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零之後，張然轉過身子：“斯科特教授，關於外星生命的研究，就由你全權負責了。盡可能以自身的生命安全為前提，不要勉強。”
斯科特點了點頭，神情嚴肅：“殿下，請務必放心。”
零一直沒有發言，清秀的臉頰上浮現著淡淡的紅暈。她其實有點兒懵逼，還是第一次離開殿下，單獨執行任務……挺不習慣的。
反倒是櫻井一臉興奮，她確實想要承擔一些更加重要的事務，來表現自己更大的價值。
緊接著，眾人全都退出了氫彈所在的地方，開始了重要實驗。。
零穿上了最新的實驗性作戰服。
這是用碳納米管以及複合陶瓷製造而成的先進防彈衣，造價非常高。它的質量很小，大概隻有一千克，能夠覆蓋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不會影響到人體的運動。
哪怕是狙擊槍，也很難打穿這一件防彈衣。
不得不承認，妹子的身材非常好，不管是腰圍還是臀圍，曲線都非常好看，除了胸有點小之外……
零將自己的雙馬尾盤好，又戴上一個防彈玻璃頭盔。
“你小心一點，有什麽事情立刻出來。”張然千叮囑萬囑咐，“不要冒風險啊！”
“我知道的。”
在實驗室的大門口，足足有十多位荷槍實彈的士兵，全神貫注地拿著手中的槍械，櫻井也穿上了同樣的淡藍色防護服，拿著大口徑的狙擊步槍，蹲在門口。
“開始吧。”
零鼓足勇氣，進入了實驗室當中。
足足有一米厚度的玻璃罩子被打開了，小彩球猛地一躍，躍出了它待了很久的加熱器。
它顯得很興奮，全身不停地抖動，就像一個陀螺一樣開始高速旋轉。
零顯得非常小心，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到後來甚至直接懸浮了起來，和這個彩色的小球對峙。
在她的感知當中，對方似乎沒有惡意，反倒有一種很親昵的意味。
而且作為心靈力場的靈能者，她覺得……自己能夠打過這個小家夥。
小彩球猛地跳起！
屏幕前集中注意力的張然，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零畢竟是跟了他最久的一個女孩。
然後，小彩球停在了零的手上。
“怎麽樣了……它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在外麵，一動不動看著監控。
“感覺還行，沒有危險。”耳機中傳來了聲音，“我能脫掉手套嗎？它沒有攻擊我，我也沒有感受到惡意。它可能是在嚐試著和我親密？”
“你…可以試試看。”
零抓起了這個透明的東西，用力地揉了兩下：“它…摸起來像皮球，有點熱，可能有40攝氏度吧。”
“現在很安靜，傳來一種很好奇快樂的情緒，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我用力地揉它，它有點高興的樣子。”
“我現在把它塞回箱子裏了。”
結果這個小球，又重新彈了出來，想要讓她揉弄。
“沒有惡意嗎？”
“確實沒有這種情緒……它就是單純想要模仿我的動作。”
零沒有特別喜歡它，也沒有特別不喜歡，就是感覺自己被安排了任務，想辦法完成就是了。
張然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櫻井，你進去……試一試吧。”
櫻井點了點頭，一番準備後，進入了實驗室。
同樣沒有遭受攻擊。
“普通的士兵……你們誰上？”
“我來吧。”其中一位肌肉發達的士兵，王振上尉，立刻說道。
他非常冷靜地準備了一段時間，小心翼翼進入小房間當中。
將自己的手指，放到小彩球身上，有點兒溫熱，像個熱水袋一樣，摸起來像光溜溜的皮球。
小彩球不是很想理會這個普通人。
並沒有受到襲擊！
……
這個巨大的利好消息，突兀地出現，讓張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很多專家第一時間就開始探討相應的馴化計劃。
也就是，這個小彩球，對人類並沒有惡意？！
馴化，出現了可能！
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真的很不可思議。
“殿下，我能進去，親自觀察嗎？”
“我也想……”
到最後，經過多次試探，甚至連張然都有點忍不住好奇心，親自進入這一房間，輕輕地摸了摸這個複雜的，會飛的外星生命體。
小彩球對於這種普通的觸摸，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它或許是非常“節約能源”的生物，除非是特別大力的攻擊，才會做出那麽一丁點的反應。
