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地下室中虎符現
回到我家之後,我和安常在商量了一下,畢竟啞巴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想從他嘴裡套出虎符的下落來幾乎是不可能的,誰也出不起那個錢。安常在在外面聽說過他講話的價錢,我讓她形容一下,安常在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說你去看看現在北京的樓價,他價錢也不高,也就比那個也就高了那麼幾倍。我不知道,她又形容了一次,說假如把我賣了的錢兌換成一塊錢的張數,大概跟啞巴說一次話得到的一百塊的張數也差不了多少。
我一聽,這不是擠兌我呢嗎。我,我活了這麼多年,我還不值啞巴說一句話,還能不能好好做小夥伴了。
我暗自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錢,她說的倒是容易,這個月我們還能吃到肉,估計再過段時間就得一家四口去大街上乞討了。哦呸,這什麼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也不是我危言聳聽,仔細算算,把小蘿莉接過來,我得給她轉移居住地辦領養手續什麼的,還要桂林湛江兩地跑,一路上的花銷自然不低,當然她既然過來了就要有地方讀書,現在的幼兒園老貴了。說到讀書,我這上大學也是件燒錢的事兒,可惜我成績沒好到能夠免學費得補助。再有家裡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錢從來只出不進,感覺過段時間就要吃土了的樣子……更別說買啞巴一句話了,還是那句話,賣了我都買不起。
最初,安常在說:「他好歹是我哥,你看,你給我們也供吃供喝供住還供欺負的這麼久了是吧,我跟他交涉一下,你看,這個數你出得起嗎?」她豎起三根手指。
「三萬?」我不禁心中一喜。
「想的美你,三十萬。」
我一摸胸口,好像那裡剛被人打了一記。
「哎,店長先生被帶走的時候你說什麼三倍十倍的勇氣呢?你說的什麼我在一天你們就別想安寧呢?那雄心壯志呢?都被烏龜吞了?」安常在盯著我的臉陰陽怪氣的說,同時還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知道當家有多難了吧?現在知道珍惜勞動成果了吧?」
我回瞪她:「沒錢還講個球啊!你不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哦呸,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再這樣下去,明天集體吃土去吧。也不知道誰最經常玩電腦買東西看電視,搞得我家電費水費網費一下子比平時多了一倍。這幾個月去交費,每次交的錢都比別人家的多一倍,人家收費的都認識我了,你好意思說我嗎你。哎,不行,你得給我降到這個數!扣除你們兩兄妹的房租電費水費還有吃飯錢,再多也只剩下這點了。我丫的一個窮大學生,我供你們我容易嗎我。」我豎起一根手指。
「十萬?」安常在愣了愣,隨後又恢復了陰陽怪氣的語氣,「行呀,不過效率如何我就不敢保證了。我哥應該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然而我是就夠了……」她一臉就算我和啞巴談妥價錢她也會立馬搞吹的表情。
我淚奔:「咱不談了,談錢多傷感情。」
