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招惹
我驚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常司會在這裏，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是看到了我們之後才進來的嗎？他想幹什麽？
我腦子裏瞬間一團糟，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去看沈歡的反應，果然她跟我一般也是滿臉的驚訝，明顯能看得出來她渾身的僵硬。
我這才想起這是自從沈歡跟我坦白她和常司的事情後我們第一次見麵，而剛才我也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是“妹妹”，也就是他想繼續上次的陌生人了。
一時我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受，聽沈歡的說法，她和常司是公平交易，在她看來是已經結束了，所以在我的麵前裝作不認識倒其實是在給我們彼此麵子，但明顯的，我從上次偷聽來的話來看，並不是這樣。
我看了一眼這時端正坐著，全身緊張，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這此地消滅的沈歡，隻好在內心歎了一口氣，然後朝常司揚起笑容：“常總，好久不見。”
他隻跟我打了招呼，便隻能由我來回應他，而事實上，他這個時候跟沈歡還隻見了兩麵，自然不會把話題扔到沈歡身上。
而確實聽到我這麽說，他也隻笑著問我：“傅太太今天是出來逛街？”
“是，”我點點頭，“常總呢？”我看到他身後還有幾個男人，便問：“工作？”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其中應該是有他的助理，因為我看到他這一回頭後，其中有個男人便朝剩下的幾個人說了一句：“請跟我來，”便把他們都帶了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咖啡館裏就剩下我們三個人，我看了一圈，發現竟真的沒有一個外人，什麽時候的事？
我一頭霧水，一回頭竟看到常司旁若無人地在我們的桌旁坐下了。
“常總你這是……”就算是認識，常司這行為還是讓我驚了一下，畢竟在他的世界裏，我們應該還隻是見過幾麵的陌生人而已。
但事實上我確實跟常司不熟，至今也隻是見過幾麵的地步，甚至在這幾麵裏，我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一時我也好奇了，他這樣自來熟地坐下，能和我們聊什麽？
“不介意吧？”他甚至招手叫來了服務員，一邊對我說：“機會難得，想跟傅太太多聊幾句。”
我隻能微笑，又偷偷看了一眼對麵的沈歡，用眼神示意她沒事。是的，就社會身份層麵來說，常司應該是比我們更怕暴露的，在他又真的接手了常氏，他的已婚育子又是早就公開的事實，婚外情什麽的，對他來說傷害才更大。
但相對的，沈歡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那種被萬劍所指的感覺實在太糟糕，我不想讓沈歡也有這樣的經曆。
倒是我越來越好奇，他這樣坐下後，想跟我說什麽。
他自己點好後，便看了我們的麵前一眼，見我們的都已經空了，這一下也知道了自己坐下的時機有多不巧，笑了聲，道：“抱歉，我是不是來的時機不對？”
“沒事，”我直接說，目光平靜地放在他的身上，想從他那一臉淡淡笑意的臉上看出點什麽，我道：“常總不是說有話想跟我說嗎？我也很好奇，常總會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也許是我這話不小心包含的敵意重了，他輕聲短促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然後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
隨後便看著我，道：“其實從上一次我就很好奇，傅太太的妹妹多大年紀了？”
一上來就問沈歡嗎！
這是滿心想裝傻到底的意思嗎！
我冷笑了一聲，說：“怎麽，常總對我妹妹有意思嗎？”
你一個已婚男，還來問我妹妹幹什麽！
說著這話的同時，我看了一眼沈歡，想讓她放心，這裏有我在，就算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他也不會真的為難我什麽，倒是我有些不爽，想讓他跟常音一樣下不來台來。
而確實，我這話一說，意思就明顯了，而他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笑了出來，仿佛一切還是在他掌控之中，遊刃有餘一般。
“不是，請傅太太不要誤會，我已經成家了，傅太太原來還不知道嗎？”
這個時候我都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跟誰裝傻了，但為了沈歡，我也隻好繼續說：“是嗎，我還真沒聽說過，畢竟我和常總見麵的這幾次，我都沒有見到過常太太。”
是的，他每次就算有公開場合，要麽是獨身一人，要麽身邊帶的就是常音，甚至還是常音跟著他的次數比較多，雖然職業就是模特的常音帶在身邊也無可厚非，但他放著好好的太太不帶，非得帶自家妹子，更別說常音現在還是有未婚夫的。
不，等一下，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常音的所謂未婚夫趙然，事實上到底是不是常家認可的，我還不清楚，但從趙然已經在常氏工作這一點來看，被接受了這一點是肯定毋庸置疑的。
