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處置

  等賓客都送走後,寧昭梳洗一番,穿著輕便的衣裳,躺在塌上繡花。


  奶嬤嬤見福晉不上進的懶散樣兒,急的頭發都白了一個度。


  實在忍不住,開口勸解:“主子,按理說您剛出月子不久,這種事不應該催,可皇子福晉裏麵大多都生下了嫡長子,您怎麽就不著急呢?”


  自從初一那次,太子爺再未踏進正院,還派來了淩嬤嬤教規矩,莫非是厭棄了福晉,整個毓慶宮傳言不少。


  何況這是在宮中,丁點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各路眼線,最先感受到落差的就是太子妃的身邊的人。


  寧昭腦子一轉,就猜到了些什麽,“可是後院的人不安分,在背後嚼舌根?”她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如玉,泛著好看的冷白色澤,此刻正在一針針的朝帕子上刺,慢條斯理中夾雜著幾分外漏的殺氣。


  “福晉,人言可畏,你也得多為自己考慮。”嬤嬤嚇得身子一顫,強撐著將心裏話說出來。


  難道是她最近展現出的形象太過親和,讓那些冒出來的魑魅魍魎以為她好欺負不成,“給本宮嚴查,凡是牽涉其中的人,杖二十,送回內務府。”


  宮裏的包衣奴才都由內務府統一管轄,登記在冊,不能隨意打殺,可寧昭身為太子妃處置太子後院的奴才的權利還是有的。


  看似懲處不苛,可一旦送回內務府,就代表著被主子徹底厭棄,無論背後的之人是誰,隻要太子一日不倒,連帶著整個家族都絕無出頭之日,也會淪為包衣中最低等的存在。


  嬤嬤遲疑了一會,開口道:“這樣做會不會鬧大,不好收場?”寧昭冷笑:“是時候了,下去辦吧!”


  這些日子她暴露的地方太多,恰好需要這把火轉變一下形象,讓還在暗中觀望的那些人睜大眼睛看著。


  次日一大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的抓,杖的杖,毓慶宮內不管是前院還是後宅,無數的丫鬟太監被揪出來,還沒等到後續發酵,就以鐵血的手腕鎮壓告終。


  後宅中女眷的身邊人也多有波及,紛紛前來討要說法。


  景瀾院卻大門緊閉,始終不見太子妃出麵解釋。


  月音在一旁幹著急,福晉這是怎麽了,竟出了這麽一個大昏招,估摸著太子快回宮了,門外還跪著一群小主們,可如何是好啊!


  “主子,要不將人放了?”若是繼續不管,不僅太子爺知道,就連皇上那邊都要驚動了。


  “放了,說得輕巧,可惜已經晚了。”覺得身邊的人太聒噪,便將他們都趕出去,樂得個清閑。


  除了兩位側福晉,府裏大大小小的管事、女眷十之八九都在門外跪著,這是想幹什麽,仗著人多逼她嗎?

  這次她還真的就杠上了,看是你們在外麵跪著舒服還是她躺著看話本舒坦,誰耗得過誰,傻叉。


  寧昭孩子氣的做法,讓那些身嬌體弱的女眷們吃盡了苦頭,太子也遲遲未歸。


  不少跟風的牆頭草,悄悄地溜了,越是到後麵人越少,似是很沒骨氣。


  昨兒夜裏寧昭斟酌後,就書信一封,送去給五福晉,拖住太子,以免壞事。


  正在寧昭放心之際,太子是沒回,卻迎來了康熙和德妃駕臨。


  趕緊收拾一通,火速的前去接駕,也來不及處理那些女眷,一並跟去了。


  “兒媳給皇阿瑪請安”第一次行跪拜大禮,寧昭的心裏除了忐忑就還是忐忑。


  兩位側福晉帶著孩子,也紛紛加入,跪倒一大片。


  “起。”寧昭起身與德妃互行平禮,緊隨其後步入前殿。


  康熙留下了兩個年長的阿哥,看了看三阿哥讓帶回去了,此時隻剩下三人外加兩個孩子,寧昭戰戰兢兢的立一旁,期盼著胤礽快點回來。


  她沒有勇氣麵對這位霸氣的千古一帝,還有不知敵友的德妃娘娘,壓力山大。


  但麵上還是保持住了太子妃的氣度,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德妃的神色,心想著她應該不知道係統到了自己的手裏,不至於是敵對關係。


  而德妃溫和大度的名聲在外,沒準兒……“太子到!”外麵突然傳來聲音。


  寧昭喜出望外,德妃輕柔出聲:“臣妾帶著皇孫出去走走,不打攪你們父子閑談。”康熙點頭同意,便就退了出去。


  此時太子也進門了,“保成給皇阿瑪請安。”起身後寧昭與太子見禮,卻沒得到好臉色,然後就被忽視個徹底。


  聽著康熙和胤礽的閑談,猶如聽天書般,三種語言不時交錯,漲得腦瓜子疼。


  又不能打斷,強逼著自己不失態。


  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等到康熙要回去,寧昭跟在胤礽身側,恭敬的將這尊大佛送走。


  這才發覺她那兩條養尊處優的腿已經麻木的沒沒有知覺,在一陣熱敷加按摩的舒緩下,累的犯困。


  可她心裏知道,康熙並非不知毓慶宮發生的事,至於為何不提,隻為能說龍威難測,猜不透。


  太子一定會知曉,她有預感胤礽正在來景瀾院的路上。


  果不其然,比想象的還要快。


  “太子到!”聽跪拜聲音越來越近,寧昭猶豫著要不要起來行禮,態度好點爭取輕鬆過關。


  可一抬腿就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刹那間還是決定死豬不怕開水燙,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她還就不起了。


  當見到胤礽那張冷臉時,立馬慫了:“臣妾身子不適,未起身行禮,還請爺見諒。”低著頭,聲音裏夾雜著淡淡的鼻音。


  倒是能屈能伸,要不是剛了解到福晉做的事,可真得被這副嬌憨的樣子騙到。


  “太子妃好大的威風,整個毓慶宮怨聲載道,這就是你辦的事兒?”胤礽麵色一沉,頓時顯露出一股難以抵擋的威壓,直擊寧昭。


  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臉色慘白,無措地看著手指尖,自己太有自信了,仿佛將一切預料之中,事實上還太嫩點。


  “啞巴了?孤等著你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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