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撕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初夏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晚風習習之後,竟是一種別樣的愜意。


  永和宮


  德妃照例詢問四爺的情況,早就忽視了另一個兒子。


  身邊的嬤嬤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主子,十四爺那兒.……。”還未說完,德妃臉色一變,便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以前的十四爺在永和宮絕對是眾星捧月的存在,所有人都圍著轉,可現在卻變成了禁忌,提都不能提。


  這種落差不僅是十四爺察覺,難以接受,所有看著他長大的下人心裏也不忍。、


  可主子的決定,哪是她們能左右的。


  關心一個兒子卻要忽視另一個,不得不說當她的兒子不是一件幸事。


  原本親密無間的母子終究是疏遠了,德妃這兒也清冷了許多。


  突然一陣草噪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通報的太監慌亂的跑進來,“娘娘,太子妃她闖進來了!”


  德妃的手一抖,眼神一轉想到什麽,便恢複鎮定,讓他下去。


  寧昭怒氣衝衝的走進來,身邊還圍繞著一群宮女,既不敢阻攔又不能不攔,很是慌張。


  揮手示意下,那些人都退了出去,溫和的說道:“太子妃怎麽來本宮這兒,身子重可不能亂跑,小心出事兒。”


  見她這副鎮定的模樣,寧昭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她。


  口氣不善的說道:“本太子妃哪有德妃娘娘的福氣,能夠兒女雙全,平安長成~”啪的一下直接坐在正對麵。


  盯著她的眼睛,看她會不會心虛。


  杠杠才多大的孩子,竟然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有新人惦記,想要害她的命。


  多次見麵,一幅慈祥仁善的模樣,正是太能裝了。


  平日寧昭不在意身份上的彰顯,從不以太子妃的身份壓人,可今日這樣,實在是氣狠了。


  德妃這般細心的人,自然是察覺到了,緊忙安撫道:“太子妃的福氣,本宮比不了。”


  一個是太子的嫡妻,日後的皇後,而她地位再怎麽高也隻是一個妾室,出身不一樣,沒有可比度。


  看似謙卑的話語,在寧昭耳中成了詞兒的反諷。


  “福氣,嗬嗬,差點被害死的服氣嗎?你想要?我可以成全!”此話一出嗎,德妃露出了然的神情。


  內疚的解釋道:“太子妃說的是三格格的事兒吧,確實是身邊人的錯,將小六的遺物誤送到了毓慶宮,可本宮並不知道此物沾染了劇毒,這件事早已解釋過,為了聊表歉意,特地備下厚禮賠罪,望你見諒。”


  此時辦得很地麵,又過去了許多天,所有人都以為過去了,可沒想到太子妃會突然上門問罪。


  德妃也沒惱,好聲好氣的解釋,並再次表示歉意,寧昭這邊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按理說這種時候,再扯下去,反而讓人覺得太過胡攪蠻纏,得理不饒人,應該平心靜氣的和談才對。


  可她偏偏遇上的需要發泄,聽不進去的寧昭。


  也不知從何處拿到了一根鞭子,反手迅猛的一鞭下去,啪的一聲,臉上便起了一條紅痕,順著周片擴散紅腫。


  尖叫聲想起,寧昭趁著身邊人呆愣,趕緊下手,又是狠狠的幾鞭子甩下去,專門朝著臉抽,那張雍容淡定的麵孔,終於出現了令人暢快的驚恐。


  看似發瘋的寧昭,實則極為清醒,她知道德妃的話沒錯,有理有據,能夠安然的坐在這兒,就說明了太子沒查到證據。


  即使是這樣,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德妃絕對有問題,可若是輕輕放下,絕對不甘心。


  哪怕是遷怒又怎樣,沒證據又如何,就憑她是太子妃,就憑她有孕在身,即使打了,還能被處罰不成。


  德妃除了痛以及擔心毀容外,也該無比後悔,誰能猜到一向端莊親和的太子妃,會做出這種出人意料,又莽撞致極的事兒來。


  門外的宮人立即衝進來,下手阻攔,寧昭身邊的人也上前保護,亂成一團。


  再打下去,鞭子也是落在宮女身上,沒什麽意思,就給扔了。


  揉捏著酸疼的小手,眼裏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此事很快驚動了後宮,兩人地位高,有人去稟告太子,可其中畢竟有皇阿瑪的妃子,他不好處理,於是又去了太後宮中。


  等寧昭和德妃收拾妥當,被帶去的時候,隻見滿宮數的上來的妃嬪都來了,上位滿臉嚴肅的正是太後,旁側坐立的是監國的太子。


  德妃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請求太後做主,而寧昭因為肚子大的緣故,免了行禮,卻沒賜座,靜靜的站在那兒,委屈的低著頭。


  兩人對比,高低立見。


  就私心而言,無論是太後還是太子自然更偏向懷孕的寧昭,可德妃不是普通妃子,生育皇嗣,深受皇帝寵愛。


  而名分上,庶母也是長輩,寧昭動手有違禮法嗎,著實是一個難題,輕重都不成。


  寧昭不曾言語,隻是委屈的站在那兒,實則在聽德妃的哭訴,對剛才所做的事不曾有一絲的後悔。


  誰說沒有證據就不能出手,她以前太仁慈了,宮裏上位者常奉行不正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嗎?


  她也應該轉變觀念,順應潮流,至於人權,皇權統治下還談這個未免太虛偽,更何況是麵對一群蛇蠍美人,當用非常手段,才能震懾。


  當太後從兩邊宮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憤怒的指向寧昭:“你是太子妃,日後的一國之母,怎可如此行事,豈不讓人笑話!”


  寧昭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展露,絕望淒涼的說道:“我是太子妃,可我也是一個額娘,保護自己的孩子何錯之有,也想明白三格格那麽小,有什麽錯,又妨礙到了誰,要下此毒手,欲處置後快。”


  寧昭說著說著,眼淚無聲流出來,淒淒慘慘,哀婉憂傷,見者憐惜。


  回想起杠杠經受的病痛,語氣中帶著怨恨,卻又不讓人討厭,發自內心的平述,更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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