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蠍子
我又跟著啞巴在周圍又轉了轉,踩踩點,把周圍的地方都仔細找過了,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除了那些行李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於是只好打道回府。
走著走著,忽然啞巴就停下來,跟在他後面的我沒能及時停住就撞在他後背,不由得抱怨:「你沒事幹什麼忽然停下來。」他立即示意我不要說話,並且指著一個方向。
我有些奇怪,便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從這樣的角度看去我只能看到一個沙丘,於是我跑到他面前看,就愣了愣。我看到那片沙丘後面,好像有個黑黑的影子。
雖然月光很明亮,夜裡看東西當然沒那麼清晰,最可怕的是那個黑影附近好像還是有燈光的,我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於是摸出望遠鏡朝那邊看,果然看見一個同樣穿著亞麻布白袍的人,背對著我蹲坐在遠處的沙丘後面,所以只看得到背影。那個人身邊好像還有很奇怪的光。那種光,不是一般的奇怪,好像是有形狀的,一條一條的。
見鬼了,什麼狀況?我看了看啞巴,他開始朝沙丘那邊走。我定了定神,緊隨其後。有他在,倒也不用害怕什麼。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他就用手語說,這個人是個死人。我嚇了一跳,這裡距離沙丘還有一段路,光憑著眼睛看是看不出來的,就問他是怎麼知道的?然後就看見他用手語表示,正常人不可能以一個姿勢坐那麼久。
於是我又拿起望遠鏡來看,其實這個距離看得已經比較清晰了,但在夜裡就不怎麼樣了。果然,那個人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背對著我蹲坐在沙丘後面,一動不動的。
我便大膽了些,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那些行李的主人,便跟著啞巴走過去一看,只見沙丘後面,竟還坐著許多人!
他們圍成一個圈,中間燃著篝火,那篝火的火焰竟然有形狀,很像蛇,幸好安常在不在,不然肯定得嚇死。
我而那些人,顯然已經是死了好久的,屍體都幹了,十分恐怖。我現在對屍體沒有以前那麼懼怕,女屍事件的時候深受啞巴和安常在這對兄妹的影響,膽子被訓練大了不少,至少不會被嚇跑。
我正要走過去看那些屍體,啞巴卻拉著我迅速的往回走。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沒有發問,看他的神情好像有些緊張。啞巴不是個會輕易露出這種表情的人,面癱最可惡的一點就是上帝給了他們一張做什麼表情都好看的臉,偏偏這種人臉上一般沒有表情。他會露出這種表情,只能代表著事情很嚴重。
他要覺得嚴重,我當然只有抹油跑路的份。我們迅速回了營地,沒想到啞巴馬上就開始收拾東西要走人了。我想,不至於那麼緊張吧,但也沒多想,叫醒了安常在,也幫忙把東西都打包好,立即離開了。
安常在有起床氣,被我鬧得莫名其妙,一路上就吵吵嚷嚷,說幹嘛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知道早照顧病人嗎?民主呢,民主呢!我被她煩的不行,便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她聽了后臉色立即變得更白了。
「你說看到了蛇一樣的火焰?」
我點點頭。
「那怪不得要走的這麼急了。」
我本想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說說唄?」然後一想,安常在的性子可能不吃這套,又改口道,「靠,你當自己是福爾摩斯轉世還是亂入了柯南裡面?都沒看到就猜出來了。」
安常在倪視我一眼,做輕視狀道:「你個傻狍子真是白讀了那麼多年書,唉……初中數理化就沒見你及格過。」
我說:「這干數理化有什麼事?」
「這你就不懂了吧。」安常在得意洋洋道,「知道硫氰化汞嗎?那是一種有毒的化學物質,還可以點燃,點燃之後會迅速分解呈捲曲狀延伸,就像蛇一樣,所以就被人們叫做『法老之蛇』。」
「那也不用那麼緊張吧,它就是在那裡燒而已,我們不接近那裡就好了,沒必要深更半夜的跑路啊。」
「我說你這麼多天的路都是白走了么。」安常在抬頭望天,開始分析。「那些人的死法你不覺得太詭異了嗎?中毒前他們應該有所察覺了的,肯定也有人有身體不適的狀況,那時候他們就應該離開,就不會死亡。」
但是他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在那裡烤火。但那是不可能的,沒人會明知道自己留下來會死卻還是留在那裡。那隻能說明,他們根本不知道火焰有毒。
這樣說可能有點勉強,在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他們就應該懷疑周圍的環境里有什麼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並且離開那裡。安常在又換了一種說法,說事實可能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或者,這些人是在火焰點起來之前就死了的呢?
