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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窮街陋巷

  一直跑,一直跑,不能停。


  小男孩撒了丫子般拚命地奔跑。


  他踏過布滿泥濘的鵝卵石街道,濺起了骯髒的水花。街邊已然破敗凋零的東方傳統商鋪刷刷地被他甩到身後,好幾次險些撞上路人或抱著商貨的店鋪夥計。後邊追趕的幾個人邊追邊喊:


  「抓住前邊的小孩!小偷!」


  「Thief!(賊)」喊聲中還夾雜著西方語。


  追逐的四個人中兩個人穿著考究的黑色西裝,都是西方人,其中一位白人年齡約么中年,續著短須,帶著金絲邊眼鏡,像個文職人員。另一位是個瘦高的黑人。


  第三位則是黝黑,年輕體壯,留著短寸兒的亞寧人。


  而跑在正中為首的那位混血兒卻完全不一樣—他帶著大大的金框墨鏡,塗滿髮膠的深褐色捲髮,上身穿著做工考究的印花襯衫,但扣子只繫到胸前,脖子上帶著金鏈子,下身黑色西褲,西褲下不僅沒穿襪子,竟還穿了雙拖鞋,卻跑得飛快,邊跑還邊連聲咒罵:


  「媽的,臭小子!你TM的敢偷大爺我的錢包!我砍死你!你別跑!小老鼠!」


  而被罵做小老鼠的則是個又黑又瘦的小男孩,身著一件灰色的破棉衣,全身上下都是煤灰,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瘦小,但是跑得飛快,手裡還死死抓著那個金燦燦的錢包。當經過街邊

  一連串底商店鋪時,他隨手敲擊了其中一戶的窗戶。店家剛打開窗,緊隨其後的黑人來不及躲避,正好撞上了打開的底商窗戶,仰面跌倒在地上。


  男孩頭也沒回,已經翻過前邊十字路口擋路的攤販推車。剩下的三位追兵中的混血兒做了個手勢,其中的亞寧年輕人往十字路口右邊的方向跑去包抄男孩,混血兒和中年的那位外表斯文的西方人推開攤販的推車,繼續在後邊緊追男孩。


  轉眼間男孩子已經竄進一個巷子里,他看到前邊路口突然衝出繞過來包抄的亞寧年輕人,弓下身打算攔住這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小偷。小男孩眼看來不及轉向,在馬上就要撞到男人時,倒地一個蹴溜,就從男人胯下鑽過去,速度太快,小男孩的左腿大腿外側都被蹭破,可是他並不在意,爬起來繼續跑,險些撞向前邊迎面而來的老式小轎車,幸虧小轎車在巷子中本來速度也不快,男孩跌跌撞撞的爬上轎車頂,就這樣直接翻過轎車跑了。


  「嘿!!」轎車司機是位給雜貨店運貨的中年男子,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看到男孩踩著自己車翻過去,心疼得喊起來。


  亞寧年輕人撲了個空,轉身緊隨其後也跳上小轎車,他可比男孩壯實得多,踩得車咣咣作響。


  「小兔崽子!!給我下來!」


  轎車司機的抗議不過是徒勞的掙扎,他詛咒的時候,人已經從車頂上躍走,生生把車頂踩出一個坑。「抓住他!」這時混血兒和中年西方人也尾隨而至,一如前者,竟也都從堵住路的小轎車上邊翻過去。


  轎車司機已然無奈,垂頭喪氣的把頭埋到方向盤上。


  此時小男孩已經鑽進旁邊狹窄的小衚衕里。


  後邊的「追兵」隨後趕到,瘦小的男孩這時候已經鑽到衚衕中間了。追來的人也想效仿,無奈衚衕太過狹窄,只夠一個人側身方能通過,再加上幾個人體型強壯,他們在衚衕間連擠帶蹭時,小男孩已經穿過衚衕,撒腿跑進前邊的車行道。


  正是晚間高峰期,車行道上車水馬龍,傳統的汽車間偶爾還夾雜著西方領事從自己國家帶回來的利用反重力引擎,漂浮在低空滑行的無阻力進口車快速地在車道上穿行,小男孩穿梭在車流間,引起一陣混亂。


  「Watch_Out!Asshole!(看路!混蛋!)」


  「哪來的野孩子!」


  司機們一邊急轉著方向躲避孩子,一邊咒罵著。


  小男孩眼看就要跑過車行道的時候,被一輛避之不及的懸浮車險些撞到,流線型的車體鏟起了小男孩,反而救了他,小男孩在車前蓋上翻了個跟頭,隨後被甩到了人行道方向,重重地摔到地上,而懸浮車由於司機轉方向盤過猛,側偏著飛出去,撞上了前邊的老式轎車。懸浮車仰起的時候,車底的反重力漩渦噴出了強有力的旋風,又吹翻了旁邊開過來的摩托車。。。當「追兵」們穿過衚衕的時候,現場已經混亂不堪了。


