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竟然是傅品,我有些驚訝,而再看傅寅這一咬牙切齒的模樣,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傅品在我們家附近埋伏著的事情。


  傅品竟然在我家周圍安排了人!我被這樣的想法驚了一下,緊接著是出離的憤怒,我能允許他每日的短信騷擾,反正隻要當沒看見就行了,但是我沒想到他原來是已經在我家周圍安排了人監視的。


  也就是說,在他假惺惺地跟我通著電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其實是在我身上的,我每天在家做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甚至……


  我渾身一震,傅品難道也看到過我和傅寅是怎麽親熱的嗎!


  我瞬間就起了一肚子火,沒想到傅品竟做得如此過分,而更讓我覺得詫異的是,他竟然在知道了我和傅寅現在是多麽的恩愛後,還說得出口他喜歡我。


  那麽傅寅呢,看傅寅這個樣子,他心中應該也是有數的,他是故意讓傅品看到那些的嗎?


  這麽想來,一時我都不知道該去埋怨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到了公寓後,傅寅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從地下電梯直上15樓,到了樓梯口時傅寅就一把把我抱住了,在我耳邊說:“太好了,你終於肯來我這兒了。”


  我不太明白傅寅這喜悅從何而來,但這公共場合下的親密還是讓我抵觸了一下,傅品的人還沒走,我甚至都不知道剛剛那幾輛車上,有沒有傅品本人。


  如果有,那麽這一幕便是傅寅故意做出來給傅品看的。


  明明不需要這樣的……


  我在他懷裏動了動,讓他放開了我,傅寅有些訝異,放開了我後低頭疑惑地看著我,說:“怎麽了?”


  我說:“傅寅,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他一愣,我說:“你現在做的不就是做給傅品看的嗎,”他的表情在我這話下立馬一變,果然是這樣的,我心裏滿是歎息,我說:“傅寅,你不必這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也不會去喜歡上他,這是傅品不管做什麽我都不會改變的,所以你不用這樣,我已經跟你結婚了,戴上了你的戒指,你還要怕什麽呢?”


  其實我說著這話的時候心裏也不是完全有底的,甚至害怕這樣說著的自己其實是在唱獨角戲,於是在說著這話的時候也在觀察著傅寅的表情,而他也一直是從頭到尾平靜地聽著而已。


  “我想跟傅品見一麵,”我終於說出我的目的,“你在場的情況下。”


  這回傅寅終於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微微挑起了眉,我直接回答他的疑問:“跟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從傅寅的話裏,我也聽出他也是很煩傅品的,這樣一來,傅寅也應該能放心了吧。


  傅寅用我的手機給他打了電話,邀請他明天到我們家裏坐坐。


  第二天一到時間,傅品就來了,傅寅如同男主人一般到門口迎接他,攬著我的肩膀,其實光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傅品的表情有一瞬的愣怔,我是抱著讓他死心的目的才邀請了他來,於是也對傅品笑道:“還站著幹什麽,進來呀。”


  傅寅也朝傅品挑了挑眉,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傅品看了我們一會兒,然後低頭一笑,一腳跨了進來。


  因為早就想好了要約傅品來,今天一早也算是做好了準備的,我將準備好的茶點放在桌子上後,才在傅寅的身邊坐下,看著對麵的傅品。


  其實我想傅品是已經想到了我們邀請他是想跟他說什麽的了,我其實也覺得用不著這樣多此一舉,傅品我已經拒絕過他很多次,傅寅也是知道我對傅品是怎樣的態度,隻是傅品這監視我一般的行為讓我很來火。


  但這樣坐著還是很尷尬,傅寅和傅品就算早就反目成仇,但他們說到底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想到被他們倆人夾在中間,我就覺得頭疼。


  這樣荒謬的場合竟沒有一個人想著先開口,我看了一眼傅寅和傅品,發現他們兩人倒是冷靜,甚至看著對方的目光裏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們之間是有過怎樣的對峙,這是我無從得知的,但看著他們倆這樣,我甚至有種我是多餘的感覺了。


