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誰才是我姐夫(四)
“姐,為什麽啊,是他對你不好嗎?”他的神情是難以理解。
但心底卻湧出一股陰戾狠沉的情緒。
倘若他真敢對他姐不好的話……活埋了他!
不過,也不能吧。
顧二也不是熱血衝頭便沒了思考能力的人。
就她姐現在這……不好欺負的樣子,這世上還有人敢對她不好之後,依舊安然無恙地活著?
更何況,他想起她之前提及姐夫那口吻,也不像是夫妻間關係不和諧的樣子。
所以,他真有些想不通她讓他這麽做的用意。
顧君師經他這麽一問,幽瞳斂淡,微微挑眉。
小嬌夫對她不好嗎?
她稍微回想一下。
跟他成婚後相處的幾月生活因年代久遠,早已記憶模糊。
但是從這一世重啟,她壓抑了殺心再耐心投入使用之後,她發現就算是自己也挑剔不出他渾身上下有哪裏不好。
長得勾她興致,性子又軟又乖還聽話,事業也很上進……
想來,倘若沒有什麽不好,這算好嗎?
顧君師答:“好。”
顧二傻眼了。
“好……好的話,那也不留情麵?”
既然好,那她為什麽要讓他對她夫君下狠手?
難道……他忽然有了一個不太妙的想法。
她這是變厲害了、能耐了,便嫌棄當初娶、啊呸,嫁的糟糠之夫,打算學那些個紈絝渣男來一出“寵妾滅妻”?
這——也沒問題!
三觀跟著他姐走的顧小二一瞬就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想法了,並不覺得她姐拋夫另嫁有何不妥,隻是這新對象……
正當顧二發愁這“男妾”該不會是那一具醜得下不去嘴的骷髏架子時,隻聽他姐說道:“你如今是邪祟鬼怪,我不會暴露與你的關係,你如果不全以赴,或許會死在他手上。”
顧二一聽這話,神情一僵,心頭某根埋藏在肉裏的尖刺再度紮深。
邪祟鬼怪啊……
他知道,沒有哪個正常人願意與邪惡為伍,不暴露就不暴露吧,隻要她還認他。
他姐的選擇沒錯。
但情感跟理智總是背道而馳,他心底的暴動與委屈滴血卻令他眼神一下就暗了。
他輕笑了一聲:“姐,這下麵可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憑什麽就認定他會輸?
單打獨鬥的話,他敢保證現在的他,不會再輸給元嬰期的陳道山。
下麵的大部分人都是去參加虛空門這一屆“新人榜”比賽,自然修為都卡在元嬰之下,還不如陳道山,除了那個九隸長老。
他想不透她姐為何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或許是想到顧二接下來將要麵臨的滅頂打擊,即使是顧君師這麽鐵石心腸的人都避免對他惻隱一分。
按照常理來說,是這樣。
但偏偏他作為一個反派炮灰再強,一旦遇上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龍傲天,基本上就是上去給他送經驗值的。
“顧二,記住我的話,去吧。”
同情歸同情,但她對於自己決定下的事卻不會有任何遲疑。
人總要學會傲慢使人退步,自大容易遭打。
好像被顧君師眼底的那一抹寡情的憐憫傷到了自尊心,他就不相信她口中的那個姐夫能有這麽厲害,怕不是她姐情人眼中有偏差。
下一秒,顧君師撕開了顧二身上的障眼法,讓他無聲浮現於懸崖之上。
“笑。”
顧君師冷淡的聲音響起。
顧二怪異:“為什麽要笑?”
他並不覺得開心啊。
顧君師想起以前不經意瞄過幾眼的連續劇,哪一個反派登場不故意笑上幾聲,才能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顧二很別扭,但又不敢反抗她姐的言論,於是十分羞恥地“哈哈哈——”大笑一陣。
果然,這邪性的笑聲遠比普通的吆喝更有威力,並且這一出場就很反派,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來了。
原本氣氛凝固的下方忽聞一聲邪佞幹啞的凶鈴笑聲,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當他們抬頭看到飄浮在空中的飛僵之時,之前被追殺的驚心動魄緊迫感一下回歸,霎時麵色大變。
“飛僵!”
誰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突然就出現在他們麵前,導致他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來應對。
此時顧二應她姐對外形的改造,青衣張狂、墨發飛舞,兩眼冒起綠光,還眥出兩顆尖至下唇的僵屍獠牙,整個人就是將“肆意邪魅”四字拿捏得穩穩的。
他惡聲惡氣道:“陳道山爾等虛偽小人!今日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虛空門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發寒。
這飛僵……怎麽好似比前幾日更嚇人了。
陳道山也是心跳如擂,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但他到底是一個經曆過風雨的元嬰修士,很快他就意識到這飛僵如今說話有條有理,好似恢複了一部分人性。
他皺緊眉頭,勉力維持沉著:“天翊?”
顧二一聽這個名字,這次不用她姐指揮,便發出三分不屑二分譏嘲……還剩幾分不知道什麽湊一塊的扭曲僵屍表情,一陣放笑。
“陳道山,那與你一丘之貉的天翊如今已經不在了,我是顧初浩,你還記得嗎?”
“顧初浩”這個名字如一計響雷炸在虛空門一眾人耳中。
“不、不可能,你明明是天翊師兄,怎麽會是——”虛空門一弟子難以置信,他直瞪瞪著一雙眼睛看向飛僵,手腳一陣發麻。
顧初浩,如果是他的話,他們就完蛋了。
當時他的慘烈死相,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有一個弟子與顧初浩還算能說上幾句話,他眼眶含淚,“噗通”一聲跪下:“初、初浩,求求你,當時的事是我們錯了,你放過我吧。”
顧二眼底翠紅似滴血一般,他的嗓音如刀舐過石麵劃拉的刺耳聲:“我當初跪下來求你們,我聲聲切切哀你們放我一條生路,當時你們可曾生起一絲憐憫之心,放過我?”
極怨、極恨,淒厲如鬼唳穿破耳膜的巨大氣波在他們耳中炸開。
陳道山此時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臉白得像一個鬼似的,他知道此事已經無法善了了。
既然逃不了了,那就隻剩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