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知止而有得
等李世民離開軍器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已經到了大唐官員下班的時候了。
除了他和薑雲誌兩人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軍器監裏都說了些什麽。
薑雲誌坐在軍器監監正的位置上,回想著方才他和李世民的談話,臉上浮起了笑意。
偉人曾經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看了看門口的日晷,薑雲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在給這軍器監的大門落了鎖之後才轉身離開。
其實他知道,想要解決李世民和他的困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在後世經常看到相關類似的情結,說什麽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就是利器,一旦動用就等於是直接撅了世家的根。
但其實並非如此。
人們常說知識是無價的,但在這個時代,這句話是存疑的。
如果說他無價,那麽你大概需要付出全套典籍的錢,平均每本三百文左右;給老師束脩的錢,這個價格不一定;還有給老師的工錢。
所以總的算下來還是有價格的,不過這一切都要拋開出身、決心和形勢的變化。
如果說他是有價的其實也不對。
這個時代沒有標點符號,對那些典籍的理解經常有很多版本,大唐這個時代所盛行的自然就是被五姓七望掌握在手中的那個版本。
沒有斷句,那麽老師教的是什麽你學的就是什麽,哪怕是教錯了你也不知道。
所以說這知識有定價,但你能不能真正的學到就不一定了。
這個時代知識的載體是有價格的,書籍、紙張、筆墨都是需要錢的,但最最重要的東西卻被世家和士大夫那些人掌握著,平民根本就得不到。
那就是對於典籍的詮釋。
所以說單靠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就想要擊倒五姓七望根本就不可能,百姓就算是買得起書籍和筆墨紙硯也學不到知識,在這裏孔穎達就派上了用場。
作為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孫,他對典籍的詮釋無論是對還是錯都不會有什麽人反對。
在這個盲目崇拜聖人的時代,孔穎達這個聖人後裔也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權威和便利。
但即便是造紙術、活字印刷術和標點符號依舊還不夠。
既然是要學習,筆墨紙硯也不能少,筆可以用石墨做的鉛筆,這算是勉強解決了。
有了鉛筆,墨和硯就不需要了,紙是造紙術,這些就算是解決了。
然後就是照明。
小時候誰都學過鑿壁借光,對於百姓們來說最重要的是生存,學習是在那之後的事情,所以對於白天做工的百姓們來說晚上才是學習的時候。
但是,燈油很貴。
所以說想要解決問題需要的其實是一整套的東西,造紙術、活字印刷術、標點符號、鉛筆和照明,這些缺一不可。
但是!
即便這些都有了還是不夠。
現在五姓七望的人可以說是占據了整個朝堂,不是或者背後沒有五姓七望影子的官員少之又少,可能連一成都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薑雲誌吧這些東西都推出來,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五姓七望的地位即將不保,誰會傻乎乎的等著人家把刀磨利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麵?
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世家是一定會奮起反抗的,這對於九成甚至更多比例是五姓七望組成的朝廷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也就是說,還需要找到一個讓五姓七望乖乖的躺在砧板上挨刀的辦法。
以前薑雲誌對此毫無辦法,但現在,他有了!
……
馬車晃晃悠悠地出了長安城,在薑雲誌的思考中沒一會兒就到了阿城。
還未到家門口,薑雲誌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這聲音不是今天才有的,在昨天下午就已經出現了。
聲音來自於工匠。
閻立本奉了李世民的命令來給薑雲誌修繕並且擴建院子,為的是襄城公主李嫻的下嫁,畢竟就算是不建府,作為公主也不能委屈了。
現在工程還是屬於初級的階段,大部分都是在籌備材料,這裏的材料基本上是單指木料。
在這個時代,除了院牆之外基本上是不會用到木材之外的建築材料的。
不過後來被薑雲誌給叫停了。
木材製造的房子火災隱患太高了,這也是為什麽地炕這種冬天保暖神器並不在上層人士家裏流行的原因,但薑雲誌卻並不打算放棄。
房子可以用水泥和紅磚蓋,紅磚很簡單,水泥相對來說比較複雜,但也算不了什麽。
薑雲誌的同年是在村子裏度過的,村子是個小村子,有山有水還算不錯,唯一的不好就是村東頭有兩個廠子。
一個是加工瀝青的工廠,一個是弄水泥的。
瀝青算是化工產業,這個就算是薑雲誌懂也弄不了,畢竟現在這個時代對石油的利用率太低了,就那點兒火油還是露天油田裏弄的,少得可憐。
水泥就簡單很多了。
這會兒閻立本帶來的工匠已經換了一批了,不過都還是從將作監抽調的,長孫家也送來了一些,不過並不多。
人家家裏是打鐵的,這蓋房子本來就不擅長,再加上人家還要負責盔甲武器這種朝廷的生意,能調點兒人過來幫忙已經算是給麵子了。
本來薑雲誌想著去看一眼就回家的,畢竟到飯點兒了不是?但是他沒想到剛下馬車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崔永誌。
“看來,崔兄是得到了你們想要的回答了?”
走到崔永誌身邊,薑雲誌看著忙忙碌碌的工匠,語氣平淡中帶點兒上揚。
“這是自然,不過相比之下怕是薑兄得到的才是最多的吧?”
崔永誌的目光沒有轉移,依舊是盯著稍遠處那新修建的水泥窯。
“我得到的?崔兄別說笑了,這些世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就是毒藥。”
“但是不管怎麽說,薑兄你還是得到了他們最想要的不是?一個是皇室的再加上兩個我們崔家的,這已經是齊人之福了啊。”
“齊人之福?別各懷心思就好了。”
“那怎麽可能?雖然這是一種方法,但我們崔氏從來都之用最表麵的。”
雙方你來我往,看不見的刀鋒若隱若現,但誰都沒有中招。
“那麽,我們合作愉快?”轉過身看著崔永誌,薑雲誌伸出了手。
崔氏,就是他讓五姓七望乖乖躺在砧板上的辦法。
包括崔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