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欠款
回到即將不再是家的家中，白夜就聽到一陣十分吵鬧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一群衣著不羈的青年男子手中拖著棍棒堵在門口，十分囂張。
他心中明悟，但是卻並沒有上前，而是貼著牆角藏身在了一顆高大的柳樹後面，聽著裡面的聲音。
他的父親一直都是這個家的唯一支柱，甚至為了白夜的成長，在母親去世之後連個女人都沒有找，至少從來沒有帶到白夜的面前過。對於父親，他以前多有埋怨，但是現在卻從心底裡面後悔，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是相信他的父親，況且這種情況之下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上去也沒什麼用，還不如隨時都準備著報警。
可是雖然他雖然明白自己現在做的無疑都是理智正確的，但是一種鬱悶的感受卻在胸口滋生，令他心中十分難受。
咬牙握拳，但是無能為力。
「白老闆！你這是要跑路嗎？這可不行，你可是還欠我們老闆一筆款子呢！」
「是啊！白老闆，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做啊！要是你跑了，我們的工錢怎麼辦啊？你可是大老闆，你不能這麼做啊！」
「是啊！是啊！」
……
嘈雜的聲音之中，白成志一臉憤怒。
他早就應該想到，自己恐怕早就被人盯住了，而無論是什麼人自己都無法離開這裡。只是讓他憤怒的不止如此，眼前的這些人雖然口中說的好像是賣力氣的工人，但是無論是衣著還是態度卻都說明了他們只是一群混混而已，他自然不是因為他們囂張的態度，而是因為那些人真的是要將他往死里逼啊！
現在他幾乎已經是傾家蕩產，甚至連東山再起的本錢都沒有了，但即使如此還剩下一筆欠款沒有辦法填補，所以他才會有跑路的想法。只是他卻是沒有想到那些把他搞到這種地步的幕後黑手居然根本就沒有一絲要放過自己的打算，即使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還是不放過，一想到這裡，白成志心中就暴怒不已，心中卻想著當初涉黑的事情為什麼不直接落實，但是這樣逃避的想法僅僅只是一閃而逝，他可是還有一個兒子的。
白成志儘力在臉上浮現出略顯僵硬的討好表情，堆笑著對這群混混道：「各位請放心，我已經在親戚朋友那裡打過了招呼，過些日子他們就會給我打過錢來，到時候我一定會將錢款全部還清地，放心，放心。」說著，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幾張人頭，笑著塞進做出一副老大模樣的混混手中，輕聲道：「你放心，欠的錢一定會換上，這點錢哥幾個拿去喝喝茶，忙了這麼久你們一定渴了。」
那混混輕輕低頭瞥了瞥手中被塞進來的錢，眼中多了幾分笑意，雖然這錢與雇他的人相比有點少，但也總算是意外收穫，於是當即兇悍的面孔也多了些笑容，道：「好吧，白老闆這麼大名氣的人，我想你一定會遵守承諾的。」
「走了！哥幾個！白老闆請吃飯啊！」
聽到這話，聚集在此的混混們終於稀稀拉拉的離開了。
白夜側身走出遮擋住他的柳樹，重重的看了一眼這些人，然後走進來荒涼的別墅。
「爸。」白夜皺眉對著坐在石階上頹廢的父親，伸出手，同時輕喚一聲，道：「你沒事吧？」
白成志抬起頭笑了笑，握住白夜的手，被拉了起來，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在想辦法了，畢竟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原本是安慰的話傳入白夜的耳朵裡面，卻頓時令他心中一痛，看著一臉疲憊但還是勉強笑著的父親，白夜的目光泛起微弱的波瀾，但是最終還是被壓下來。
他暗暗咬牙，心中便下了一個決定。問道：「爸，我們還欠多少錢？」
白成志一愣，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不用你管，我會……」
「不！我都知道！」白夜直接打斷父親的話，語氣略顯激動，他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輕輕的呼吸幾次，緩聲道：「我知道的，家中已經沒有錢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們到底還錢多少。」
白成志緩緩低下頭，長呼了口氣，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你了。去除我變賣家中的東西還上的，剩下的還有將近一千萬。」
說完這話，白成志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一千萬這個數額雖然不小，但是對於曾經的他來說卻也不是太大的數額，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的財富在自己被算計的時候便已經全部不再屬於自己，而如今他雖然是儘力償還欠款，但是曾經並不費力的數額卻還是成為頭頂時刻懸挂著的危險利刃，讓他自覺呼吸都十分困難。
人生之中，白成志自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能夠接受成功，同樣也可以接受失敗，但是卻唯獨有些無法承受這般的落差，這從雲顛跌落的感覺令他甚至打算過自殺，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他還有一個兒子，他還有個還略顯青澀的兒子，如果他走了，他的這個兒子又該怎麼生活下去？所以他仍然活著，即使他心中充滿了死灰的心緒。
不過他卻不知道，他的這個在他認知之中還青澀無比的兒子，已經在不知覺之間成長了起來，甚至同樣有了為他冒著生命危險的覺悟。
夜色落下了帷幕，將一切染上了靜寂的深深色彩。
白夜躺在空蕩房間之中大床上面，但是卻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因為他穿著衣服，一件沒差。
感受著因為黑夜到來之後，精神之中那如同黑洞的神秘吸引力越發強盛，白夜覺得眼皮開始不斷的打仗，他知道，就要開始了。
他現在還是很害怕，即使他已經做好了出現任何狀況的打算，但是卻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畏懼與恐慌，這種心情一如之前在鐵血戰士的狩獵場之中被當做獵物追捕屠戮的時候，只有害怕，即使他手中用力握住那把沾染著神經毒素的小刀，心中卻也沒有任何的安定。
但是一切終將會開始，一如夢境在深夜的到來，那深邃無盡的黑洞終於綻放出一絲光明，將白夜籠罩，隨即開始回應白夜心中最深處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