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收買
因為傅寅給沈玉買了很多玩具和圖書，沈玉一整天都很高興，還想拉著我去分享他的喜悅，我看著他這興奮的樣子，這才發現我心裏還是不願意把沈玉讓給他的，可我又不舍得讓這個時候的沈玉掃興，便說媽媽懶，不想動。
他一點沒明白我話中的意思，“蹬蹬蹬”地跑回去後沒多久又“蹬蹬蹬”地跑回來給我炫耀他下一個玩具，不厭其煩。
我也無奈，好在這樣來回奔波著的他自己沒覺得疲憊，我便沒說什麽，而就在最後一次，沈玉沒顯擺完了立刻就走，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我放下了書，朝他伸出手，他乖乖地讓我抱著放到了腿上，我一邊用手帕擦拭他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等待他猶豫完。
而終於，沈玉在我懷裏抬起小臉，聲音奶聲奶氣地問我：“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呀？”
我即便是早有準備，還是忍不住動搖了一下，其實我自己心裏也奇怪呢，昨天晚上傅寅的態度就變得很奇怪，我當時怕問出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來選擇了閉嘴，可我沒有想到今天早上他會起得比我們還早，甚至一聲招呼都沒打地就去了公司。
而我也沒問過傅寅大概是什麽時候下班，晚上會不會準時回來。
我不知道今晚傅寅是什麽時候回來，隻能跳過了這個問題，問沈玉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做什麽。
“我想跟他道謝，他送了我這麽多禮物，我該跟他道謝。”
我鬆了一口氣，親吻了一下他柔嫩的臉頰，說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吧，那個時候爸爸就回來了。
“好。”沈玉答應了一聲後，便從我的身上溜下去，回他自己的房間裏繼續擺弄那些玩具了。
可是我怎麽也沒想到，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傅寅還沒有回來。
沈玉還是期盼他回來的，可是等到了他眼皮打架，傅寅還是沒有回來，我隻好哄他讓他先去睡，等明天再跟爸爸道謝。
他迷糊著雙眼應了，我看著他這樣，心不免軟成一團，見他睡著後，我又回到樓下，找到了管家，詢問傅寅大概什麽時候會回來。
卻沒有想到，管家給我的回複也是不清楚，他說：“先生之前一直都是不定時回來的，我們老仆也沒有過問的資格，不如夫人幫我們問一下，我也好讓今天晚上值班的人能早點休息。”
我有些驚訝，聽管家的意思，這裏雖然是傅寅的家，但他並不是每天都回來，而具體他每晚去了哪裏，管家也不清楚。
我這才注意到，傅寅這麽多年來都是一個人，他又不像是其他人，即便到了這個年紀，身邊還有起碼還有親人在身邊，他在很久之前就是一個人了，沒有人關係他的飲食起居，什麽都是他一個人。
想到這，我便拿出手機給他打了電話，可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沒有人接。
沒想到第一個電話會這麽尷尬，我有些不適地看了一眼旁邊眼巴巴看著我的管家，說：“沒事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會等他回來的。”
管家聽了，露出個欣慰的表情來，說：“那就麻煩夫人了，先生這麽多年一直是一個人，我為先生工作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先生帶人進家門來，希望夫人以後能多多關心先生，照顧好先生。”
管家這突然的一番話讓我怔了怔，其實我也在奇怪，這裏明顯不是傅寅之前帶我去過的任何一處房產，雖然我知道傅氏名下房產多了去了，他想住哪就住哪，便沒有問他其他幾個我住過的現在是什麽樣了，但今天聽管家這麽一說，我竟有些驚訝，也就是說這麽多年傅寅一直是住在這個“新”房子裏的嗎？
不過管家的話還是讓我心裏驚了一下，昨天傅寅帶我進來時倒是很大方地介紹我是他的妻子，叫他們以後將我當做夫人看待，可即便如此，沒有任何消息他就結了婚，帶進來一個“陌生”女人，在他們這些在傅家工作了很多年的人眼裏，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吧。
好在他們沒有表現出來，甚至對我的態度算得上是尊敬，我心裏即便疑惑好奇，也不會傻到問出口來。
管家聽了我的話去休息，我想借此機會跟傅寅說清楚，便打算在樓下客廳等他，管家知道我是這個意思後，便讓人把暖氣溫度調高一點，留了燈給我，還告訴我冰箱裏有準備好的食物，如果傅寅回來要吃，放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好。
準備齊全，那就是等傅寅回來了，為了不讓自己等得太久，我後來還是給他再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隻來得及接通一下，然後就掛斷了。
有些奇怪，我不知道傅寅平時也是這樣，好在到了九點多我還是不困，便繼續在客廳裏悠閑地等他回來。
