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故友
路的兩邊都是提花籃的小姑娘，紅這一張小臉，撒花瓣營造氛圍，丟刺了字的手帕，還有戴寓意的香囊，數不勝數。
京城的小姑娘太熱情了，落榜的學子非常羨慕，誰不想有這樣的榮光，被無數的女子追捧，多麽能滿足自己的虛榮之心。
要知道能考上的多半是漢人，本身地位就不高，無異於是魚躍龍門，從此前程似錦，改換門庭。
人生有三喜：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前兩個是絕大多數人都能體會到的喜，比較普遍，而金榜題名太難，更何況是前三名，而且長得還不錯的情況下。
本來弘祜不太注意，畢竟他們就開始也不過是個六七品的小官，要成長起來還要好多年，短時間內根本就不會有交集。
可沒成想，掃過去的那一眼讓他瞪大雙眼，滿臉驚駭。
趕緊拉著小堂妹問道:“右側的那人叫什麽？”也沒時間去想堂哥怎麽會問這個問題，托而出：“這是探花郎趙誌堅，他長得最好看，身……”
陌生的名字，可這個模樣，正的很像，跟他記憶中的男孩重疊，有了七分的把握。
這個答案，或許有人知道。
回去後，弘祜就跟五福晉請辭了，趕緊來到景瀾院，卻被告知阿瑪帶著額娘去郊外騎馬了。
還真是能折騰，看看其他的叔叔，哪像自家阿瑪這般不務正業。
“主子，要去郊外嗎？”身邊的貼身太監詢問，以便提前讓下人做準備。
搖搖頭，深思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回去，找機會在見麵吧！
至於寧昭二人，正在策馬奔騰，嬉戲打鬧，哪有空回來。
而今日的遊街其實不隻是姑娘圍繞，沿路的廂房內還有一些夫人，榜下捉婿太過草率，但還是常有發生。
至於最後會不會成，還要請媒婆去打探口風。
三人中一貫是榜眼年輕帥氣，入了很多人的眼，就是出身太低，但也有其好處，易於把控。
這隻是女人的想法，關鍵還是要看此人的潛力價值，這得由久居官場的男人決定。
所以說想當鳳凰男也不容易，不僅要長得帥，還要有學識和潛力，以及通過諸多的考驗，層層篩選。
有嶽家壓著，除非真的能混出個名堂，否則一輩子都會低一頭。
有誌氣的人當然貪圖眼前的捷徑，但是這樣的人往往太少了。
而趙誌堅也沒抵抗住誘惑，在媒人的勸說下還是答應了，是宗室的一位格格，雖然是庶出，可身份也不一般，畢竟姓愛新覺羅。
足以壓過八旗貴女，水漲船高，從賜婚的聖旨下來的那一刻，他的風頭遠遠超過了頭名狀元。
裕親王的孫女，說起來寧昭的小妹是其嬸，沾親帶故。
回來後就收到了消息，沒成想還真的定下來，宗室格格大多都被嫁娶撫蒙，這位能留下來，一方麵是因為如今不缺人選，另一方何嚐不是其家人的寵愛呢。
要知道也不是誰都會為了女兒去求恩典，當初若不是杠杠願意，她也會使勁渾身解數，為女兒謀劃。
其中最要中的是那個情麵，不是誰都有，否則早就亂套了。
相對於十五福晉這個妹妹，又是妯娌的關係，跟小妹的關係就沒那麽親近，繼福晉總不是那麽好當，但相對於眾多貴女的選秀結果，已經算得上很不錯的了。
還是那句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容不得挑揀，隻能說沒有交集，關係自然淡了。
可無論怎麽樣都是她的妹妹，特地送來請柬，到時候去看看也無妨，正好她近日沒什麽要緊事。
本以為前三甲都會依照慣例進入翰林院，可這次除了狀元，其他的都會被下放，自然沒有那麽多時間準備，便有些匆忙。
而弘祜忙了好一陣子，終於得到假期，母子兩好好地聯絡了感情。
說起宗室那位妹妹的婚事，弘祜終於問出了心裏的疑惑：“額娘，那位榜眼趙誌堅是不是大石頭？”
她一驚訝，就狠狠地敲了弘祜的頭；“我怎麽知道，又沒見過。”完全沒反應過來。
接著又問：“大石頭是誰？你認識？”在民間叫這個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這是欺負她不知事。