對,屍體都已經是乾屍了,肯定死了很久。如果這些人是生火中毒致死,篝火不可能燃燒那麼久,根本沒人給它添加燃料。
我和啞巴去的時候還沒看到那些人,可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以啞巴的洞察力,不可能去的時候沒察覺到。也就是說,在啞巴離開我們發現那些人的地方和回去的那個時間段裡面,有人布置了這一切。
那裡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現場。
這些人不知道究竟死在哪裡,死於什麼原因。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讓他們死的人是誰。這些人和我們一樣是往醫院去的,他們很有可能與我們有著相似的經歷,或者因為別的原因才要進去。當然了,也有可能這些人是普通的死者,不過他們被擺放在那裡,對方還在附近埋了一些行李。
啞巴否定了這個猜測,行李上面沒有別人動過的痕迹,那些人應該死在行李挖出來的地方的附近。
這件事裡面就出現了第三方。
第三方把這些死去的人移到了沙丘後面,並且在那裡點了篝火,在火里放了硫氰化汞。
他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威脅我們。我們還是太小看「唐悝」了。
而且,這裡不止我們一支隊伍想去那個地方,有著這種目的的人都陷進去了,不管立場如何,遇上的話肯定會有麻煩。
往前走了兩個小時,溫度越來越低了,駱駝開始煩躁不安,原地踏步,怎麼趕都不肯往前走,甚至還想回頭。
安常在站在駱駝駝峰上四周看了看說:「奇怪啊,又不是風沙……」話剛說完她就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被嚇到了,整個人從駱駝身上掉下來。
「靠!你們看,你們看前面!」
不用她說,我們已經看到了!
那是一片黑沙漠!!它正在向這裡蔓延!
不對,它不是黑沙漠,我們用望遠鏡一看,竟然是一大群不清楚名字的蟲子!
「靠!什麼鬼東西,怎麼光朝著咱們這兒來?!」安常在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問啞巴,「大家長,你能看清楚那是什麼嗎?」
啞巴拿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距離還是太遠了。但是那蔓延的速度,估計沒幾分鐘就會蔓延到腳下了。
「都說動物啊昆蟲啊什麼的,要是出現異樣就代表著有天災了,」安常在重新爬上駱駝,但是那原本乖巧溫順的駱駝忽然就雙腿發抖,安常在才爬到一半,駱駝就發了瘋似的開始往回跑,一下子就把駝背上的人給甩下來了。「靠!」安常在罵了一聲,「趕著去投胎啊!啊!……」她忽然尖叫起來,因為其他幾頭駱駝也跟著那頭駱駝往回跑,都踩到了她身上,簡直是慌不擇路。
此時我們的行李大部分在駝背上,包括水、食物、指南針等重要物件,哪能讓它們就這麼跑了,不然接下來半個月吃啥子?不,沒有了地圖和指南針,就不知道路在哪裡,要找到地方何止需要半個月。
當然另一種可能的幾率更大,那就是在此之前我們已經餓死了。
我立即拉住最近的兩頭駱駝,但沒想到這龐然大物的力氣也不小,平日里看起來特好欺負,發起瘋來跟大力士似的,我拉不住,還被拖著往前走。我一看拉不住,心想你們跑就跑吧,行李我可得留下,於是向前沖了幾步,趁亂把這兩頭駱駝身上的行李斗扯下來。這倆傢伙還真不好對付,慌忙中居然順帶踢了我幾腳,我也懶得計較,扯下行李就放開了繩子。因為兩頭駱駝越跑距離就越遠,我可不想體會被兩馬分屍的感覺。
再看時,啞巴也已經把其他駱駝身上的行李卸下來了。他沒費多少功夫,基本上就是跑過去,再一扯就得手了,駱駝發了瘋卻怕他。唉,零基礎和訓練有素終究是不能比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些黑色的東西離我們越來越近,沒時間哀嘆了,等著它們更近的時候,望遠鏡下終於能看到它們的面目。
居然是……一大群蠍子!不過沙漠中的蠍子又不是狼,不是群居動物,也沒有集體捕獵的行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規模?
我放下望遠鏡道:「怎麼辦?躲?」
「靠!後面是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