  混血兒和幾個同伴伸手截停開過來的車,跑過被急停的汽車攪的一片混亂的車道,卻發現剛才男孩被撞倒的地方只有一攤血跡,人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下水道散出的水蒸氣籠罩著殘破的十三街,男孩拖著摔傷的腿一瘸一拐地朝實現約定好的方位快速走去。


  就快到了,男孩想,一心低頭看著路,直到發現一個巨大的陰影已經完全籠罩把自己瘦削的身材住,他方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竟然有一個高大的警用機動士兵站在身前—這是機動部隊的標準配置:移動形機甲,俗稱」機械之心「,是上次大戰時軍用產品的改良型,專門適用於維護城市治安。當人類坐機甲里時,宛若全身上下包裹上巨大的鎧甲—由背後內燃機驅動的裝甲,足有三米左右高,通常右手裝備加特林機槍,擁有強大的火力系統。在外形設計上,為了更容易讓亞寧人接受,機甲被設計成東方武士風格,且鍛造了獸形的花紋。頭部的鋼盔下,一共三張可切換的臉分佈處於頭部的正中,左邊和右邊:分別代表平和(佛),怒(魔),哀(菩薩)三種感情。在平時巡邏時多數是表示警戒狀態的「平和」臉譜,就像現在,綠色眼睛正審視著男孩。


  即便如此,男孩也被嚇了一跳。他知道如果被機動士兵認為是危險分子,無疑是必死無疑。


  機動士兵佛的面孔看起來異常溫和,眉心的圓形黑色攝像頭不斷變焦檢測著男孩的狀態,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武器之後,機動士兵似乎不打算繼續在男孩身上花費時間,於是邁起沉重的步伐碾壓似的走過來,男孩趕緊側身到牆邊給機甲讓路,同時也吁了口氣。


  怎麼會有機動士兵在這裡呢?!難道這時間機動部隊不都應該在中心廣場區出勤嗎?

  小男孩來不及細想,但是無論如何,原定計劃都只能改變了,他正打算趕緊離開十三街時,一聲呼喊聲又把他拖回危險之中。


  「Catch_him!He』s_a_thief!(抓住他!他是小偷)!」原來是「追兵」趕了上來。


  本來已經走過男孩的機動士兵,腿還沒有轉過來,上身已經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向沖向男孩,魔鬼的臉已經從鋼盔里迅速切換替換了佛面,凶神惡煞,同時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警告聲!

  男孩根本不管警告,撒腿就跑,一轉向順著旁邊的消防梯,爬上街邊瓦房,窮街陋巷裡給機動士兵的活動造成不少干擾,追趕的混血兒等人則穿過被狹窄街道擋住的機動士兵,追著小男孩爬上房頂。


  十三街附近的小巷子子中本來也隱藏了幾個身影,看到小男孩改道,身影也趕緊從側路緊跟上去。


  一直跑,一直跑,不能停。


  從記事起到現在十幾年間,這是小男孩唯一記得的事兒,也是他活下來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


  他不顧摔傷腿的疼痛,依然在屋頂上疾奔。


  屋頂下是舊城鬧市區,今晚是「同盟日」前夕,儘管天空陰霾,但是雪還沒有下,沒有風,天氣乾冷乾冷的,但是鬧市區依然熱鬧非凡—畢竟「同盟日」是戰後最重要的節日。不同膚色,來自不同國家,但同屬於底層社會的原住民和移民擁擠在狹窄的街道里,採購著商品,經營著他們各色商住兩用的廉價店鋪,吆喝著叫賣著,橫七豎八的電線杆上的電線盤根錯雜。洪月笙和後邊的「追兵「踩得屋頂框框作響,引起店鋪老闆怒罵。


  撲通!

  "追兵"中的年輕亞寧人一不小心把一家廉價的屋頂踏出一個洞,直接滑下跌落進一家點心鋪,一臉扎進堆成小山的豌豆黃里,再抬起頭來活活好像一個薑餅人,引起店鋪里一陣驚叫。


  鬧市區盡頭直通向城市的最大人工運河—海市運河,眼看著前邊已經到了盡頭,小男孩咬了咬牙。


  一直跑,一直跑,不能停。


  他加速助跑,在跑到屋頂盡頭時,用力一躍,抓住前邊連接河灣兩端的幾束電線,摩擦導致他滑動的過程中不斷產生火花,就像衝刺的煙花一樣,天上飄落的雪花拍在臉上如刀割一般,小男孩咬緊牙關,竟然馬上就要滑到了河對面!但一路滑行已經磨斷了電線的塑料皮,露出裡邊的金屬電纜。


  後邊追趕的兩個人,衣著講究的西方人急剎車,但是年輕氣盛的混血兒並不甘心,

  「媽的!小看老子!」他咆哮著,也加速跑向屋頂盡頭。


  「ZhongJiu,forget_it!(仲久,算了吧!)」年齡較長的西方人由於急停而滑倒,同時喊著阻止被稱作「仲久」的混血兒,但為時已晚,仲久已經效仿著用力一跳抓住的電線滑向河對面,眼看滑到海市運河中間。


  嘭!