寧昭的眼神凜冽，弘祜背後不禁一涼，趕緊補充道：“大石頭就是兒子在.……”
這回說得很仔細，寧昭也會想起來，當初帶著弘祜離開的時候，特地留下來銀子和糧食，尤其是他的那幾個小夥伴，特地作了安排。
沒想到不過幾年，竟然能成為榜眼，可見其心智和天賦。
喚青染過來，詳細的解說了當初的安排。
為了保護三男一女，用大部分的銀子購買糧食布匹等生活所需，分發給那裏的所有人，同時也將剩餘的銀兩悄悄交給他們，並留下了若是有難可以找當地縣令求助的話。
所做的並不多，卻恰到好處，至於後麵的發展就不清楚了。
“你若是想知道，直接去問？”從小孩子長成如今的樣子，誰知道還是不是記憶中的心性。
寧昭雖然擔憂弘祜被利用，但也不能否認他多年的曆練成長，早已不是當初那般稚嫩，讓其自己去麵對，學著放手。
“額娘~”還是感動，當初沒想的那般全麵，如今知道這些非常高興。
多年不曾見麵，他也甚是想念。
“得了，快走吧，看著你這幅樣子就煩。”寧昭直接趕人。
可看到弘祜快速離去的背影，心裏又有些不得勁兒。
莫非弘祜多年不近女色，是還在惦記著那個小女孩，當初被騙的那般慘，可弄巧成拙，分開後反倒記憶深刻，念念不忘。
要真是那樣，這個犯賤的兒子她是絕對不要。
還沒影兒的事，就讓寧昭想到了婆媳大戰的境況，可謂是補腦過頭的效應。
等胤礽回來的時候，就拉著他好好地分析了一番，爭取將其拉到自己的陣營，一致對外。
有這樣的好事，胤礽當然讚同，還迫不及待兒子早日納了這個女子，母子兩就沒那麽緊密，他的機會就多了。
至於看寧昭擔心的婆媳，那女人有目的，品行不好，在他看來都不叫問題。
這樣的身份最多就是個侍妾，一個玩意兒而已，內裏不重要，也翻不出大浪來，真當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是綿羊不成，他這兒子可沒有在昭昭麵前表現得那般溫良。
再不濟也該是未來的正經兒媳操勞，婆婆可是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這一點寧昭還沒有意識到，胤礽也不會主動去說。
而弘祜出宮後就來到了一處私宅，派人去將他們請來，以故友的名義。
時隔太久嗎，誰也不能確保當初的人沒變，他也不是傻子，當初都沒有暴露身份，更何況現在一切不明的情況下。
之前讓人去打探的消息，也被寫成冊子，放在書房的桌案上，正好提前了解一下。
開始他們確實過了一段好日子，不愁吃穿，可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還是露了財，加上寧昭一行人再也沒有動靜。
於是很猖狂的搶奪、威脅，要不是迫於新任縣令的威懾，手段就不僅僅是這般溫和。
在一次的欺壓中，其中一人終於奮起反抗，狀告到縣衙，自此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後有幸遇到一個孤寡的老人，湊成了一家子，齊心協力下賺錢養家，至於趙誌堅的天賦還是被一個老秀才發現的，收為弟子，直到考取秀才的功名，日子才慢慢的好過。
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這些想必族叔家裏也查過，沒有問題才會定下親事。
而他和額娘隻是被被定義為有錢的商賈，沒有暴露，而縣令李衛倒是個妙人，這麽多年還是縣令，都不移動位子。
“少爺，人帶到了。”這是他的私產，除了管事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走吧！”
進門就看到三張熟悉的麵孔，心裏感慨萬千，自動忽視另一旁那個眼睛爭的賊大的女子。
那是小女孩還年幼，記憶遠不如幾個男孩深刻。
還沒開口，趙誌堅就已經有了猜測，“你是小穀？”
弘祜點點頭，激動地喊道：“大石頭、愣子、鐵蛋~”一開口仿佛就被帶回了當初的那段時光。
當初還會粘著弘祜的姑娘已經長大，卻忘不掉那個拋棄她的人，眼裏的驚豔愛慕退去，隻剩下怨恨。