一時間我也好奇起來了，便立馬接著剛才的話說：“畢竟常小姐很漂亮，不過上一次的酒會上我發現她是跟趙然在一起的，常總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和趙然接觸過一段時間，他曾經是元傅董事長的助手。”
“是的，”我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爽快，而原本我還以為他會驚訝一下的，卻沒想到我一點都沒從他的臉上看到驚訝的痕跡，甚至他還笑了一聲，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些許戲謔：“我還聽說曾經傅董事長還想撮合你們倆，是嗎？”
我一驚，完全沒想到連他也會知道這件事，他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
那個時候傅廣川雖然有這個想法，也用過一些暗示的手法將我和趙然的事情傳播出去，但後來也都湮沒在傅寅和蘇繁的婚事裏去了，這件事持續的時間並不久，以現在的我再看這件事，都有種過去了很久的感覺，卻沒有想到會在常司的嘴裏再次聽到這件事。
“抱歉，是我過分了，”而就在我還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時候，他就搶在了我的麵前跟我道歉，我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差一點真要相信他剛才提起那件事不是故意的。
“不過我真的很看好傅太太的妹妹，在此之前我就有所耳聞，卻沒想到原來傳說中的沈總就是傅太太的妹妹，真是讓我沒有想到呢？”說著他的目光便朝沈歡那邊投過去，我察覺到他這是故意，因為沈歡的“沈總”還不過是他捧出來的，而等他們一掰了，沈氏也拜拜了。
我感覺我有些忍受不了常司這種虛偽勁了，但我又怕這就是他的戰術，因為那一天他明顯是知道我是偷聽到他們的對話的，而在這一段時間裏，他也沒法確定沈歡到底有沒有跟我坦白，而如果這是他為了試探我是否知道他們的事，才在我的麵前拐著彎提沈歡……
越想越來火！
我咬著牙，麵上還是盡量著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道：“因為很少有機會和她一起參加什麽場合。”這倒是真的，別說我完全不在的這六年，原本在我還有點認知度的時候，沈歡還是個學生，現在我們的爸媽又都不在了，當然沒多少人會知道我們是姐妹這件事了。
對啊，我們都沒有父母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就家破人亡了，原本還沒什麽感覺，卻在這個時候感到心口如同被挖掉一塊似的，我那個時候完全是解脫的心情，因為我早就對原生家庭深惡痛絕，可沈歡不同，她是真的隻有她一個人了。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那天沈歡哭著跟我說她很寂寞時是什麽感受，而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我越想越生氣，看著此時還能算得上是遊刃有餘的常司，就更加覺得生氣。
到底是把沈歡當做了什麽，才還有這樣的力氣在我的麵前裝瘋賣傻。
而我一直以來又是在怕什麽，才放任他在我的麵前這樣欺負我的妹妹。
我環視了一圈，發現就算是我們在這裏坐著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也沒有新的客人進來，而我再一看門外，發現就在剛才出去了的常司的助理，竟就在門口守著。
原來我們早就被他圍住了，我在心裏笑了聲，有些好奇，不知道要是這個時候我要是說了我要回去了，他是不是還會攔著我不讓我走了呢？
但我還不至於那麽浪費，這麽好的機會，他都費心給我製作出來了，我怎麽能浪費他的好心呢。
於是我坐正了姿勢，又看了一眼對麵的沈歡，她雖然沒有一開始進來那麽僵硬了，但從始至終一個字沒說，明明常司不管說什麽都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她身上帶，但她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我知道她這是繼續把他們互相不認識的戲碼繼續演下去，可這要演到什麽時候呢？
不如就讓我來結束吧，我原本是認為我主動去插手她的感情事情並不好，我怕我走上跟我爸媽一樣的老路，可她不也在被告知了我死亡後，還在想辦法調查彼此留在傅寅身邊的我的真是身份嗎？
我定了定神，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看著這時朝我看過來的常司說：“常總，不如我們把話說開吧。”
他臉上無一絲驚訝，甚至那嘴角的淺笑讓我確定他就是在等這一刻。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時對這個男人的厭惡也到達了頂峰，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如果感情的事情讓你感到這麽難堪，還要招惹女人幹什麽。
我說：“常總，在此之前，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他微笑著：“要說什麽？”
他這明顯的明知故問讓我內心的火更猛，而就在這時，沈歡匆忙叫了我一聲：“姐。”我聞聲一抬頭，在她的眼中明顯看到了祈求之意，我瞬間覺得荒唐，難不成她還想繼續這樣下去嗎？
而看到沈歡這樣的反應，我感覺我剛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又如同皮球一般泄了，我當然不想變得跟我爸媽一樣，去插手沈歡的感情，將自己的意識強硬壓給她，可是……