大概到了十點半，我才聽到門口有些動靜，竟然到這個時候才回來，其實我還是有些著急了的，便在聽到門口的車引擎聲後便放下了書走到了門口。
“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我……”
我沒說完的話在看到攙扶著傅寅的人是誰後，戛然而止。
而常音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像是沒想到我會在這。
“你……”顯然常音是認出我來了的，而被她攙扶著的傅寅醉醺醺的，臉頰通紅，像是睡過去了一般。
“怎麽都沒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常音，明顯她纖細的身體根本撐不住傅寅這樣大塊頭的男人，吃力地在客廳尋找了一番，卻發現沒有人在。
我還在愣著，又有種釋然的感覺，怪不得傅寅不肯接我的電話，原來他是和常音在一起。
“他們已經休息了……”我這才想起回答常音，而下一秒她就皺起了秀氣的眉，“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嗎？他們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
這樣說著的時候常音明顯已經撐不住了，因為傅寅明顯是全然昏睡的狀態，我隻好在跟她解釋之前，先幫著她把傅寅扶到客廳的沙發上。
等把他在沙發上安置好後，我才發現他身上的西裝是鬆散淩亂的，領帶不知道去了哪裏，最上麵的幾個扣子也敞著，好在客廳裏的溫度很高，一時半會也不會著涼。
“你怎麽在這兒？”把傅寅放下後，常音就這麽問我，我還不知道我該怎麽回答她，按照傅寅的做法，我現在是他領了結婚證的妻子，我有足夠的底氣告訴她我是他的妻子，可就在第二天，傅寅就由他最愛的常音送回了家。
我想比起傅寅，我還是要小玉，便說：“我在這裏照顧小玉。”
“小玉？”她擰起眉毛，語氣裏滿是鄙夷，“就是他的私生子？”
她這樣的態度還是讓我心口疼了一下，但我盡量讓自己不要在意，何況這原本就是事實。
“他竟然真的……真的……”常音根本沒注意我的反應，這樣呢喃了兩句後，她的眼眶竟然都紅了。
我不知道傅寅有沒有把已經把小玉接回來的事情告訴了她，但她似乎是直到這時才相信傅寅是選擇了小玉放棄了她，甚至再這之後沒多說一句，就捂著嘴落荒而逃。
我感覺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傅寅昨天才跟我說答應了常音的分手，今天他們又在了一起，我猜估計是傅寅又說了什麽好話把常音哄了回來吧，而我是最清楚的，要哄一個原本心裏就有你的人回心轉意，隻要一兩句話就足夠。
我不明白我這個時候難受什麽，但看著沙發上熟睡著的傅寅，竟一點也不想去觸碰他，沒有辦法，我隻好去叫醒了管家，讓他找人把傅寅搬到了樓上他的房間裏。
管家還直歎息，說傅寅這樣醉成一灘地回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在管家他們的麵前也要跟傅寅表現得很親密，但我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真的沒有這個心思，借口說還要去陪小玉，將傅寅丟給了他們。
我心事重重，即便躺在了小玉身邊也睡不著，怕影響到小玉，我便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月亮，看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我帶小玉下樓吃飯時，我聽到管家在說昨天我為等他回家等到很晚的事情，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傅寅毫不知情，聽到管家這麽說，自然很驚訝地抬了一下眉毛，剛好看到下樓的我，我被他這樣突然一看驚了一下，而他的反應倒是輕飄飄地：“是嗎？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原本我是想最好別讓他知道我昨天等他等到很晚的，但沒想到管家在我前麵先說了出來，而被他這麽一問，我也隻好臨時找了個借口：“是小玉有事找你，昨天你給他買了很多玩具圖書，他很高興，想跟你道謝。”
“是嗎？”這下他的語氣裏帶著輕盈喜悅，低下頭看著在他手邊坐著的沈玉。
“是！”沈玉大聲道，然後便跟傅寅說起昨天那些玩具裏是有多少是他想要了很久的。
“你喜歡就好，以後有什麽想要的就跟爸爸說，不管是什麽，爸爸都會買給你的。”
“真的嗎？”沈玉露出驚喜的表情，隨即大聲道：“謝謝爸爸！”
傅寅滿意地點了下頭。
我都不知道沈玉是這麽好收買的，我自認是沒短過沈玉這些的，基本是有求必應，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想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想低頭跟沈玉一個警告的眼神，卻剛好和傅寅的眼神撞上，我也隻好作罷。
後來傅寅像是心情很好一般，跟小玉多聊了幾句，而我也悲哀地發現，小玉真的特別容易收買，隻是幾個限量版玩具就讓他完全把傅寅當爸爸看待了。
甚至在傅寅出門上班前，沈玉還到門口去送了他，笑著讓他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我在旁邊看著，已經不知道是喜是憂了，而和沈玉道過別後，傅寅沒有著急走，而是站在門口，目光朝我的方向看過來，像是在等待我一樣。