  本已經受損的電線耐不住再加一個人的體重,猛然斷了一根。仲久趕忙抬頭看向上方剩下的兩束的電線。。。為時已晚。


  嘭!嘭!

  三束電線相續崩斷,仲久凌空徒勞的蹬了幾下,跌落下去,砸碎了河面的薄冰,沉入水中,轉瞬間又撲騰出來,拚命掙扎,顯然他並不懂游泳。


  小男孩落地后就地翻了個跟頭,爬起來繼續跑,邊跑邊回頭看後邊「追兵」的情況,卻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圍攏向運河邊,看著仲久在水中掙扎,卻沒有一個本地人願意在冬日裡跳下水去救人。


  聽到呼喊聲,小男孩放慢腳步。這時候人們的注意力都轉向運河,已經沒有人再關注他了,現在一跑了之是最好的時機,或者。。。旁邊飯館店鋪老闆也去看熱鬧了,用磚頭簡單壘砌的攤鋪上熱騰騰的發糕飄散著誘人的香味,現在抓上幾個拿走,誰也不會發現。。。


  小男孩停下來,咽了咽口水,用手揉了揉餓癟了的肚子,然後握緊拳頭。


  仲久的兩個夥伴也終於趕到了運河周圍,這時運河兩岸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兩個人拚命擠過人群,還沒到河邊,就聽到有人大喊:


  「有人跳下水了!」


  撲通一聲,一個人躍入水中,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等人從水中探出頭來,竟然是男孩。冬日河水冰冷,水流喘急,每次划水男孩都必須擊退寒冷,抵抗試圖把他捲入深處的水浪,總算靠近仲久,這時候仲久已經掙扎的筋疲力盡,儘管如此,當小男孩從背後抓住仲久時,仲久依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死命地抓住男孩,腳亂蹬,小男孩明顯沒有仲久強壯,拗不過他。岸上的人都嚇壞了,兩個人眼看就要一同沉入水中。


  但是小男孩顯然有備而來。


  而在剛才小男孩停下的店鋪中,發糕一塊也沒有少,卻是少了塊簡易堆砌攤鋪的板磚。。。


  男孩掄起手上的板磚,砸到仲久頭上。。。仲久頓時額頭蹦出血花,四肢亂蹬濺起更大的水花。


  「Bastard!(王八蛋)」仲久的亞寧夥伴看到小男孩攻擊仲久,從懷裡猛地抽出槍來,一時引起周圍群眾的恐慌和尖叫。他把槍對準湖心,無奈於小男孩和仲久在水中扭打在一起混作一團,他嘗試瞄準多次都不敢射擊。」


  「Stop!AJie(住手!阿傑)」西方人也趕過來,擔心誤射趕忙抬手壓住亞寧人阿傑的槍。


  而這時,仲久加上剛才掙扎過度和嗆水,已然昏厥過去。


  於是小男孩扔下轉頭,從背後牢牢抓住仲久的下巴,讓他仰面,在用肘夾住仲久的肩膀,然後往岸邊游去。


  零下二十幾度的溫度讓小男孩面色蒼白,身體麻木,加上仲久的重量,他游地更加費力了,冰冷的河水幾次都把他拍在水下。從岸上望著他的人們,幾乎辨認不出水面上緩慢移動的小點,都覺得他們沒希望了。


  一直跑,一直跑,不能停。


  小男孩的腦子只有這一個想法。


  可他剛才完全可以一跑了之,為什麼要現在在冰水裡掙扎呢?

  他魯莽嗎?他傻嗎?


