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藕斷絲連
人們的眼中出現一個苗條的身影,向著地面上的陳旺衝來,順勢抱起了他,對著趕來的幾個人影,冷笑著說:「難道為了一個金幣,就傷失了做人起碼的同情心?」
「同情!同情心值幾個金幣?我們被驅逐到落塵山谷,又有誰同情過我們?」那些人躺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驚訝后氣憤地說。
「你們就不值一個金幣,還想贏得別人的同情?」唐花厭惡地看著地上衣衫不整的老人們,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一把金幣,向著他們扔去。
「小娘子處事懂得通達,以布施為貴,必然福源廣種。真是了不起!」一個年輕的後生咻地來到她的身前。
雖然陳旺被唐花解救出來,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除,但是他還是沒有自保的能力。因為陳家家教歷來嚴格,陳旺觸犯到陳家的逆鱗了,觸摸到陳家的底線,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毆打外村姑娘,所以他才會被驅逐出家族。為了挽救陳家男兒疼愛妻子的美名,陳旺斷然是不可以活著的。祖父輩們在執行驅逐命令的過程中,已經對陳旺下了死手,敲斷了他身體上包括手足在內的許多骨骼,讓他只能痛苦地死掉,那個獎勵一個金幣,純屬一個嫁禍於人的手段。他們如此殘忍,又為什麼不直接把陳旺拋屍荒野呢?愛護子弟是一個家族的信條,那是給其他家族看的。如果自己這樣對待子弟,那麼以後子弟被外族打殺了,就沒有足夠的理由殺死兇手了。現在,似乎只有陳旺的死,才可以消除整個世界對陳旺暴打妻子的指責,才能讓陳家脫了干係一樣。
「你為什麼自將身份和這些人為伍?好男兒當鶴立雞群,愛惜羽毛!」唐花看向走上來的後生,臉上滿是憎惡。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孩武功高強,想必一定是十惡不赦的惡徒,否則沒有一個家族捨得丟棄如此的天驕。於是,她手中的青蛇皮鞭微微顫抖,進入了戰鬥狀態。
「小娘子,我可以稱呼你一聲大嫂嗎?」
「不必了。」唐花說完,手中的皮鞭已經飛舞過來,向著男孩身軀橫掃過來。
直接男孩身體貼地躺下,翻滾過來,如偷襲一般。
唐花立即跳開,準備第二次攻擊。她冷哼一聲:「死在我青蛇下面的冤魂多了去了,只要碰著,不死也得掉層皮,這次算你幸運,後面就沒有你的活路了。」
那個男孩身法極快,抱起陳旺后,立即狂奔起來。
唐花的皮鞭抽空,凜冽的功法產生的勁風傷著了許多老人,都是剛才撿起金幣還沒有機會走開的人們。她哪裡管他們的慘叫,拔腿向著男孩追去,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唐花追到一個路口,也尋找不出足跡,顯然那男孩輕功了得或者有著飛向的法寶,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一定是飛過去的。她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心中那個後悔無法訴說。
「死人啊!我天天打你,你為什麼就不還手呢?為什麼第一次還手就下死手呢?你被感走了,也不能怪我心狠,我也是害怕你打人成疾才不敢寬恕你的。……」
「嫂子,你哭什麼啊?我又不是野獸,就是野獸也不是都吃人的啊!」
唐花循聲抬頭望去,看到那個男孩就在自己的頭上,腳下是一柄閃爍著幽幽的藍光的飛劍。
「你不要嫂子嫂子地叫著,好像我們關係多親密似得,我求你把我的丈夫還給我,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給你!」
「嫂子,你虛偽了吧?你不能欺騙孩子的。但是,我長大了,不礙事的。嫂子你說是吧?」男孩站在飛劍上大笑起來,身形晃動著。
唐花站在地上,抬頭看著,手中的青蛇皮鞭已經運起了十成的功法,只要他一不留神掉落下來,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嫂子,你說什麼都滿足我的,我相信你。請你把皮鞭扔給我吧!」
「你接著!」唐花心中大喜。
「真是人的運氣來了,山都擋不住。我出來卜掛說是大吉,固然不錯,我要抽他,他就找抽來了,正如俗語說得好,我想睡覺,就有人給我送枕頭,送帥哥!」唐花嘴角笑著,微微上翹,一種算計得逞的小人嘴臉。
「嫂子好能耐!」男孩手一招,飛速過去的青蛇皮鞭幻化成一條一尺長短的青蛇,咻地鑽進了他的衣袖裡。
唐花目瞪口呆地看著,心中暗嘆:「完了,完了。」身動隨心,迅速離開了路口,向著落花山谷逃去。
「你真是狠心的女人,不管你夫君的生活了嗎?你無情,不能怪我不義啊!」男孩在後面追著叫喊了一陣,失望地回到了一個山洞前,飛了進去。
陳旺躺在地上,四下大量著眼前的山洞內部,四周堆積著大量物品。
東面的是各種動物的毛皮,色澤鮮艷,卻已經幹了。