“媽媽你不跟爸爸道別嗎？”
小玉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樣，隻好走到門口，跟小玉一樣跟他說了同樣的話。
傅寅走後，小玉回到玩具房裏繼續探索昨天他還沒拆封完的玩具，我在旁邊看著，看著一臉高興的小玉，心情複雜。
“媽媽你不高興嗎？”突然小玉湊到我的跟前。
我愣了一下，急忙收好自己的表情，我心底自然是希望小玉和傅寅的關係不要好起來，這樣將來的某一天我還能帶著小玉離開，但這又不能由我自己來說，現在的我還需要他來救小玉，便隻能寄托於他和小玉能永遠不和下去。
這樣的願望卑劣而下流，我根本不可能跟小玉這樣明說，可在看到他和傅寅的關係一瞬變好，我還是覺得不舒服。
“沒有，”我口是心非，將他抱在懷裏，他懵懵懂懂，時間真的太快了，一瞬間他就這麽大了，我明明還想再把他抱在懷裏抱一段時間的……
今天這事讓我發現我無法阻止傅寅和沈玉的關係，我便也放任他們去了，小玉不會永遠不懂爸爸的含義是什麽，他也總有一天會接受傅寅。
這我無法阻止。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和沈玉正打算吃飯，這時管家突然拿了一個食盒過來，說傅寅讓我給他送飯。
我愣了一下，剛想說為什麽一定要是我，但好在我很快反應了過來，傅寅這借我給他送飯，給我們談話的時間。
於是我把小玉交給保姆照顧，小玉舉著飯勺跟我說沒事，就算沒我看著也會好好吃飯的，叫我安心去吧，我看著他這樣，隻能無奈笑了一聲。
由家裏的司機送到了公司，下了車後，我往傅氏大門走過去。
原本我還擔心會不會發生跟上次一樣被擋在傅氏門口，但這回有家裏的司機領路，根本沒機會經過前台。
我隻能遠遠地看到前台妹子微微張大了嘴巴，滿是驚訝的表情。
驚訝是該驚訝的，但我不清楚她到底驚訝的是什麽。
到了傅寅的辦公室後，我才發現他辦公室裏除了他沒有別人，而他也已經是一副在等我的樣子了，我走過去，把飯盒在他麵前擺開。
擺開後我才在心裏歎一聲，管家可真心細，竟然準備了兩人份的。
傅寅不打算吃飯的時候談事情，我也隻好陪他吃完了再說。
我肚子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我不敢做先開口的那一個，因為現在不管是什麽事情都是他握著主動權，下個月就快來臨了，我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候惹他不開心。
於是我隻能等傅寅吃完了，等他先開口。
而終於等到他慢條斯理地吃完後，他才看了我一眼，說：“就吃這麽一點？”
被他這麽一說，我才看了一眼自己的麵前，對比他的，確實是剩了許多。
“我不餓。”我硬邦邦地說。
“好好吃飯，”他說，我有些意外他今天怎麽關心起我的飲食來了，剛要問他想幹嘛，就聽到他接著說：“不然怎麽懷得上孩子。”
我的話堵在喉嚨猛地一堵，但心裏還是慶幸的，起碼他還記得我們結婚到底是為什麽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等回去後，我會跟廚房說的。”
“昨天……”他還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我隻好主動開口：“昨天我給你打了兩個電話，因為小玉說想要見你，以後如果你要晚歸，最好可以告知我們一聲，”頓了頓，我又說，“還有我想你應該是記得我們一開始約定的事情的吧？”
“什麽事情？”他嘴角明顯帶著笑。
我想這應該是他的明知故問，心裏的氣滾了滾，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出口，我說：“傅寅，我想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你跟我要小玉，我搶不過你，所以我才答應了你結婚，但我能理解，你在外麵有喜歡的人，我不會管你，我隻是要小玉，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懷孕，小玉的生機就靠我們了，我想盡快讓他痊愈。”
“這我清楚，”傅寅輕飄飄地說，明明和我一樣都是在位子上坐著，我卻莫名有種被俯視的感覺，他說：“隻有我才能救小玉，不然你一個孩子也落不著。”
我即便心裏清楚，但被他這樣清楚地說出來，強大的絕望感還是讓我眼前黑了一下，是的，沒有他，我隻會失去小玉，而隻有一直懇求他的配合，我才能有第二個孩子。
要麽一個沒有，要麽就是兩個。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又還有什麽資格管他的人際交往呢？
最終關於昨天常音送他回來的事情我一個字都沒問，何況也沒有什麽好問的，難道我還要問一句，你們是不是複合了嗎。
但這麽一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話也說明白了，便默默地把桌子上的食盒收拾起來，司機在門口等著，傅寅送我出來，在辦公室門口吩咐司機要好好把我送回家。
“先生，一定把太太平安送到家。”司機這麽說著，便往後退了一步，讓我走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