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祖母
唐朝軍製,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一人;十人為一夥,設夥長一人;五十人為一隊,設隊長一人。
李世民說派遣一隊龍武軍保護薑雲誌,也就是說是五十人。
不過真的是保護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也或許是各自摻半。
“那就多謝陛下了,離家半年有餘,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薑雲誌不動聲色的謝了恩,似乎對剛才在渭水河畔立的功毫不在意,也絕口不提。
李世民注視著馮智彧離開的背影,已上三竿的太陽散發著刺眼的光芒,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輔機。”良久之後,李世民回過了頭。
“臣在。”
“之前朕交代給你的事情是否完成了?”
“回陛下,臣自然是竭力以待的。”
“那就好。”
得到了長孫無忌的答複,李世民輕輕地扯了一下手中的韁繩,進了朱雀門。
遠處的薑雲誌似乎是突然心有所感,扯動韁繩讓白蹄烏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宮門。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來到這個世界的他苟且而活,本想著如同影視劇和小說裏的那樣來謀求一份富貴,但沒曾想卻犯了忌諱。
皇帝哪是那麽好見的?就算弘義宮和其他宮殿不同是在掖庭宮的西側,想要見到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而且,薑雲誌最不應該做的就是直接把自己的底牌給露了出來,告訴了李世民他的來曆。
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他還道出了當時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的動向。
要知道,在半年之前正是李建成和李世民關係最緊張的時候,房杜二人都被李建成以各種理由調離了長安,甚至讓李淵下了旨,回京就等同於謀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薑雲誌卻一言道破了房杜二人正在秘密回京的事情,李世民沒把他當場哢嚓了就算是不錯了。
搖了搖頭,把那些思緒都甩了出去,薑雲誌轉頭看向了跟著他的那一隊龍武軍。
“不知道誰是隊長?”
“回先生,小人是。”
隨著薑雲誌話落,一個身著劄甲的人站了出來。
龍武軍的隊長也隻能穿著劄甲,對比一下就知道薑雲誌身上的山文明光鎧有多麽的真貴了。
“煩勞閣下帶路,去長樂坡。”薑雲誌扯著韁繩對著那個隊長拱手行了一禮。
“不敢不敢,小人可受不得先生的禮,為了先生的安全著想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那隊長的話音剛落,龍武軍就四散包圍住了薑雲誌。
這不是脅迫,而是正兒八經的保護,不管是大軍出征的大將還是出宮的皇帝一般來說也不會在隊首的。
中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人顯然是提前就被交代好的,薑雲誌自然也就不會說什麽。
一隊的士兵,而且還是身著劄甲的正規軍,走在路上吸引到了很多探頭探腦的目光。
頡利大軍南下的消息是瞞不住的,雖然有渭水這個天然屏障的阻隔,但百姓們卻不會管這麽多。
他們一早就做好了準備,若是大軍破城,那麽他們就會背井離鄉,再不濟也會躲藏起來。
而現在,這一隊正規且毫無慌亂之色的龍武軍給了他們信心。
午時過半,薑雲誌終於是到達了他的目的地。
他在這個時代的,家。
他不是孤兒,而穿越過來之後承載他靈魂的也不是孤兒。
不,這具身體以前是孤兒,但是現在不是了。
“奶奶,我回來了。”
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薑雲誌走入了院子裏,但是首先看見的卻並不是他的奶奶。
“先生回來了,那小人就告退了。”
一個家仆模樣的人對著他拱手作揖。
他不認識這個人,但他卻知道這是什麽人。
半年之前,他因說了房杜秘密回京的消息而被李世民幽禁於弘義宮的別院,但是在他的努力之下,終於是以另一則消息換來了今天在他家裏的這個人。
他為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出謀劃策,而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當時的報酬,來照顧他奶奶的人。
“這段時間,多謝了。”薑雲誌對著那個家仆模樣的人點了點頭。
“先生哪裏的話,這事兒和小人並無關係,小人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家仆很有分寸,言語上也很得體,並且在拱手作揖之後就離開了,並沒有打擾這對非血親祖孫的相聚。
“木犢娃子回來了?”一位蒼老的婦人從破敗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嗯,奶奶,忙完了,回來了。”薑雲誌快走幾步,上前攙扶住了婦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重重的拍了拍薑雲誌的手,婦人什麽都沒有說。
既沒有問薑雲誌這半年來去哪裏了,也沒有問從半年前就來到家中幫忙幹活兒甚至是出錢抓藥給她調理身體的那個人是誰。
老婦並不是普通的農婦,一生都未嫁人,也沒有親戚朋友,更沒有子嗣。
這一切都來源於她那不同尋常的經曆。
隻是,這一切薑雲誌卻不知道,他隻知道打從他來到這個時代這個老婦就是他的奶奶,對他有活命之恩的奶奶。
如果不是當初的奶奶收養了這具身體,他還不知道會去向何方。
“家裏有肉,奶奶去給你燉肉吃。”老婦抹了抹眼角那渾濁的淚水,轉身拉著薑雲誌進了屋。
自從那個家仆來了之後,家裏的生活改善了很多,隻不過這還是薑雲誌第一次體驗到。
一進門,薑雲誌就看到了很多的不一樣。
畢竟在這個破敗的房子裏也生活了好幾個月,雖然做不到爛熟於心但有地方變過了他還是能夠知道的。
添了兩個嶄新的釜,角落裏原本已經空掉的糧袋現在不僅是滿的,旁邊還多出來了三個新的袋子,就連橫梁上也掛了兩塊肉。
這種繁瑣的事情不應該是李世民親自安排的,想來應該是把事情布置下去之後下麵的人自己做的主。
幫著奶奶把橫梁上的肉拿了下來,薑雲誌取過後窗窗台上的火刀,從火塘裏翻出來了幾塊未燒盡的木炭,火刀和燧石敲擊之間順利的生起了火。
他前世是農村出身,燒過火,但這種生火方式是前世沒有體驗過的,但生活是一把刻刀,很容易的就給一個人改了頭換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