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哥

  “沈安,這個時候就知道我說的話是對的了吧,”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輕笑聲:“討厭的人,就要斬草除根才行。”


  斬草除根?


  我腦子一懵,因為我記得傅品確實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在他暗示我他殺了自己的母親顧心時,在他告訴我要怎麽處置袁誌和袁金眉時。


  他早就在我的麵前殺過人,毫不猶豫動作利落毫無猶豫。


  那……蘇繁這是死了?


  我再回頭一看,確實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汩汩流出的鮮血,而蘇繁這個時候確實是昏迷……是真的昏迷嗎?

  我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是為蘇繁前一秒還囂張得意,這個時候就躺在了地上,而感到震驚,還是單純是被蘇繁突然死在了我的麵前感到害怕。


  “傅品你神經病嗎,在我家殺人?”在我滿是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時候,傅寅先反應了過來,直接對著此時正往房子裏走進來的傅品吼道。


  “哦?”傅品聽到他的話,頓住了腳步,回頭朝他笑道:“如果不是我出手,你還有什麽辦法能救她?光是傻站著看著嗎?這就是你保護妻子的方法?”


  傅品說的倒是沒錯,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而我也沒因為這件事責怪傅寅,而事實上傅寅能在蘇繁出現後一直保持冷靜,沒有做出刺激到蘇繁的事情來,光是這樣就讓我已經覺得足夠了。


  “你以為我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而就在這時,傅寅突然冷笑了一聲,我一驚,難道傅寅還有別的打算?


  而就在下一秒,足有二十多人從房子裏的四麵八方冒了出來,各個都是好身手的樣子,而就在我和傅品還處在震驚中時,這些人便已經迅速而利落地朝傅品撲了過去。


  這些都是什麽人?


  傅品則等到了人觸及到了他時反應了過來,躲過了第一個人的攻擊,一矮身避過了他身後一個人的抓抱。


  他們在幹什麽?我對這樣的變化感到無法適應,他們怎麽都朝傅品去了?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傅寅這才有空朝我走來,一走過來就拿起了我的手,放在他寬大的掌心裏揉捏著,同時小聲問我:“還好嗎?”


  我已經從看到蘇繁屍體的驚訝暈眩中緩了過了,不過還是不敢去看蘇繁的屍體,因為她在被傅品打中時還睜著眼睛,想必這個時候也是將她的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吧。


  我朝傅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然後便是急忙詢問傅寅是怎麽回事。


  他很快跟我解釋道,這些人都是他跟局長借來的便衣,因為他會想到這回應該會有上次的人過來,所以在準備了比平時多了幾倍的保安以外,還找來了專業的人士穿了便衣藏在房子的角落裏,一開始蘇繁不讓任何人離開,這些人不好動作,而現在重要的賓客已經安全離開了,而如果傅品沒有出現,解決蘇繁的任務就應該是交給了這些便衣們。


  但我想如果是這些便衣,蘇繁應該不會是死亡這個徹底絕望的結局,可是現在……


  “那他們現在在幹什麽?”


  為什麽他們攻擊的對象是傅品?他們應該不會猜到傅品會出現啊?

  “傅品早就是係統裏公開的逮捕對象,現在蘇繁死了,他們自然會把目標轉移到他身上。”


  傅寅這麽一說,我也明白過來了,隻是這行動得利落還是讓我吃了一驚,而直到這時我才有時間抬頭去看傅品那邊到底如何了。


  隻見傅品的身邊已經倒了幾個不能動彈的,我驚了一下,沒想到隻是這短暫的功夫,傅品就已經解決了這麽多人,傅品的身手在我意料之外,但就算是這樣,他一個人也不是這幾十個人的對手,很快我就看到他有些應付不過來了一般,被幾個人結結實實地揍了幾拳。


  骨頭與肉的碰撞聲聽著讓人頭皮發麻,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傅品就算是到了現在,也隻是在孤軍奮鬥,不是的啊,他身邊應該是還有人在的,現在的傅品絕對不可能淪落到一個人的地步的呀……


  這時我才猛地一抬頭,看到緊緊關閉上的大門,這才明白過來,是的,傅品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隻是他的人現在都被擋在了門外,因為傅品也沒有想到傅寅竟然準備了這些,而一旦勢頭改變,就立馬把矛頭轉向了他。


  如果傅品在這個時候被抓他會怎樣?我一下子混亂起來,傅品在這些人的眼前殺了人,在這多人的麵前,所有人都看到了,沒法掩飾,他逃不掉的,而到時候作為殺人犯的傅品會怎麽樣?

  我一下子白了臉,在這個時候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竟然是絕對不能讓傅品在這個時候被抓,他肯定會死的,但我隻來得及動了一步,在我還沒來得及跟傅寅說放傅品走時,傅品已經被幾個人合著力壓在了地上,因為怕他會反抗,足足有三四個人一起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雙手雙腳控製住,他一點都動彈不了了。


  最後被逼到絕境的傅品放棄了掙動,隨之一個泛著寒光的手銬就銬在了他的手上,這下是真的逃不掉了!