可能在它眼裏，孱弱的人類和空氣沒有差別吧……畢竟人類的力量，再怎麽大力，也不可能對它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實驗後，小彩球又重新關回了牢房當中。所有人都走出這個實驗房間。
張然臉色嚴肅地說道：“諸位，關於這個外星生命的馴養，將被列為絕對機密計劃。”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消息泄露出去，隻會引發民間的恐慌。”
“人們對虛空變形蟲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沒有那麽容易扭轉。雖然它並不一定是虛空變形蟲的幼崽……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而且，你們要知道，世事沒有絕對，現在沒有惡意，並不代表以後。”
“隻要它在今後的某一天，表現出了某種不可控的傾向，那麽……”他看向隔壁房間的氫彈。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這個道理，不難理解。
張然斟酌了片刻，又道：“關於馴養以及教育，交給零來負責。斯科特先生，你來負責教育素材的挑選。”
“零，你必須要承擔這個責任，因為隻有你能夠感知到它的情緒。我們其他人是沒有辦法的。”
“它既然可以模仿人類，那就多和它說說話，就像教育人類嬰兒一樣培養。灌輸一些真善美的內容，也別管它智力多少，能不能聽懂，先灌輸了再說。”
零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她有點不開心，不能當殿下的秘書兼護衛了。
又有點小開心，她其實知道自己腦子笨笨的，當秘書經常“豬腦過載”。
就這麽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被“下屬”櫻井給超越了，她自然是不高興的。
但現在這件工作，隻有自己能做！
“櫻井你…也負責相應的馴化，教育，同時向我匯報這方麵的工作。”
櫻井露出了幹勁滿滿的表情：“我會完成的！”
……
昆侖山社會很忙碌，三個月之內的逃難工程，以及是接下來的重點。
經過科學家們的詳細論證，關於銀河係即將死亡的可疑證據越來越多。哪怕隻是“可疑”的證據，都是人類不可承受之重。
東方磐石號雖然堅固，但也不可能在銀河級別的真空衰變中幸存下來。
故而，接下來的逃亡工作，幾乎可以說是一種既定事實了。
相關的新聞，在電視、互聯網、廣播中，被廣而告之。
“下麵播報一則重大新聞，銀河係三維空間即將坍塌的概率評估……”
“科學家們經過分析，我們的銀河係，可能很快就要坍塌了，銀河在短期內發生真空衰變的可能性在80%以上。”
“……兩個月逃難工程計劃正式開始。”
這個消息簡直是震撼性質的，一下子就震懾住了所有心中帶著樂觀精神的平民百姓！
兩個月……
和地球上的情況何其相似……
甚至地球上還有三個月呢，現在隻有兩個月了！
甚至地球上跑路，還能跑到太空呢，現在又能跑到哪裏？
這個消息的公布對民間士氣的打擊，幾乎是無可比擬的。
人類剛剛尋找到了一個新家園，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其中豐厚的資源，這個家園便快要消失了；意味著未來美好生活的夢想，化為一灘泡影！
這種打擊，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我們得相信人民群眾，相信他們能挺過這心理層麵一關。”在這一場會議中，張然毅然回答道。
“因為這些都是客觀事實，不會因為主觀意誌發生任何改變。我們沒辦法隱瞞真相。”
“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克服這些困難，不要心存幻想，也不能心存幻想！”
“如果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住，還談什麽星際公民？尋找什麽新家園？未來的麻煩還有很多，尋找到新家園，哪有這麽容易！”
“我們很可能一輩子，都得在尋找新家園中度過。”
“當然，也要告訴他們，我們的曲率引擎，大概率能在高維宇宙中使用。故而，我們還有希望！”
這是張然的原話。
哪怕有一些政府官員心中帶著忐忑，最終，政府還是公布了相關的消息。
……
