第二十七章 出事
“我老爹呢?”程秋水反複問著,“一個老頭,60歲,穿著一身運動裝,白頭發,今天他過生日啊!”
楊輝當然認識老院長,之前打過幾次交道,聽程秋水這麽一問,突然覺得事情變得嚴重了。
“最近這段時間,你在哪見到的他?”楊輝扯過程秋水就往外走,也顧不上什麽保護現場了。
“跟我來。”程秋水差不多已經恢複了理智,領著楊輝來到他們之前待過的房間。
門是反鎖的,怎麽推都推不開,裏麵也沒有人應聲。
“你靠邊。”楊輝推開程秋水,打算把門撞開。他向後退了幾步,瞄準門邊,衝了過去。門框都被撞活動了,門還是沒開。而且楊輝忘了胳膊上的傷,這一下又撞到了受傷的位置,疼的他蹲在地上眼淚都快下來了。
程秋水回憶了剛才的魯莽,心生愧疚,打算過去安慰一下楊輝,“你沒事兒吧。”
楊輝心想,這能是沒事兒嗎,他抬頭,忽然發現門和門框隻見,已經撞開了一條很寬的縫。“小夥兒,你快看看裏麵有沒有人。”
雖然有縫隙,但是想清楚地看清裏麵的情況,還是有些困難。程秋水肩膀用力抵著門,想讓門縫變得大一些。這時,楊輝正蹲在地上,眼睛注視著門縫,當程秋水用力推著門的時候,一個慘白的人臉瞬間出現在門縫中!
昏暗的白熾燈籠罩著老舊的走廊,同時也打在那張恐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看不清瞳孔,像是兩個黑色的窟窿,而嘴上,那詭異的微笑,似乎很滿足!
“有……有人!”楊輝著實被這張人臉嚇了一跳,嘴張得很大,過了老半天才指著喊出聲。這時候他多希望看到的是鬼,等著那個人臉突然消失,可是沒有,那張臉就是老院長!
程秋水始終站著透過撞開的門縫,向裏麵看著,但他並沒有注意下麵。聽到楊輝這麽一喊,他本能地倒退了一大步,然後同樣,看到了老院長詭異的臉。
楊輝心裏突然覺得,這件事並不是簡單的打架鬥毆,其中隱含的東西,令他不敢往下繼續想。
不久,派出所大部分當班的,下班的警員,全來了。門被弄開了,老院長已經沒了生命跡象。身上並沒有血跡,屋子裏也沒有被翻過的跡象。具體的死因還要對其屍體進行屍檢。
剛剛哭過的程秋水紅著眼,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背靠著牆,眼睛愣愣地瞅著書櫃。在他印象裏,這個書櫃明明就是隔壁消失的書櫃啊!
“走吧,小夥子,錄筆錄去吧。”楊輝走了過來,將程秋水拉了起來。
程秋水站起身,走到書架跟前,用手摸著書架上的實木。“難道自己記錯了?”程秋水想著,心裏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那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一些惡心。
“叔叔,你能打個電話問一下石頭那邊的事兒嗎?我真的很怕,怕他……”程秋水蹲在書櫃邊上,突然想到趙耀目前生死未知,抬起頭想讓楊輝詢問一下醫院方麵的情況。
電話撥通了,“啊,你讓旁邊那小子接電話。”楊輝說完,講電話給了程秋水。
“水兒啊,放心,沒事兒啊,石頭他傷口不深,沒有生命危險,就是昏過去了,哈哈。”徐賜之坐在趙耀的病床上,一邊握著趙耀的手,一邊說著。
“老徐……”程秋水已經忘記了剛才想好怎麽跟徐賜之說的話,忍不住哭出了聲,將電話掛掉了。
徐賜之心裏突然緊了一下,握住趙耀的手不禁抖了起來,力氣也變得大了一些。他看著電話,多麽想能再打進來,告訴他一切都好,程秋水也沒有哭,隻是激動。心裏的僥幸還在漂浮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難道老爹他……”
手越來越緊,竟然把趙耀捏醒了。
“老徐,老徐?老徐!啊!他要殺我!我C他……”趙耀幾近瘋狂地坐了起來,掙脫了徐賜之的手,然後抓著徐賜之,用力搖晃。
旁邊一同來的民警和徐賜之趕緊控製住了趙耀,“咋地了,石頭,做噩夢了吧?怎麽回事兒啊?”待到趙耀稍微平靜下來,徐賜之問道。同時,那個民警也拿出了一個錄音筆。
“這件事兒我得從頭說,你們出去了,留下我自己一個人保護老爹,我就怕這些人像上次那樣搞偷襲,就拿著蠟燭去了隔壁。我想讓那些人誤以為老爹在這個點著蠟的房間,我拿著爐鉤子在門口蹲著。就在雨下大的時候,我聽到了水兒的聲音,還有狗叫,出於好奇,我想出去看一下這些人是否進來了。
就在我走出門之後,一個人從後麵拍了我一下。我當時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兒尿出來,手裏的爐鉤本能地砸了過去。
最後借著屋裏的蠟燭的亮光,我才看清是老爹!可是我在走廊裏並沒有注意到他從隔壁的屋子裏走出來啊,老徐,他是怎麽樣呢?他就像……哎,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突然出現在你身後,突然出現,你懂嗎?”