大聲嚷嚷著：“你不是走了嗎？還找我們做什麽？不會是看大哥考上榜眼想要貼上來沾光的吧？”眼神中帶著鄙視。
商戶的地位可不高，想要巴結官員，都得低聲下氣的捧著財物去求，卑微的很。
如今他們的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要不是大哥顧及著幼時的情分，早就在見到的時候就甩臉子走人了。
“趙小妮，你給我住嘴！”趙誌堅嗬斥。
弘祜才看過去，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人是誰，頓時沒了好印象。
仔細想想那個時候的他，還真是善良的愚蠢，被一個小女孩脅迫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事後不計較是看在其年幼的份上，卻不意味著長大後還會容忍。
身邊的下人剛想出手，張誌堅就站出來，明顯是想護著，靜靜地思索了一番，讓人退下。
隻是臉上的笑容不似剛才那般有溫度，招呼著幾人落座，之後氛圍有幾分尷尬，趙小妮想說話都被製止住。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可趙誌堅明顯感覺得到弘祜的身份，不是一個商賈少爺那般簡單，在京城這個地界，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尤其是他現在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不易得罪人。
“好久不見了。”弘祜也不好計較，主動開口，預示著剛才的事過去了。
趙誌強：“好幾年沒見小穀哥，都生分了不少。”
趙誌勇就沒有那般的客套，直接問：“當初你不是說過會再見嗎？”
這一點上麵，弘祜確實沒辦法，是他食言了。
“對不起，是我沒做到。”站起來朝著眾人鞠躬，表示歉意。
若是成年人，自然不會將這話當真，可那時他們還小，出於對朋友的思念，失落是肯定的，無可辯駁。
態度如此誠懇，幾人也不好說些什麽，就聊起了後麵發生的事，大致上和弘祜了解的一樣，隻是從他們口中更加生動有趣兒。
趙小妮見幾人聊天，談及過往的日子，非常不耐煩，就找個借口出去了。
這座宅院隻有幾個下人，各司其職，很難碰到，也知道這幾人是少爺的客人，非常禮遇。
可耐不住這裏地段好，現在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所居住的非富即貴。
轉了幾圈，四處打量一番後，心裏就有了主意。
屋內已經聊完這些，反之在問弘祜的過往，那個時候他們都很好奇，但是沒有資格去問，因為知道了也遙不可及。
趙小妮越也想知道，趕緊加入，弘祜不知道現在是隱瞞還是坦白。
等趙誌堅跟族妹成親，勢必會有見麵的機會，到時候就不好解釋，可眼前又有趙小妮這個女人，心思明顯不善，真是左右為難。
可等脫口而出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早就有了答案。
“我現在住在幹娘家裏，沒有考取功名，閑散人一個，做做手工打發時間。”此話一出，眾人眼裏閃現的得意是遮蓋不住。
士農工商，商賈陪在末尾不入流，而工匠也不過是稍微好點，哪裏比得上趙誌堅這個榜眼。
趙小妮發問：“那這個房子是？”雖然這樣問不禮貌，但也沒人阻止，因為他們也想知道。
剛開始還以為是什麽有權勢的人家，能住在這裏，眼下自然好奇。
“祖產而已。”弘祜淡淡的說道，一副不太放在眼裏的樣子。
要知道他們剛買房子的時候，可是打聽過，沒成想小穀的祖上還是很有家底，不可小看。
趙誌強說道：“有這些，小穀哥即使收租，也能一輩子不愁吃穿。”還是很為他感到高興。
明顯是誤會弘祜的爹娘出事，所以才被幹娘收養，寄人籬下，關於這點他沒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