  “哈哈哈,”就在這時,傳來一個男人的沉穩笑聲,我急忙回頭一看,確認了這個男人,那天在傅氏周年會上見到過,是本市的警察局局長。


  他竟然也在,竟是親自坐鎮。


  如果之前的我能知道原來傅寅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便也能知道傅寅為什麽會臨危不亂了,甚至到了現在,我知道所謂要我性命的人隻是蘇繁後,我都覺得好笑,隻是為了一個蘇繁,竟勞師動眾到這地步,這樣想來,即便是後來傅品不出手,我也不會有多大的凶險吧。


  蘇繁確實是個小人物,但釣上鉤子的卻是傅品這條大魚,就連我也知道他們搜查傅品很久了,雖然早就知道袁家的生意不幹淨,但都因為沒有證據又或者畏懼著其他的東西,根本沒辦法逮到作為罪魁禍首的傅品,就連是在多年前的追捕中,加上了傅寅,也讓他逃脫了。


  今天卻在這樣的情況下抓到了。


  “哈哈哈,”果然那位局長也滿是驚喜的樣子,走近了,彎著腰對傅品說:“真是沒想到啊,原本今天隻是來幫傅總一個小忙,卻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你,袁總,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了多久?”


  被銬住了雙手,此時已經沒法逃脫的傅品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處境,當壓在他身上的人離開後,他慢吞吞地從地上坐了起來,以一個勉強能看清全場的姿勢坐著,聽到那位局長這麽說,也隻輕笑了一聲,說:“黃局,好久不見。”


  傅品的態度比我想象的要冷靜得多,甚至他在回答完黃局的那句話之後,目光便閑散地在房子的內部巡視著,而當他的目光草草略過我身上的時候,我也沒忍住渾身抖了一下,到了現在我也清楚如果傅品不出現,傅寅也有足夠的對策能解決今天這一場危機,但他出現了,還確確實實地解救了我,可他卻沒有想到,他的主動出現,卻讓他自己投了羅網。


  之後黃局又說了幾句故意笑話傅品的話,傅品都當做沒聽見,而作為旁觀者的傅寅,則一直都沉默地看著,像是與他無關一般。


  我看著被綁著的傅品,又看了一眼一臉雲淡風輕的傅寅,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傅寅不可能會出手相救,我也無法開口,硬是讓傅寅去救他,但我心裏也是清楚的,在已經罪行累累的情況下,傅品又添了一個故意殺人的罪,其他的或許還能用什麽巧妙的方法遮掩過去,但隻有殺人這一項,無法掩飾無法解釋,因為就在我們的麵前。


  而就在這時,一個便衣靈巧地到了我們身後,確認了蘇繁的現狀後,又走到了黃局的身旁,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已經死了。”


  我的心這才徹底一沉,沒救了。


  果然黃局也笑了一聲,像是滿是得意一般,說:“討厭的家夥就要斬草除根?”他故意重複傅品剛才說過的話,然後輕笑一聲,說:“袁總你這話還真是至理名言啊。”他低頭看著傅品,用小聲又咬牙切齒的聲音說:“一直以來,我對你也是這麽想的。”


  “哼,”對此傅品隻輕笑一聲,說:“那我就恭喜黃局了,夢想成真,因為黃局跟我不同,隻要是我不喜歡的人,我都能隨便解決了他,可黃局不行,不是嗎?”


  傅品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說什麽!

  我心裏急得要死,這不是在暗示他們他殺的人不隻蘇繁一個嗎?


  而我看到黃局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已經想到了什麽,不過什麽也沒說,而就在這時,又一個便衣輕手輕腳走到了他的身邊,對他說了一句:“叫兄弟看了一下外麵,來了不少人,起碼比我們多一倍的人。”


  傅品原來也不是一點後手都沒有,在剛才他被關起門來圍攻的時候,他的手下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砸門無果後,就叫來了人,打算以數量碾壓。


  這麽一來,我看見那位黃局的臉色也沉了,立馬叫他的人,說讓他們再調人來,分局不夠讓總局借,總之今天不能讓傅品再跑了。


  我這才發現我這口氣鬆早了,傅品已經成了這樣,已經沒有扳回的可能了。


  我急忙看了一眼傅品,他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坐在原地,而黃局手忙腳亂地部署了一陣後,然後才走到我們的跟前,態度十分客氣地跟傅寅道謝,說都是多虧了他,今天才能抓到傅品。


  對於這樣的話,傅寅隻是輕笑著說不用謝,因為連他也沒想到今天出現的人是傅品。


  是的,沒有人想到,包括傅寅,因為在上次的投信中,我心中雖然有了微弱的懷疑,但我也沒有告訴傅寅,因為我知道在傅寅的認為中,傅品已經離開了A市,A市對於傅品來說不是個吉祥的地方,而且就算繼續待下去也沒有太多的意義,就算是他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也能明白。