  可能。


  但是他的想法如此簡單,以至於雖然他肌肉酸痛,心跳劇烈,但是終究冰水無法將他打敗。終於,他帶著仲久游到了岸邊。


  小男孩費勁地把仲久拖到岸邊,這時仲久的兩個夥伴也疾奔過來。其中的亞寧人阿傑上來就對小男孩一頓拳打腳踢,男孩已經沒有力氣抵抗,用手抱住頭蜷在地上。另一個西方人立刻跪在仲久身旁,放他平躺下來,連按仲久胸口。幾下之後,仲久吐了幾口水,恢復了神智。


  「夠啦。。。停手。」還躺在地上的仲久揮揮手,制止了那位正在連打帶罵小男孩的手下,「帶他過來。」西方人見仲久緩過氣來,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仲久披上,扶仲久半坐起來。阿傑這時把被偷走的錢包從男孩懷裡拿出來,還沒打夠,又踢了男孩兩腳。


  「媽的!阿傑!我讓你停手,你沒聽到哇!」仲久剛緩回來點,脾氣就回來了。


  阿傑不敢再違抗,趕緊把小男孩拖過來,同時把錢包遞給仲久。


  水完全打濕了仲久之前用髮膠定型的捲髮,現在頭髮完全拍在額前,異常的狼狽。仲久斜眼看著面前的男孩,男孩的情況更加惡劣一點—破衣爛衫,瘦小的身上布滿瘀傷;烏黑的短髮濕漉漉的貼著頭皮,河水洗凈了他臉上的煤灰,露出一張典型的亞寧人面孔,消瘦蒼白的臉倒還有絲清秀,一雙烏黑的雙眼倔強的看著仲久,沒有一絲恐懼的意思。


  仲久吐了口口水,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沒吭聲,只是喘著粗氣。


  「媽的,「仲久慢慢的搖了搖頭,」我看起來是要吃了你嗎?!」


  他看了眼手中的錢包,一甩手丟給了小男孩,「拿去吧,小老鼠。」


  小男孩接住錢包,一臉驚詫。更加驚詫的是仲久的兩個夥伴,其中的阿傑忍不住想制止仲久:「大哥,你。。。「


  「你還好意思喊我大哥!」仲久惡狠狠地轉頭看向手下,即便半坐著還伸腿踢了手下小腿一腳,「大哥來,大哥去的,我剛才落水你TM的跑到哪裡去了!媽的。。。」


  仲久的兩個夥伴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答話了,顯然這個看起來像個混混,滿嘴髒話的混血兒顯然地位在他們之上—混血兒地位高於亞寧人比較常見,但是連旁邊的西方人也畢恭畢敬確實少見。


  這時遠方傳來警笛聲,仲久轉向男孩:「喂,小老鼠,」他擺擺手,「錢也拿了,還不快滾!等著警察呢嗎?!」


  小男孩看看仲久,又看看手中的錢包,轉身撒腿就跑,旁邊的人群也趕緊給他讓開一條道兒。


  跑了幾步,男孩停下來,回過頭,看著仲久,「洪月笙。」


  「啊?」仲久沒回過味兒來。


  「我叫洪月笙。」小男孩重複了一遍,頓了頓,「我欠你的,有一天會還給你的!」說罷轉身往遠處跑走了。


  「我靠,一個小老鼠還挺有志氣!」仲久笑了笑,吐了口口水,然後看向他的兩個手下:

  「Hey,you_two_idiots!You_are_just_gonna_let_me_sit_on_the_ground_soaking_wet?Shit,you_are_even_no_better_than_a_rat!(喂!你們兩個廢物,你們想讓我一直渾身濕透坐在地上嗎!媽的,連只小老鼠都不如。)」


  兩個手下趕緊道歉扶仲久起身,仲久一邊起身一邊不忘用手狠拍兩個人的後腦勺。這時幾輛警察也已經趕到,後邊還跟著一個「機械之心」機動士兵,正靠著機甲後背的噴氣裝置一頓一頓的加速快跑跟著警車。警車停下來,一個亞寧人充當的警察邊下車邊喊著:

  「出什麼事了?!未經允許嚴禁聚眾!」「喂!說你呢!還不趕緊離開!」


  其他圍觀的群眾看到警察便趕緊散去。


  看到幾個警察走過來,仲久看向身邊的西方人手下:「Kevin。」


  Kevin點點頭,向亞寧警察走過,從懷中拿出ID遞給警察,並交涉起來。


  仲久似乎對趕來的警察並不在意,他摸了摸剛被板磚砸傷的額頭,念叨了句:「喝!真媽的疼!」隨後看向男孩遠去的街道方向,夕陽正好從陰霾的雲層中透過灑下一絲餘暉,街道盡頭的東方閣樓在冬日的斜陽映照下在混著泥和污水的地面上投下黑色的剪影,遠處傳來佛堂在日落時的敲鐘聲和僧人念經的喃喃詠唱。


  仲久笑了笑,「介小老鼠有點意思。。。」


  這時躲在旁邊巷子里的一個身影觀察著被警察和高大的機動機械之心包圍的仲久,躲回到陰影中,抬手通過隱秘的通話器向同伴彙報:


  「報告長官,誘餌任務失敗。重複一遍,誘餌任務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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