「沒事兒,妹們。你要相信,雖然我們窮,但是我們還有理想,年輕與希望。那麼,友情價,咱給增到二十萬吧。我好有點兒底氣。」安常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妹們是什麼鬼……」
玩笑歸玩笑,這個錢我出不起是真的,啞巴不會收也是肯定的,他在我這裡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要住有住,根本不需要錢。不過客套話還是要的。
但是安常在臨時變更說我去和啞巴談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畢竟虎符本來就是我家的,我親自出馬也才更有誠意。
我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啞巴正在我哥房間里看電腦,安常在推著我過去,他竟然又在翻那天解密出來的文檔。安常在是知道這件事的,她看了電腦一眼,就說:「保不準虎符被藏在那個密室里。」於是又朝我擠了擠眼睛示意我去問。
「我說啞巴,你應該知道我哥他把密室開關弄到哪裡了吧?你給吱一聲,價錢好說。」我面對著啞巴完全沒有面對安常在那樣的劍拔弩張張牙舞爪,他要是開個高價,我可不敢砍,我怕到一個不留神被他砍了。不過他應該不會開太高就是了。
老哥也真是的,搞這麼多東西幹什麼?雖然可能會有別有用意的人來解密,可他這個保密的法子,讓人連邊都摸不著。
啞巴點了點頭,用手指比劃了幾下,我們還是看不懂,他乾脆自己動起手來。
房子大概是我哥設計的了,這是我之後才猜的,我、安常在只能跟在啞巴後面乾瞪眼看著他啟動那些機關,簡直是目瞪口呆了。
有幾個地板磚下面有機關,啞巴逐個按了按。不過看他這按的順序和手法好像也有一定規矩,而且手熟得很。難不成我家這地下室他以前還經常去?啞巴在廚房的桌子的一個桌腳下找到一個,但只是摸了摸,把其他機關都找出來才逐個按下,且按的力道不同,其中之門道我還真參透不了。
看來哥哥早已料到在我打開他房間時啞巴已經醒了,不然這些東西,我就是多長几顆頭也不會弄。這世上,最懂得解鈴的人永遠都是系鈴人。
當我陷進去的時候,他料到我需要唐家,需要唐家就需要有人幫忙,需要虎符。嘿,這丫的敢情都是算計好了的,把他親妹往坑裡推啊這。
接著,啞巴挪開了沙發,安常在忙拉著我湊過去看,只見沙發下面有個很小很小的洞,只有牙膏盒那麼大,一眼望下去深不見底,什麼也看不見,手也伸不進去。
「這裡面有東西么?」啞巴點點頭,打了幾個手勢,但我實在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安常在也看不懂,只能搖頭。安常在就問,我說,該不會哥你真是啞的吧。啞巴懶得回應她,手一個勁的比劃著。
「哥你等著,我去拿紙,你在紙上寫吧。」安常在沒耐心了,立即去找了紙和筆,她對我家任何物品的放置都十分清楚,也沒花幾分鐘。只見啞巴在紙上畫了幾下。
我拿過來一看,真是有夠簡單直接的。
這是一幅畫,畫中只有一條線,連著一個有點像鐲子的東西,那個像鐲子的東西旁邊標了個箭頭,箭頭后寫著「磁鐵」。有點莫名其妙,哎,難道是說這下面有磁鐵?磁鐵跟密室有什麼關係。
「是叫我們把線綁在磁鐵上,再把磁鐵放下洞里去,把裡面的東西給吸上來吧?」安常在的腦袋比一般人都轉的快一些,很快讀出了裡面的意思,啞巴果然點頭。
不一會兒安常在就找來一塊磁鐵,我在上面綁了一根長長的線。
我把磁鐵放下去,自己拿著線的另一端,放了好長一段下去,線快盡了的時候,我感覺另一頭吸到了什麼東西。放的可真深!