我咬著牙，內心翻滾的憤怒即將突破我好不容易維持的理智，可是在這個時候，我真的很難忍著不說什麽啊……
而就在這時，常司突然笑了一聲，對我說：“看來應該離開這裏的，是傅太太才對。”
“你說什麽？”我立馬回過頭去，滿是怒氣地瞪著常司，而就在這時，我也發現他的表情似乎變了，帶著一點怒氣，讓人覺得不敢靠近。
他還敢發火？他有什麽好發火的？他有資格？
我越想越生氣，我還用怕他？
這麽想著，我便輕蔑一笑，重新調整好姿態，說：“常司，都到了這步了，我也不跟你猜謎語了，歡歡已經把你們的事情告訴我了，常總，你是體麵人，不要鬧得太難看，歡歡還是要結婚的人。”
“結婚？”卻沒想到常司的聲音更輕蔑，回頭看著沈歡躲無可躲的臉，說：“跟誰？之前的那個教授嗎？他還沒跟你提分手？”
什麽？我一下子怒氣更甚，沈歡之前交的教授男朋友還被常司攪黃了？
我沒想到他竟真的這麽閑，為了阻礙沈歡，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是什麽意思？”我出聲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已經氣到發抖，我已經很少會這樣生氣了，卻沒想到正是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常司讓我一瞬間憤怒到如此地步，我難以置信地發出聲音來：“常總，你已經結婚了，還要不要臉了？”
是的，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不管是傅家還是常家這樣有頭有臉的家族和其中人物，都會為了家族的名譽或者個人的麵子，而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所退讓，卻沒想到當年能平心靜氣地接受父親安排的婚姻的常司，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要臉？”常司冷哼一聲，這個時候已經是完全在我麵前撕下了斯文的麵具，朝我道：“這話從傅太太的嘴裏聽來還真是稀奇。”
“你！”我沒想到常司竟真的這樣毫不留情。
“夠了！”而就在這時，沈歡的一聲怒吼，將我即將說出去的話堵了回去，我一驚，急忙抬頭看沈歡，看到她臉上一副要哭的表情，立馬慌了起來，我到底是在幹什麽，到頭來還是做了和我爸媽一個性質的事情？
“歡歡，我……”我急忙想解釋。
“常司，你敢再說一句我姐的壞話，我明天就到你家去。”
卻沒想到沈歡原來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我心中一喜，可根本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因為常司下一秒就冷笑了出來：“去我家幹什麽？”
一時間我覺得常司臉上的笑容討厭死了，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
沈歡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婚姻的介入者，即便是上演了最平常的小三大鬧原配，丟人的還是沈歡，所以常司這個時候才這麽肆無忌憚。
“好了，別跟我鬧了，這麽久了，還沒夠嗎？”而就在我以為沈歡要發火的時候，常司突然軟了聲音這樣哄道，我愣了一愣，為常司變臉速度之快，而等我一轉頭，看見常司臉上的表情，卻發現他竟然是認真的。
難道他以為沈歡到現在還隻是跟他鬧脾氣嗎？
我真是無語了，而我看著沈歡臉上的表情，也是跟我一樣的無奈，這樣的無奈我又何嚐不體驗過，感情的事情就是這麽麻煩。
“你……”
我急了，剛要開口，卻聽到常司突然朝我低吼了一聲，“傅太太現在能請你離開一下嗎？”
這個時候還要什麽臉？
我簡直對常司這個男人無話可說了，而事實上我在之前的幾麵裏，還以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可在知道了他和沈歡的事情後，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
“憑什麽讓我走？”我道，“我是她姐姐，是她最後的家人，我必須……”
“姐，你能到外麵先等一會兒嗎？”而就在我據理力爭的時候，沈歡低低的聲音傳來，我愣了一下，發現她頭死命低著，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清楚地看見她麵前的桌子上有一小灘水漬。
看著她這樣，我最終還是放棄了，對啊，就算是家人也是不想公開的，又或者正因為是家人，所以不想丟這個臉。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但還是舍不得就這樣忍氣吞聲的沈歡，在離開時又跟她說了一句還有我在。
可即便有我在，又能改變什麽呢，當我走出咖啡館，眼看著沈歡跟著常司進了深處的包間後，我在心裏淒涼地想道，躲不掉，要不了，難道隻能怪我們，招惹了一個難纏的男人嗎。
而就在我這麽想著的時候，我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出一看，竟然是傅寅打過來的電話，我有些驚訝，他這個時候打給我有什麽事？
我接了起來，而一接通，我就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安安，你去哪了？為什麽到了小玉放學的時間你都沒有去接他？老師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你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