  果然在跟黃局簡單說了兩句後,傅寅便問黃局能否給時間給他讓他單獨和傅品說兩句話。


  傅品當年根本沒有正式的進門,到了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傅品其實是傅寅同父異母的弟弟的事情,聽到傅寅的要求後,那位局長露出了點驚訝的表情,但在看了我一眼後,答應了下來。


  然後傅寅便朝傅品走過去,我順勢跟了上去,雖然這裏還是我家,但一樓已經被一群不認識的人占領,中間還擺著蘇繁的屍體,我怎麽能不怕,而傅寅也沒反對我跟著,甚至在那位局長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後,抓著我手臂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一點。


  對啊,他們也是聽到了的,傅品一進門後直接就叫了我的名字,他們便自然而然地以為傅品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而且傅品做的不是別的,而是一槍打死了當時正挾持著我的蘇繁。


  “傅寅……”我小聲叫了傅寅一聲,事實上,我是想問傅寅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有沒有可能再救傅品,但他隻以為我是害怕,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隨後便帶著我繼續朝傅品走近。


  看到我們走過來,傅品也端正坐了好,像是在等我們走過去一般。


  “沒事?”我們一到了傅品的跟前,他就輕輕挑了一下眉毛,問我。


  “嗯,沒事。”我急忙說。


  “這下知道了?”傅寅則是在說剛才傅品走進來時對他說的話,“現在被銬著的感覺如何?”


  傅品到了這時才輕笑一聲,低下了頭,像是才明白傅寅對他說的是什麽一般,然後說:“是啊,哥你想的比我周到。”


  傅品的話音一落,我就聽到身旁的傅寅不滿地“嘖”了一聲,我也意外,傅品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叫起傅寅哥來了。


  而就在這時,傅品抬起頭,對傅品說:“你能這樣把她放在心上,我就放心了,嫂子我就交給你了,哥。”


  傅品這話一出,傅寅更要生氣,我急忙拉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傅品,果然他這個時候突然叫傅寅為哥哥是有原因的,而我也是第一次被傅品當做嫂子來對待。


  他原來也是知道的,我在心裏想,有些不滿的情緒,他原來一直都知道,我到底是他的什麽,卻在一直對我糾纏不休,但很快的,我心中的不滿就被不安替代,因為我直覺傅品不是突然說出這種話的。


  而就在下一秒,傅品揚起頭,對站在不遠處的黃局叫道:“黃局,別大費周章了,我投降,你帶我走吧。”


  什麽?我一驚,而我站在我身邊的傅寅也是一臉驚訝,低頭看著傅品,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袁品你傻了?”連黃局都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我不知道黃局到底是有多看得起傅品,竟會這麽驚訝他的主動投降,幾個大步走到傅品的跟前,再次對他確認:“你要投降?真的?”


  “真的,”傅品的姿態清爽得讓我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而他又往我身後看了一眼,說:“快點把屍體弄走吧,不然我哥又要花錢重新鋪地板了。”


  “哥?”黃局已經被連續的驚訝弄得不知道怎麽行動了,而我也沒有想到傅品到了這時會什麽都放棄了,又什麽都不管了。


  “傅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黃局立馬轉頭對著在場的僅剩的還能正常對話的人問道:“我之前怎麽都沒聽說過?”


  就算是傅寅,在這個時候也難免慌張了一下,他一直隱瞞著他和傅品的關係,卻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由傅品的嘴自己說出來,因為傅品是最不願意認他這個哥的,當然傅寅自己也不想認。


  “重點在那兒?”傅品坐在地上叫道:“動作快點呀,哥你也快催催黃局,再拖下去,明天你又要上新聞頭條了。”


  傅宅的周圍被重重人群包圍,大門又緊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不小的事情,而讓我驚訝的是,傅品竟然能想到這個。


  “你給我閉嘴!”最後是傅寅煩躁地大吼了一聲,然後跟黃局解釋了一番他和傅品的關係後,又朝他鄭重道了個歉後,黃局才願意消了氣。


  到了這時,我已經看得出來傅品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但這樣一來,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傅品都拿這個開玩笑了,難道是真的已經放棄了?


  他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什麽嗎?


  最後在傅品和黃局的兩撥人馬到來之前,是傅品主動出麵,讓他的兄弟們退下,這才給黃局們讓開了回去的路,當然蘇繁的屍體最後也是由他們帶走了。


  很快房子裏就空了下來,地麵上草坪上一片歡樂熱鬧過後的狼藉,這樣一片杯盤狼藉倒也不顯得中間的血跡惹人注目了,不過我還是記得這裏死了一個人,蘇家最後一個人,蘇繁也死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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