安常在示意我往上拉,我向啞巴投去詢問的目光,我可不想這麼一拉就忽然從下面飛出一排箭來把我變成刺蝟。確定下面沒有別的機關,便快速把下面的東西弄了出來。
很快那東西就到了我手上。那是一個小盒子,似乎是普通的塑料做的,呈黑灰色,戒指盒一般大小,握在手裡剛好。我拿捏了一下,很輕,不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的樣子。
我剛想打開,猝不及防的,啞巴小子的手就伸了過來,一下子奪了過去。「怎麼,別告訴我它表面有毒。」我忙擦擦手。安常在仍舊盯著盒子不放:「哎哎哎別拿走呀,有毒我也不怕,以毒攻毒最好。」
啞巴搖搖頭,把盒子對著另一個方向打開。冷不丁的,銀光一閃而過,定睛一看,竟然是盒子里飛出幾枚銀針,只是飛的不遠,就五六米左右。這針飛出來的力度不大,但要是剛才我打開了,那麼近的距離我們仨肯定立馬中招。
啞巴又把它給回我,自己去撿回那些針。
我仔細端詳,盒子由很薄的鐵皮做成,雖然小但是裡面的機關十分巧妙。盒子底裝有小彈簧,彈簧上有一張鐵片,鐵片有五個凹下去的地方用來固定好針,一旦盒子被打開,針就會飛出來。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機關,也可以是捉弄人的小伎倆。
我把彈簧摸出來,彈簧下面竟然還有一塊布墊著。直覺告訴我下面有東西,反正打開也不礙事。我想,如果我沒有摸出彈簧,大概永遠發現不了下面有東西。我只是覺得,鐵盒子里沒必要再多放一塊布墊著,他既然這麼做肯定別有用意。
果然,布的下面有一個圖案,似乎是屋子的結構圖,可以看見上面有五個孔,正好形成一個五角形,分別在房子的各個角落。
再看那盒子的蓋,蓋上面鋪有棉,我聞了聞,上面竟塗有一些藥物。似乎藥性不強,至於其中有什麼成分,我想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這個設計很是巧妙,一般人會以為盒子只是個嚇唬人的機關,任憑他來幾波,誰也不會想到盒子下面會有線索。這用意,難道除了我之外還會有別人來?這下面到底有什麼?安常在說,你家小偷就是多,你不知道而已,大把大把的人惦記著呢。
靠,那豈不是我家都給摸過一遍了?怪不得最近幾個月花錢那麼快,敢情小偷是喜歡一點點的偷好不讓人發覺?
安常在看了一會兒,她眼力極好,但是那圖太小看著不方便,她又找來放大鏡。用放大鏡看這裡面。這幅圖裡面的點對應的地方肯定是機關所在,小點大概是孔之類的,五枚針分別放進去,就可以把地下室的門打開。針的作用如同鑰匙,而那些孔就是鎖。
等我們研究完那幅圖片,啞巴已經找齊了五枚針,很快又按照圖片找出了幾個孔,分別把針放進去。
電燈突然爆出火花,啞巴忽然拉著我們就往一個方向跑,把我們甩到一個塑料墊子上,在腳離開地板之前的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瞬間麻木。那是觸電的感覺。
到底怎麼回事?
安常在觀察了一番,猛地一拍手,哎呀,原來是這樣。我就問她,你這左瞧瞧右看看的,到底看出了什麼名堂?安常在開始解釋。
原來,牆裡面裝有被特別改造過的電路,只要五枚針一插進去,電燈就會立即短路,而電燈和牆之間肯定有導體,導體另一端連接著某個導電物。雖然看樣子電壓應該不大,但是把人電暈沒問題。我們腳下都有塑膠板,呆在上面就沒事了。
這裡面一定有定時器,在時間到之前之前誰都不能走出塑料墊子。墊子放在這裡,也是為了讓我在打開機關的時候能躲上去吧?這個機關如此設計,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等一段時間,等它自動停電。
然而既然他如此設計,也只能幹等到停電,順便為我家這個月的電費點蠟……
算哥哥還有點良心,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時間就到了,啞巴自己走出了塑料墊子,對我們點點頭。他時間掐得准,一點事也沒有,看來提前跟老哥就約好了。我都開始懷疑了,這到底是我家呀還是他家呀,怎麼他知道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但是這我和安常在在屋子裡逛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安常在自認為已經檢查得夠仔細了,可還有什麼地方沒看過呢?
