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請命
一連關了好些天,也不見任何動靜,朝堂上隻要有人提起此事,就會迎來康熙的怒火,輕則被拉下去,重則杖打丟官。
人人惶恐,誰都不願意再起頭,胤礽就這麽繼續關著,孤身一人很是寂寞。
這一出竟直接關了半年,直到六旬的萬壽節才被想起來。
胤礽的模樣很狼狽,衣衫淩亂,神情呆滯,滿是頹廢之色。
木訥的跪在地上請安,看得出這半年的囚禁他過得很不好,康熙的眼裏也有了幾分不忍,可想到那句:“古今天下,豈有三十多年太子乎?”的話,心腸又硬了起來。
“皇阿瑪,保成累了,求您成全。”沒等康熙開口,胤礽就再次請命。
半年前毫無顧忌的說了自己的想法,多年的委屈以及壓力,三十多年的太子生涯讓他精疲力盡,著實不想幹了。
原本親密無間的父子間夾雜了太多的猜忌,吵過、鬧過、委屈過,終將放下。
“你還沒有想明白,朕親自教養的大清儲君就是這般懦弱,輕易放棄,太令人失望了。”
“兒臣不才,擔不起這重擔,求皇阿瑪成全。”若是在此之前聽到這話心裏絕對會觸動,可現在猶如一潭死水,翻不起半點波瀾。
在他嚐試過普通日子後,那顆權欲之心就發生了動搖,此後的一樁樁事件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康熙被氣得想踹他,最後還是忍下。
“你先退下,朕會考慮的。”胤礽看了一眼後離開。
回到毓慶宮的時候,眼裏才恢複了些許神采。
接到消息的寧昭早已準備洗漱用品和飯菜,將人迎進來後,有條不紊的忙活起來。
寧昭雖然沒有問,但從係統那兒的積分漲停情況,大致也能了解他如今的處境,事情的發展不一定會朝著她預想的發展。
可經曆過這麽多的事,她的想法也在發生改變,順應其發展。
“多吃點,也都瘦了。”陪著他一起吃了點,沒有旁人在場。
放下碗筷後,端起一杯熱茶,總算是吃了個舒坦。
“昭昭,若我不是太子了你當如何?”一見麵寧昭就發現了他很低沉,仿佛深受打擊,提不起勁兒來,讓她憂心。
於是安慰的說道:“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不重要,隻要人在總能過下去。”
雖然已經過了二廢太子的時間,可誰知道會不會推遲發生,隻要在太子位置上一天,就可能發生各種的事情,擋都擋不住,避也避不開。
胤礽安心的一笑,眉眼間全是疲憊,寧昭心疼的抱著他,在這種氛圍下睡去。
次日精神好了很多,也不用去上朝,拿本書在院子裏曬太陽,時不時指點孩子的功課。
程氏所生的小格格也被接了過來,寧昭到是挺喜歡她的,閑不住的人到處跑,傳來悅耳的笑聲。
看著小孩子玩鬧心情也能好上很多,給原本寧靜的院落帶來歡樂和活力。
寧昭對後院的孩子沒有敵意,但不喜歡接觸孫子輩,隔代還是差了一截,更何況不是自己生的,總歸是要顧忌點。
時不時會接到帖子,多是娶親生子的喜事,當然也有喪事,讓她不停的被感慨著自己是不是老了。
從生下杠杠到現在,過去了十六年,隨著孩子逐漸長大,空閑下來,這煩悶的後院日子變得難熬。
缺少了新鮮事情的調劑,就連大選這樣的事都不在意,她這一輩都安定了,現在是年輕人的舞台。
即使保養的再好,歲月也在臉上留下痕跡,鬧得她更煩躁,脾氣也變得不大好。
特別是宮宴這種地方,永遠是那些流程,厭煩的不行。
要不是顧忌著後妃,真想當場發火,沒點創新太過無趣。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三年,胤礽也跟康熙僵持了三年,太子依舊沒有被廢,但盛寵大不如從前,也沒幹什麽實事,頗有占著位置不作為的影子,讓不少人在背後說閑話。
十一月,準噶爾部策旺阿拉布坦禍亂西藏,朝堂上討論派誰出兵,眾說紛紜,其中十爺和十四爺的呼聲最高。
當然更多的偏向十四爺,在要定下來的時候太子出聲了。
“皇阿瑪,兒臣請命,願率兵前往。”若是往日定然有大臣跳出來阻止,可如今的太子更像是一個形式,安危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康熙聽完後,考慮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
這麽些年他全完看不透這個兒子,可為了朝堂安定,太子不能再次被廢,除非他已經看好能接位的兒子,否則還不如保持原樣。
有了第一次被廢後的經曆,加上年紀漸長,很多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魄力不足了。
這些年隨著皇子一個個的長大入朝,父子之間也疏遠了,想要體會天倫之樂,也隻能從那些小皇子身上獲取得,日漸疲憊。
可這大清的江山太重,他一日也未曾停歇,說倦了定然是有的,也對權勢的癡迷仍在,所以他有些能理解胤礽,卻也不能完全認同。
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出去散散心,也好過天天對著一張漠不關心的臉,好像他欠了這個兒子一樣。
得到這個消息後,寧昭高興極了,想趁機出去玩玩。
可這種事情怎麽能帶女眷,剛提了一嘴就遭到否決,氣惱的將他趕去書房睡。
因為情況緊急,第二日就要帶著大隊人馬出發,臨行前寧昭還是很不舍,也擔心他在外遇到危險,準備了很多保命的玩意兒。
一股腦的囑咐著,直到看不見背影,木然的怔了怔。
“額娘,你還好吧!”弘祜也發現了她不對勁兒,以為是擔心阿瑪,想寬慰幾句。
平日裏忙著各種事情,很少有機會陪陪寧昭,杠杠也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如今胤礽也走了,想必更加寂寞。
“沒事兒,回吧!”甩了甩手,轉身離開。
次日寧昭精神抖擻的去拜訪德妃,帶著月牙更像是去砸場子,有了前車之鑒,宮人謹慎對待,沒讓人闖進去。
眼眸幽深,一抹戲謔的笑意浮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