北面的是各種動物的骨頭,大小不一,卻晶瑩剔透,散發著微微的幽光。
西面的是各種草藥和礦石,夾著堆放在一起。礦石是微微發亮的,草藥卻有靈氣繚繞。
南面的是各種動物的肉乾,有些上面還連著骨骼,有些純粹是肉條,透著醉人的肉香。在肉堆中間有一個通道,前方透著亮光,顯然是出口了。
陳旺看到亮光處微微晃動了一下,男孩已經來到跟前,他蹲下身來,看著陳旺笑著。
「你笑什麼?」陳旺渾身哆嗦地看著他。
「你不要怕,怕也沒有用。你我有緣,以後會生活在一起的。告訴我,你和嫂子叫什麼名字,我要保護你們。」男孩說完,就站了起來,從肉堆上取出一個肉條,送到陳旺的手上。
「你想做什麼?」陳旺覺得事情有著詭異,立即向唐花發出信息。很快,他就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目前無法超越的存在,沒有絲毫的抵禦能力,只得客氣地說了。
「我叫陳旺,十年前由於村落考試武功卓越,娶了唐花為妻,一直沒有生育。今天早上,我們夫妻一時糊塗,出手傷了對方,被家族老祖,我的太爺怒斥一番后驅逐出村落。我現在很後悔,覺得對不起妻子,一定要把妻子接出來,一起雙修。」陳旺說完,就嗚嗚地哭了。
「不悲過去,不貪未來,心繫當下,由此安詳。讓該去的去,讓該來的來。」男孩說完,調皮地撫摸著陳旺的傷處。
陳旺感受到一股暖流在身體里竄動,原本斷裂的骨骼和筋脈處特別疼痛,讓他暈死過去。
唐花逃回村口,被守衛村口的士兵們攔住,詢問她去了什麼地方?
「我是去找陳旺的,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唐花知道他們忌諱什麼。
士兵牽來一條純白的狼狗,讓它在唐花身上嗅著。
狼狗嗅完就徑直走了。一個士兵詢問她有沒有情人,如果沒有,可以考慮一下他,他特彆強調他自己有很多金錢。
唐花鄙視著他們說:「我就是沒有情人也不麻煩你們,本姑娘需要天造地設的愛情。」
他們聽后一愣,然後就是哄堂大笑。
唐花看向他們,他們卻轉向另一個女人。只見那個女人的頭髮都花白了,向著他們點頭哈腰,還給他們每人一個小小的包裹。他們都接過後往懷裡揣。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沖了出來,圍著中年婦女轉了一圈,就開始狂吠起來。那些士兵們立即拔出腰刀,沖了上來,向著婦女砍去。那個婦女開始還能抵擋一陣,由於村口的寨門還沒有打開,無法進入村落,也就沒有逃跑的出路。
唐花看到事情詭異,覺得自己就在現場,肯定脫不了干係,於是從寨門上取出一根木棍,向著那些士兵的頭上打去。
唐花可以說是這個村寨里的頂尖高手。雖然她的修為不高,但是曾經是從獸潮里突圍出來的,身手敏捷,非常人可比,三下五除二,就把六個衛兵和一條狼狗打癱在地,沒有幾個金幣的療傷丹藥,他們是好不了的。
「他們為什麼對你下死手?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唐花的頭腦里都是問題,就毫無城府地詢問起來。
「妹妹,你我都是苦命人啊!我不能害你,所以也不能告訴你。我們還是快的走吧。」那女人說完,就打開了寨門,鑽進了夜幕里。
唐花看著那些暈死過去的士兵可憐,特別是白色的狼狗不停地抽搐著,更是可憐,它那紅寶石的眼睛看著自己,滿是淚水。她從自己的結婚戒指里取出七顆鍛骨丹,雖然特別心疼,還是顫抖著分別塞進他們的口中,然後就匆匆地離開了村口。
唐花回到家裡,就從食品儲藏櫃里拿出一些乾糧吃,那些都是原來準備給陳旺出去狩獵時攜帶的。她默默地流著淚,心中擔憂著,苦澀著。
陳旺在那個男孩的鼓搗中醒來了,震驚於眼前的他滿臉汗水,疑惑地問他:「你在做什麼?」
「我叫花龍,來自花都城,是花都城主的最小的兒子,由於歷練,來到了落花山谷,有幸機緣巧合遇著了你。我剛才在給你療傷的。」花龍喘著氣說。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你了?你難道不知道,一個人離開村落,遲早是要失去生命的。」陳旺卻不想給人騙取人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你只要知道,醫者父母心。」花龍說完,就躺在地上休息了。
陳旺動了動,感覺身體利落多了,就是一動就疼痛厲害。他唉聲嘆氣地躺在那裡,給唐花發出信息,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的修為全部傳給她,也算是對她嫁給自己的一種最後的報答吧。
「丈夫,你一定要活著,我睡不著,我想你。」
「傻瓜,一個人當然睡不著了。村裡的男人多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挑選一個對你好的,願意把結婚戒指給你的男人,千萬不能被他們空手套白狼地騙了去。」
「不,我要你回來!我明天就去找你!」唐花說完,就認真地生火做飯,準備吃飽了,明天有力氣和那個男孩決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