這時,啞巴正倚身在樓梯下一口大缸前面,他不輕不重的敲了幾下,安常在會意,知道那個缸有問題,立即拉著我過去。
現在這種城市化的地方已經很少能看到這種缸了,倒是鄉下十分常見。以前我聽辛姨說,兄弟分家,分田分地也分缸,以前哪裡有的蛇皮袋裝穀物。這種缸呀,當時在鄉下是用來裝穀物的,缸多,就代表那個人家裡田多,吃得飽飯。現在這種缸的作用就是放在屋檐底下等雨水,因為現在籮筐和蛇皮袋都比它方便很多,這東西骨重,直接砸了或者扔了也很麻煩很浪費,也只能這麼用了。至於我家這個,還是我太爺爺的時候留下來的。我們家以前算是地主,家裡有很多口這樣的大缸,現在大多數放在老宅里。
這缸能放在這裡,也是有故事的。辛姨並不是很忌諱當年的一些故事,只要是跟這件事無關的她都跟我講。當年日本鬼子殺進來的時候吧,我爺爺還沒當家,好像身子都沒長開,我太爺爺把他放進缸里才躲了過去。
我過去看了一眼那缸,那裡面的水因為電的緣故已經分解得只剩下一半。原來是這樣!不注意的人會以為入口在別的地方。我忽然想起些什麼,問:「電解水,這裡的空氣會不會很多氫氣和氧氣?不會中毒吧。」
「你擔心個什麼勁兒,你哥還會謀殺親妹不成,肯定早早的準備好了。你個傻逼,要真有過量的氧氣,咱還能在那裡等一個小時?」安常在說的沒錯,她往往是一針見血。
啞巴雙手猛地一用力,只聽見個清脆的碎裂聲,我知道碎的不是他的骨頭而是某個堅硬的物件。下面果然有一條通道,水流下去發出滋滋的響聲,並不斷變成蒸氣。
如果換成別人來開這些機關,一旦順序和手法出現錯誤,停電的時間就會延遲到把水分解光。到了那個時間點缸裡面的水就全部分解,但是下面樓道里的溫度十分高,人根本不能進去。而這熱量,恐怕也跟房間里安裝的電路有關。
如果缸裡面的水沒了,人是可以通過,但是如果不能及時感覺到下面的熱量,恐怕得遭罪。除非停電之後重新弄些水進去,但哥哥一定預料到了這點,還留有后招。
敢情前面的步驟都是誤導別人的!直接打破缸才是最正確的辦法。不過啞巴這人大概不會轉彎,跟著他的提示一步步來。
等到熱量差不多散完了,啞巴首先走了進去,安常在往裡面看了一眼,有些猶豫說你們等等,然後跑去拿了手電筒。我倪視著她,這鬼化病人還怕黑?伊叔的戲院子里一整天下來都見不到幾分鐘陽光,也不見她怕過。安常在就打哈哈,這不是看著你怕么,而且下面烏漆嗎黑的,有蛇怎麼辦?我會心一笑,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安常在怕蛇怕到了一定的程度,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家裡是一根粗一點的繩子都不能有。
啞巴一路往下摸索著,他看起來對這裡十分的熟悉,一路上碰到很多小機關,都被他破解掉了。這些機關都超級坑人,到處都是極其鋒利的鋼絲,一不小心就會被割到。
啞巴熟悉每一條鋼絲所在的地方,用手一捻鋼絲就斷了。這捻的手法也是有講究的,不然隨時會割到手。旁邊的牆壁上有無數的小孔,我們有理由相信,只要捻的方式不對,觸動了鋼絲,出來的要麼是毒氣要麼是箭。
這裡是向下的台階,走起來都是有規矩的,有時候在左邊走,有時又得走右邊,為了防止我們走錯,啞巴走了幾步就會等一下。
大概走了十多分鐘,因為啞巴在,算是有驚無險。到最後面前只剩下一面牆壁。
那牆壁上面有一個浮雕,佔據了整個牆壁。畫面里只有一個男孩,直直的伸出手掌,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前方。
啞巴比劃了幾個手勢,這回我看得懂了,是叫我把手印在那男孩的手掌上。
我把手放上去,啞巴忽然就用雙指扣進浮雕的雙眼,浮雕中間忽然裂開一條小小的縫兒,竟從裡面慢慢地送出了一個透明的盒子。那裡面,是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