趙耀思索了片刻,看了看徐賜之,接著說,“老徐,我知道這麽多年,你一直把咱爹看成自己親生父親,但是接下來要說的,你千萬別怪我,也別懷疑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趙耀坐起了身子,牽動了傷口,讓他眉頭緊鎖。徐賜之感覺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平時我們都知道,咱爹腿腳不靈便,早些年得了風濕。但是,但是他剛才……”
趙耀看著徐賜之,欲言又止,憋了半天之後,“哎,我就跟你直說吧,老程,咱爹想要殺我!”
這一句話,不光徐賜之站了起來,旁邊的民警也非常驚訝,這裏麵到底隱藏了什麽樣的秘密?
“不可能!石頭,你他媽別在這跟我吹了行嗎?你有病吧,你是不是嚇傻了?”還沒等徐賜之說完,趙耀突然站了起來,扯開外衣,指著胸口跟徐賜之說:“那你說說,他不想殺我,拿爐鉤子刨我是為了啥?”
“放屁!那也不是老爹幹的,停電啊,大哥!你看準是誰了嗎?不是,你今天是怎麽了?”
“我沒看清?再黑,老爹那身運動服我還是看清了,我知道你不信,那你怎麽不想想,都這時候了,我撒謊幹他媽啥啊!”
這時,民警接了個電話,得知老院長已經死亡。他隻能製止兩兄弟的爭吵,說出了事實。
病床上,兩人很默契地安靜下來,趙耀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淚水奪眶而出,徐賜之也同樣,哽咽著,衝出了病房。民警沒有攔住,回頭看到趙耀正在穿鞋,便上前製止住了。
“你這身上還有傷呢,趕緊躺下休息,還有,具體的事情你還沒有說清楚,你說老院長要殺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過了好久,趙耀擦幹了眼淚,繼續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把爐鉤子扔了過去,但他竟然接住了,雖然我看清了那是老爹,但是那種感覺十分陌生。
他問我很多奇怪的問題,他問我記不記得什麽神。外麵下著大雨,他說話我也沒聽清,索性就搖了搖頭。他突然激動起來說我騙他,說我就是什麽啞巴。嚇得我想往外跑,我知道他那個腿腳是追不上我的,可是他沒費勁兒就把我抓住了。
力氣很大,我沒辦法掙脫,被他帶到了二樓,用那幾個孩子的生命要挾我說出什麽石頭的下落。我嚇得快哭出來了,說我就是石頭啊。他一聽,又樂起來了,那聲音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根本就不是老爹的!
我嚇得退到了牆角,他就要我把石頭給他,如果把石頭給他,就放了我。我邊哭邊求他,告訴他我就是石頭啊,我不就在這嗎。他看到我的手摸著胸口,就讓我把手拿開。然後他上來就是一爐鉤子!第一下我用胳膊擋了下來,但他非常快,第二下我根本就沒看清。
真的疼,這輩子沒這麽疼過。他把爐鉤讓在地上,竟然想用手扣我的傷口。那個表情,就像是……對,就像走在沙漠上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水一樣。我掙紮不過他,我就沒命地喊,剛喊沒一句,我就暈了,但是在我閉上眼睛之前,隱約看到老院長他的臉變成了一團黑色的東西。”
“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等你傷好了,得帶你去局裏做個筆錄。你說的這些,我個人看法啊,感覺不是很真實,我也感覺你準定是看錯人了,最近你們孤兒院有沒有一些人打算對你們幹點兒什麽?或者就是說你們最近有沒有得罪誰?”民警聽完趙耀說的這些話,背後冒了一身冷汗,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還沒有碰到過這麽變態的人。
“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我真的沒有撒謊。哎,我是很想回去看看,可是我,不敢……哎,我一直在催眠我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但是我……”
“行了,你先休息吧。”沒等那個民警說完話,護士進來了,“哎我說,病人醒了怎麽不說一聲,你們警察也不能光審問,不顧一下病人都啥樣了。”
趙耀將胳膊伸出來,準備打針,心裏想著剛才說的話,其實已經被他修改的很正常了,要不是親自經曆過,根本想象不到這是真的。
同時,他反複琢磨著剛才做的夢,難道,自己的前世是個什麽厲害的人物?想到此處,心裏不禁嘲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