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跨越時光的交談
一旬之後,長安城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長安,作為隋唐兩朝的國都,用粉飾太平來形容可能是最合適的。
剛剛經曆過朝代更迭的中原大地滿目瘡痍,而百姓們對前陣子的權力更替似乎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這些和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大。
無論是誰做統治者和他們都沒有什麽關係,他們依舊要繳稅、服徭役。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這詭異的風平浪靜之下,一道滔天的波瀾即將到達這長安城。
哐啷!
薑雲誌正在屋裏睡著覺呢,房門被人猛力踹開,可憐的木質房門被巨大的力氣撞得吱呀作響。
“東西完成了?”李世民衝到了床邊,一把把床上的薑雲誌給抓了起來。
“完成了,昨天就已經完成了,而後工匠們昨天一夜都沒有睡覺,勉強趕製出來了一些。”
薑雲誌輕輕地拍了拍李世民那抓緊自己睡衣的大手,然後慢慢的起身下了床。
“這東西的威力很大,但以目前的數量以及您現在手中的兵力來說想要抵抗突厥的十萬大軍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您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才是,免得到時候有些過激了。”
穿上了衣服,薑雲誌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李世民朝著臥房外走去。
說出來他也算是夠本了,在弘義宮的這十幾天以來,他睡的一直都是李世民之前的房間。
睡李世民的床,嘖嘖,這說出去誰敢信?
嗯?怎麽好像有些不太對?
沒等薑雲誌的心裏回過味兒來,李世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這些都是嗎?”李世民指著院子裏的三個大箱子問道。
“嗯,都是,這些東西是您的千牛衛親眼看著工匠們裝進去的,昨夜也是他們寸步不離的看管的,如果發生掉包的事情您可不要賴我。”
薑雲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千牛衛校尉。
校尉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如果有閃失的話也不用賴你,因為到時候你是肯定不會活著的。”李世民的嘴上是一點兒都不留情。
不過薑雲誌卻並沒有在意,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
“話說回來,今日已經是二十一日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頡利的大軍應該已經到了涇陽,甚至尉遲將軍已經和他們打了幾個來回了吧?”
說到這裏,李世民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良久之後,他才重重的歎了口氣。
“一切都如同你所預料的那般,頡利沒有在通過彈箏峽之後轉入隴州,而是過了徑州之後南下岐州,從岐州一路向東進了京畿道。”
“敬德在涇陽正麵遇上了頡利的大軍,敬德率軍死戰,殲滅那頡利的先前騎兵一千多人,並且生擒了頡利帳下大將阿史德烏沒啜。”
李世民帶著幾分不甘敘說著事情的經過,而薑雲誌的臉上則是喜氣遍布。
因為事情沒有脫離軌跡,這就讓他更有信心了。
“如無意外,在先遣部隊探清了情況之後頡利的大軍也會跟著挺進,屆時尉遲將軍也是不敵。”
“三日之後,頡利大軍將會抵達渭水北岸!”
石破天驚的話被薑雲誌用平淡的語氣說出,而一旁的李世民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些話了。
“希望,你做的這些東西有用,若是無用,事情能像你說的那樣平穩度過倒也可以。”
“但是,若是事情出了差錯,朕可以保證,你是第一個死的!”
李世民的表情隨著語氣變得越來越嚴厲,最後甚至變得有些猙獰。
這個剛剛經曆過玄武門廝殺的馬上皇帝,此時此刻心中的恨意已經疊加了起來。
他不是以薑雲誌為發泄目標,但如果像他說的那樣事情出了差錯的話,第一個倒黴的絕對是薑雲誌。
“之前我就曾和秦王……哦不,應該是陛下您說過,您用這個來威脅我根本就沒什麽用。”
薑雲誌絲毫沒有被恐嚇到的意思,而是毫無懼色地說著尋常人不敢說的那些話。
“當日您也看到了,那碗被認為有毒的酒我還不是一飲而盡?”
“說到底,奶奶是我的救命恩人沒錯,但畢竟不是我的血脈親人。”
“您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應該知道,當一個人被改變的時候會有多麽的離譜。”
從李世民還是秦王時期……不,應該說他還是前隋的唐國公之子的時候就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而薑雲誌卻不止一次的在他麵前說這種話。
李世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說他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一切都在按照這個少年說的那樣發展,這讓他有些投鼠忌器。
或者應該說是心生僥幸。
“如果你的來曆如同你說的那般無二的話,那麽你應該知道,有時候逼迫一個人用死這招是下下之策,有的是的計策要比這個字更加的有效。”
似乎是在經曆過玄武門的事情之後李世民已經習慣了用強硬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會兒的他竟然和一個少年針鋒相對了起來。
“嗬嗬,陛下,不是我嘲笑您,那些所謂的招式我知道的要比您多得多,要不要我給您出兩招?”
薑雲誌連帶笑意,似乎對死這個字毫無畏懼。
“三日之後,若是那頡利真的如同你說的那般到了渭水北岸,那麽你就要跟朕一起到渭水南岸和那頡利對峙。”
“你就祈禱吧。”
似乎是因為沒能在薑雲誌的交鋒中占到便宜,李世民對著千牛衛校尉點了點頭,而後就離開了。
看著這個開創了貞觀之治的皇帝離開的背影,薑雲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怕死?怎麽可能!
是個人就會怕死,現在的薑雲誌可以說對死亡沒有那麽的懼怕,但那是因為在原來的世界還有他牽掛的人存在,可他也是人啊。
不怕死,這三個字輕飄飄的,怎麽能掩蓋一個人心中的恐懼呢?
曾經的他想過死,但是他也害怕,那時的他害怕的不是死這個離開的方式,而是害怕他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可留戀的,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活著才能回去。
哪怕他知道在這個幾率是可以忽略不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