紅星製造工廠。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後，高級鉗工，林磊，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工作量並沒有增多，也沒有加班，但整個人仿佛疲憊到了極致。這是心理意義上的疲憊，得到了希望後，又失去希望的那種疲憊感。
原本以為，波浪穀區域，就是人類未來的故鄉了……所有工人自然鉚足了力氣。
但現在……
就好像中了500萬的彩票，原本想要開開心心的領獎，過上幸福美漫的生活，結果突然間，彩票沒了！不僅彩票沒了，連彩票公司都倒閉了！
這種悲觀的氣氛，不僅僅在林磊心中滋生，幾乎蔓延到了社會的角角落落。
社區裏邊沒什麽人，原本每天這個時刻，都會有一大波人聚在廣場上看電視、侃大山。
他所在的這個社區，知識分子很多，社會風氣很好，也沒什麽偷雞摸狗之輩，他也很喜歡這種氣氛。
但今天，好多人都在家裏生悶氣，或許也同樣是悲觀的心理在發揮作用吧。
回到家中，發現妻子正坐在椅子上改作業，緊皺的眉頭：“那幾個小孩子就是不讀書，搞得我好煩，特別是哪個叫吳彤彤的男生。今天我又罰站他了，其實我讓他罰站的那一瞬間又有點後悔。”
林磊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
每個人的脾氣都不是那麽的美妙。
就在這個時候，女兒林雯雯，拿著掃把走進門，高興地叫喊道：“爸爸，你回來啦！”
林雯雯每天放學後，都要去社區打掃衛生。
雖然隻是一位11歲的小學生，相關的社會實踐已經安排起來了。這個年代的很多孩子，都需要接受這些簡單的社區工作。也挺好的，幹點簡單的力氣活。
“吃個橘子吧，爸爸。”林雯雯似乎看出了，爸媽的心情都不好，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橘子，“這是居委會阿姨送給我的。”
“謝謝你。”
“不用謝，你沒必要因為這點事情，感謝一名小同誌。”林雯雯高興地說道，“爸爸，作為一名優秀的人類複興學派成員，你更不應該因為這點挫折而感到沮喪！尋找新的家園，是很有趣的事！”
反倒被女兒教育了，林磊感到有些好笑：“你說的沒錯，作為一名優秀的小同誌，你也不能過於苛責別人。”
“每個人都是有情緒的，偶爾生悶氣也沒什麽，又不會幹擾到你。”
女兒道：“老師都說了，隻要還沒死，我們便還有希望。”
當老師的母親頭也不回地說道：“希望？是啊，當然還有希望。這才多大點事，地球都炸了，太陽係也沒了，銀河係毀滅也沒什麽啊，就像是看一場盛大的煙花。”
“幹脆就讓它灰飛煙滅吧。”
林磊道：“這煙花我們可不敢看，真空衰變會摧毀我們的飛船的。”
“我們的飛船可是曲率飛船呢……想買都買不到。”
他拋下一句後，走出了房間門。
社區廣場上稀稀拉拉的，晚上七點鍾，終於多出了幾個侃大山的男人，一些大媽也帶著孫子孫女，出來溜達了。不管怎麽樣，娃還是要帶的。
而廣場中央的電視屏幕正在播放一段動物錄像，吸引了很多人……
越來越多的人。
一個低啞的男聲，正在解讀這一段珍貴的視頻。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衝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歡樂。”
“在這叫喊聲裏──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
“在這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哈，哈哈！”一個大叔突然笑了起來，“這鳥很有勇氣啊，飛的很快哦！”
……
冰霜的氛圍快速瓦解。
事實證明，民間的接受能力比預期中的好得多，隻是短短的兩天功夫，便從那種悲觀的氛圍中恢複過來了。
“人類萬歲”的口號被重新提起，即便仍然有悲觀之人，但隻要沒有死去，人類總歸有希望。
“穿越到另外一個宇宙，豈不是能見到更多的外星生命？”
“是啊，他們說不定也和我們一樣，形成了文明。”
樂觀派漸漸地占據上風。
“或許有像虛空變形蟲那樣的強大個體，宇宙的浩瀚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雖然星辰沒有了，但還有高維宇宙，幸存下來的文明也是不少的啊。”
“前進吧，出發吧，進發吧！東方磐石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