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蓮花

  「皇後娘娘，老臣，老臣並無，」


  「好了好了，本宮也沒什麼，你們就好好的給皇上瞧病就是了，退下吧。」


  「是。」


  太醫院的太醫說起來其實都是自己的人，怎麼樣面子上都要過得去，皇后也知道最近幾日自己火氣大，不過實在是不應該朝太醫們發火。太醫們小心翼翼的後退，他們現在雖然是皇后的心腹，不過鑒於皇后的性情琢磨難定，誰都說不好，他們還是不去招惹她為好。太醫們小心的退下去之後，皇后煩悶的把手中的書扔到地上去。


  宮人們都小心的伺候著，綠萍姑姑不在，沒有人能夠摸清楚皇后的氣性，每天都有悲責罰的宮女太監，打死的都有兩個了。


  這時候，皇後身后的門被打開了，大太監常貴從裡面走了出來。


  「常貴公公。」


  常貴小心的關上門，卻聽到了後面皇后喚他的聲音，他心裡一陣的噁心，卻又無奈的把門關好，轉過身來，諂媚的對著皇後娘娘點頭哈腰。


  「不知皇後娘娘在此，奴才沒趕緊出來伺候著娘娘，罪該萬死。」


  「行了行了，什麼萬死不萬死的。咱們這不都是為了皇上嗎。」皇后擺一擺手，叫常貴省去這些廢話，上前來。


  常貴拂過身來，側耳聽皇后的吩咐。皇后拿著手絹，擋住嘴吧，小聲的問。


  「皇上，怎麼樣了。」


  「是，娘娘，太醫開的葯，藥效都特別好。」


  常貴又稍稍靠近了些，

  「皇上這幾日，是越發的喜歡睡覺了。」


  常貴說完之後慢慢的直立起身子來。皇后獃獃的看著什麼地方，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她又笑了，嘴角勾起來，看著手裡的手絹，輕輕的放下手。


  「皇上養病，一定要休息好才行，常貴公公好生伺候著就是了。」


  「是，娘娘。」


  「好了，本宮就先回去了，就麻煩常貴公公多多用心盯著點了。」


  「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皇後走出了正陽宮的宮門，常貴才直起腰來。回頭看看緊閉的大門，常貴這心裡，真不是滋味兒。


  這宮裡面，誰不知道皇后的勢力蔓延到皇上那裡就是皇後身邊的大太監常貴，常規自那一年出賣了自己的乾爹前大公公宮竹，就一步登天，成了這北齊宮的總管，掌管著宮內的事務。最近一月情況更甚，皇上病倒了之後，整日卧床不起，皇后成為這皇宮內唯一做的了主的人，身邊的得力助手就是綠萍姑姑和大公公宮竹。所有人雖然不說，但是他們都明白，等換了天，著常貴，可就真的是常貴了。


  不過此時常貴想的跟他們可不一樣。


  魏公公自從離開之後他就有不好的感覺，果然，他後來又派出去的人馬已經送不到信了，旅店沒有了，現在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宮竹他們身在何處，甚至不確定他們是死是活，他現在心裡慌得很，又沒有人可以商量。


  「大公公。」


  「幹什麼。」


  常貴憤怒的回頭，小宮女嚇得將手中的葯碗掉到了地上。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啊。」


  宮女嚇得立刻就跪到了地上，雙手都被扎破了，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連連的只顧著給常規磕頭，求他饒命。


  常貴看著這個嚇破了膽的小宮女，心裡也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皇后把正陽宮所有的老人全都撤換，留下的只有自己和幾個一直以來都聽命與皇后的人，新加派的小太監小宮女兒，都是剛入宮幾年的小孩子，是剛升上來的新官人，做一些普通的活計還可以，伺候皇上他們還是差一些，重要的是沒經過多少大場面，膽子上差一些。


  「好了，別哭了，一會兒該吵著皇上休息了。」


  小宮女馬上閉上了嘴。不敢在出聲。


  常貴覺得心裡不忍，


  「起來吧，沒什麼大事兒，趕緊收拾了就行了，再去端一碗葯過來就好了，你們姑姑奶應該有備用的，去吧。」


  小宮女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常貴，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開心，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就馬上又惶恐的低下了頭。


  常貴被她這個舉動給逗笑了。


  「好了好了，別害怕，趕緊起來吧，我哪兒有那麼嚇人啊。」


  小宮女哆哆嗦嗦的不敢起來，左右轉著眼睛，在想要怎麼做。


  「好了，我都說叫你起來了，還不趕緊起來。」


  常貴故意做出有些生氣的樣子，那小宮女才踉蹌的站起來，剛才跪下的時候肯定是把膝蓋給磕壞了，手上還流著血。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奴，奴婢蓮花，17了。」


  「嗯。」


  17歲，也挺不容易的，常貴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這麼一來更不忍心了。他看看左右，沒有小宮女兒，就叫了一個小太監過來，叫他收拾了地上，再去端一碗葯來。


  「你跟我進來吧。」


  常貴跟蓮花說了一聲便回頭往正陽宮裡去了，蓮花還獃獃的站在原地，還是那個小太監提醒，才跟了上去。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明明兩個不相干的人愣是被揪到了一起，開始一段讓人無法想象的故事。


  「你家是哪裡的？」


  蓮花關上了門，就聽見常貴的問話，她趕緊轉過身來回答。


  「河，河南。」


  常貴從抽屜里找出藥盒，聽見蓮花的回答，就樂了。他轉過身來，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對蓮花招招手，

  「怎麼好好的還結巴上了，過來吧，站到這裡來。」


  蓮花小心翼翼的過去站，常貴已經剪好了紗布，挑好了藥粉。


  「怎麼站的那麼遠，站近一些。」


  「哦。」


  蓮花又站近了一些，不過兩隻手緊緊的抓在一起放在胸前不敢亂動。


  「把手伸出來，這麼抓著，肯定還在流血，一會兒就要留疤了。」


  「不，不用，我。」


  「伸出來。」


  蓮花想要拒絕，她現在只想領了罰，趕緊離開這裡，手什麼的都不重要，她不覺得疼。


  「快，伸出來。」


  常貴假裝生氣的樣子，聲音稍微一低，蓮花就不敢再說話，乖乖的把手伸出來。


  果然，還有碎片夾在肉裡面。常貴用毛巾沾了水，先把沾了血沾了葯的地方都擦乾淨，夾出了碎片，又用水沖洗了傷口，才撒了藥粉，用紗布小心的包了起來。整個過程中，蓮花都緊緊咬著牙根不敢出聲，額頭上都憋出了汗，疼的不行。常貴用剪子把多餘的布條都剪掉，小心的紮好。


  「我也是河南的，不過我記得的事情不多了，我糾結的我小時候，我們那兒鬧飢荒，乾爹給了我一塊餅，我就抓著他再也不鬆手，然後我就來了這兒。」


  常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這話，蓮花看看自己被包紮好的雙手，看看一臉和善的常貴，覺得這是自己進宮以來最溫暖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