  還是速戰速決吧,我這麽想著,主動開口,對傅品說:“傅品,我今天找你來,不是為別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在我的身邊安排了人監視我,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但我要明確告訴你的是,這讓我覺得十分不愉快,請你立馬停止這樣的行為。”


  傅品聽了我的話,一時沒有說得出話來,因為我已經把他想說的話提前說了,而我搶在他說話前又說:“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關心,我的安全,有我的丈夫保證,他會保護好我,用不著你。”


  說著我就抱著傅寅的手臂,像他那邊靠了靠,傅寅也配合我,握住了我的手。


  我想如果都這樣了,傅品還是不肯放棄,那我真是不知道該說傅品什麽了,而這樣帶著一點故意的做作讓我又生出一股罪惡感,低下了頭。


  而就在我和傅寅這樣的沉默之下,過了很久傅品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這樣像是帶著歎息的語氣讓我心猛地一緊,但這個時候不狠心一點,傅品永遠不會醒過來,所以我隻能繼續和傅寅保持著牽著手的姿勢。


  傅品說完這句話後就站起身離開了我家,從頭到尾,他坐下來的時間不過幾分鍾。


  有點太過簡單,反而讓我心中疑惑,傅品是真的放棄了嗎,而就在我這麽想著的時候,傅寅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在我耳邊說:“安安,我好高興。”


  隻要他高興就好,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但其實我心裏還是知道的,我內心有傷害了傅品的愧疚。


  感情的事情就是這麽不講理,就算你是被喜歡上的那一個,明明是被人無緣無故喜歡上了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當你拒絕這個人時,還是會覺得良心不安。


  可是不管怎麽說,傅品安排在我身邊的人似乎撤走了,事實上我也沒有感覺得到,傅品的人隱蔽而精明,我從未察覺身邊竟是有人監視的,要不是那天確實明目張膽,我也未必能察覺,所以即便他們撤走了我也無從得知,我後來問了傅寅,確認傅品確實沒再出現過後,我才鬆下了一口氣。


  但我沒有想到,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當天晚上,我會在家裏看見傅品。


  因為還沒找到蘇繁,傅寅便讓我這段時間小心點,我便連門都沒有出,家務是阿姨做的,也是跟之前一樣,傍晚做好了晚餐後回去,而就是這一瞬間的開關門,讓傅品成功混了進來。


  而我的注意力全在書上,直到人影到了沙發跟前才反應過來,看清進來的人是傅品後,嚇得我立馬扔了書,朝他吼道:“你怎麽在這!”


  我內心一下子慌了,這時家裏隻有我一個人,傅品是怎麽進來的已不是問題,隻是他這一副就是來找我算賬的樣子讓我心頭一驚。


  “別害怕,”好在傅品也隻是站在沙發旁低頭看著我,臉上還帶著輕輕的笑意,柔化了他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臉,看起來終於沒那麽可怕了,“我不是來害你的。”


  傅品這麽一說反而讓我更害怕起來,沒想到我和他之間竟還是演化成了這樣,我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著傅品說:“那你是來幹什麽的?”


  “你說不讓我放人在你身邊,那沒辦法,隻能由我自己來了,這跟答應你的沒差別吧?”


  傅品這故意偏差理解讓我更為惱怒,我竟不知道一個人的感情也能變得像這樣讓人不寒而栗起來,看著他一臉無辜正義的表情,我竟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傅品是想在這裏待多久,但肯定不能讓他這麽繼續留下去,再過半個小時,傅寅就回來了。


  “不用害怕,我不想傷害你,我隻是想保護你。”


  “可是我已經有人保護了,用不著你,”傅品越是這樣說,越是讓我怒從中來,我都說了我不需要,他還一個勁地推給我,因為是為我好,我反而不好拒絕。


  “那就當做二重保險,”他打斷我,見我露出無奈的表情,又緩了語氣說:“除了他,還有我,如果是這樣,你還不能接受嗎?”


