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非禮
長老的遺體被抬了出去，眾信徒也緊跟著去了外頭。屋內只剩下了艾文和那個叫黑牙的少女。
「他不是你爺爺嗎，怎麼不跟著一起去？」
「我的命令是不準離開你，即便是爺爺死了，我也不能離你半步。」黑牙眼神冷冽，守在放門口看著艾文，冷靜地說道。
「女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陣還眼淚婆娑的，下一秒又恢復原形。」艾文起了身，在屋內走動了一會，伸展一下筋骨。
「哭？淚未下落，便算不得哭泣，哭泣，懦弱之所為也。」
「你這哪裡學的歪理，人有七情六慾，親人離世，哭出來又有何妨？」艾文撓了撓頭，這少女還真是古板又冰冷，不知道他爺爺是用什麼方式帶大的，「對了，當時在瓦鎮，與我一同隨行的幾個年輕人，你們有把他們怎麼樣了嗎？」
「你才是爺爺想要的人，帶走其他人，只會節外生枝。」黑牙敏銳的眼神從艾文身上一直沒有離開過，無論他走到石屋的哪個角落。
聽她那麼一說，艾文倒是鬆了半口氣：「好了，我想去外頭逛逛，這裡太悶了。」
「請便。」
……
就這麼走出了屋外，到了另一處洞窟——四周變得空曠，光線也漸漸明亮了起來。
「你們就住在洞穴里？」艾文打量了一下周圍，與之前呆過的潮濕洞穴不同，這裡反而顯得有些乾燥，摸了摸石壁，有種乾巴巴如同被磨過砂的感覺，「剛才的那幫人去哪兒了，一轉身人都跟消失了一般。」
「他們下山了。」
「下山？這裡不是地面嗎？」艾文詫異。
「你往光亮處走。」
「好吧。」順著亮光照射進來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艾文走出了這個洞窟，隨之不由得驚嘆道，「這.……這裡是！」
只見清晨的陽光正好，雲開霧散，洞窟外的景色豁然開朗、一覽無餘——這裡是一處山峰的最高峰，遠處的溪流在眼中就如畫布上的一橫般渺小，再抬頭看看天上，除了體態較小的鳥兒，也只有體型較大的大型鳥類能夠承受高空的壓力、亂流和稀薄的空氣，達到這個高度，它們揮動著有力的翅膀，在空中盤旋后降臨在山峰周圍，那裡有著它們從地面拾來的枯叉枝搭建的鳥窩。
「我……我這到底是在哪兒，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高的山！」洞窟外頭只有一塊不大的平地能當做「觀光台」，艾文壯著膽子走到上面，深吸了幾口氣，卻發現有些頭暈噁心。
「這裡是銀盾城北面的一處高脈，北臨無界之山，西臨遺迹森林，無後顧之憂，先祖們作為信仰輪迴神的信徒，在『黑色清掃日』被迫逃匿到了此山，終身隱居在此，你初來此地，身體或有些許不適，過陣子便能適應。」
「住這麼高，那你們平時都吃什麼，不會是去掏鳥窩吧？」艾文揉著空扁扁的肚子，餓得發慌。
「下山即可。」
「下山？那多不方便，這麼高的山，來來回回就要一整天了！」
「唿——！！」少女將兩指放在唇邊，吹出了一聲清亮的口哨。
「刷刷刷！」有生物貼著山壁，正在快速朝這裡移動。片刻后，一頭尾巴能瘋狂打轉的灰毛獵狼跳上了峰頂。
只見那獵狼前吻較尖，兩耳直立，裸露無毛，額部和頭頂灰白有黑色，上下唇有著濃重的墨黑色，一直延伸到了腮部。它的四肢修長而勻稱，前足的毛皮經過腹部一直延伸到后兩足，像只收了翅膀的蝙蝠。它的尾毛蓬鬆但不捲曲，看似厚重卻又靈活輕盈。走近幾步，你能發現它比尋常的狼類在體型上要大上兩圈，四足直立的狀態下，背部高度能接近一個成年的人類。
「嗚……」那頭狼見到了陌生的艾文，露出獠牙，低聲沉鳴發出了警告。
「哎，哎哎哎！狼兄，自己人！」那頭狼步步逼近，艾文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羅賓，這是爺爺在遺言中要我們保護的人，你先認識一下他。」黑牙走過去，從它脖子中厚實的毛髮里翻出一根韁繩，牽著它走了過來。
聽聞這句話后，那頭狼默契地收回獠牙，低著腦袋，在貼近艾文的身子后，用它那沾滿口水的深紅大舌頭從頭到腳舔了幾遍艾文。
「噢，我的自由.……輪迴神！這口水也太粘稠了吧！！」艾文的臉都快擠成一團，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一次被別人用這樣的方式舔過，何況這還是一頭狼，不會越舔越香吧！他連忙求饒道，「狼兄，快住口，別舔了！」
「夠了，一起下山找食物吧，你，上來。」黑牙熟練地一翻，就坐到了狼背上，擺了擺手示意艾文也坐上來。
騎馬就已經要了我半條命根子了，現在還要我騎狼……艾文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還是面子要緊，就搭著黑牙的手翻上狼背，坐在了她身後。
「沒有多餘的韁繩，你就抓著羅賓的毛好了，坐穩了！」還未等「乘客」反映過來，黑牙就一拍狼腹，控制著羅賓跳崖而下，沒錯，你沒有看錯，是跳崖！
「啊，你要幹嘛，自殺也別帶著我啊！！！」撲面的氣流沖刷著艾文，立刻讓他嘴巴鼓成了氣球，手腳慌亂之中竟生生拔出了兩團狼毛，不由得再次嚎叫道，「見鬼，這頭狼不會是在掉毛期吧！！」
「啊！！！」
「呀！！！」男人的慘嚎里突然多了一個女人的尖叫。
「你叫什麼啊！你不是經常坐嗎？！！」
「你這死變態！你的手，你的手放在哪裡？！」黑牙臉上的黑紗因為氣流的沖刷而被掀起，露出了一張精緻細膩的臉蛋，兩側臉頰因為羞恥和無奈而憋得粉紅。
「啊？」艾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因為強烈的求生欲，不知何時竟握在了她的胸上。
「啊！我不是有意的啊！！！」羅賓一個側身，艾文嚇得又用力握住了少女的臀部，「這一直掉下去，我們都要死啊！」
「你……你竟然！羅賓！」黑牙一聲令下，在降落到半空之時，羅賓的四肢撐開，將四足連著腹部的皮毛完全展開，有如飛鼠一般迅速降低了下落的速度，隨之它的大尾巴快速地開始打轉，形成一股強大的氣流，控制著身子前進後退和轉動的方向。
最後，兩人一狼平穩地降落在了山峰腳下。
「你這死變態，還不快鬆手！」見艾文落地后還用力捏著自己的臀部，黑牙轉身一個拔刀就將刀身架在了艾文的脖子上。
卻沒想艾文已經僵著身子，翻著白眼倒栽著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