  正是他這樣讓我感到心中有愧,我用不著他這樣對我,他越這樣,我心裏的愧疚就越重,我忍不住說:“傅品,你真的確定你是喜歡我?不是因為跟傅寅鬥氣?”


  不然我真的無法相信為什麽偏偏傅立衡的兩個兒子都……


  而傅品聽了我這樣的話,隻挑了眉問我:“你不信我?”


  我被他堵得沒話說,若是能用說的說明白,我還用得著這樣勞累麽,隻有隨他去了,等傅寅回來了讓他自己做判斷吧,反正我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我不再說話後傅品也沒再說話,隻是看了我一會兒後,才說了一句:“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這口氣竟然是明天還要來的意思,我對著他的背影剛想叫住他,想想還是算了,我又阻止不了他,那就隨他去吧。


  傅寅回來時沒有發現不對,心情很好地與我一起吃飯看電視,我沒跟他說傅品來的事情,而果然第二天傅品又來了。


  他甚至堂堂正正到直接登堂入室,也不做別的,就陪我在沙發上坐著看書,他連保姆都不放在眼裏,我不知道保姆有沒有把傅品來的消息告訴傅寅,但從晚上回來的傅寅的反應中來看,應該是沒有的。


  傅品竟然連保姆都收買了,我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傅品的囂張和霸道在我意料之外,我沒忍住問傅品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要是讓傅寅知道了,你這不是害我嗎?


  卻沒想到傅品直接放下了書看著我道:“為什麽要怕讓他知道?”


  他這話堵得我一滯,而他繼續說:“你已經在他的麵前說了不會喜歡上我,而我們之間也確實什麽都沒有,我都問心無愧了,你又在擔心害怕什麽?”


  傅品這滿是歪理的話讓我腦子有一陣的遲疑,確實傅品這幾日就算來了也隻是陪我坐著,捧著一本書在看,他悠閑自在的樣子,像到我這邊來借個地方看書,還真的是如他所說是直接換他來保護我,隻是我還就懷疑了,到底是他們太無能還是蘇繁太厲害,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們還沒抓到蘇繁?

  我直接問了傅品,卻沒想到他輕笑一聲,眼睛不離書,說:“這不關我的事,他沒抓到,是他沒用。”


  傅品這說傅寅不好的話還是讓我一下子來了火,我直接拍了桌子問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回他倒是放下書了,扭頭朝我道:“蘇繁是他招惹的,本來就該他處理,而且蘇繁最想報複的人是傅寅,你隻是順帶,我隻要你平安,不管他如何。”


  他這話讓我無話可說,他見我不說話,眼睛又回到書上去,他這個事不關己的態度讓我惱火,可是我也知道他話說的沒錯,蘇繁確實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我真的是被連累的嗎?


  當初讓傅寅去和蘇繁訂婚結婚的人是我,雖然我不清楚這期間又多了怎樣的陰差陽錯,但終究還是讓蘇繁有了個家道中落、親友分別的下場,她自己還坐了幾年牢,她心裏肯定有怨氣,所以我並不驚訝她的報複行為,可是為什麽傅寅還沒有找到蘇繁?


  “也許他們舊情複燃了也說不定?”


  就在我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傅品突然輕飄飄地說了這麽一句,我瞬間大怒,合並著剛剛忍下的怒氣,直接丟了個枕頭過去,說:“你閉嘴!”


  “沈安,你不用自欺欺人,憑傅寅的本事,他會找不到一個女人?他和蘇繁再怎麽說也是有過正式婚姻的,他們即便不願,也曾同床共枕過,而且你別忘了,蘇繁對傅寅到底是愛多,還是恨多。”


  “滾!”我終於忍無可忍。


  傅品被我這麽一說,終於離開了,我還是滿腔的憤懣,我怎麽沒發現,傅寅對我的態度變了,是愛變少了還是變平靜了,我無法分辨,總之我無法回歸到之前他對我那般。


  我和他的關係因為是從一個不平等的前提下開始的,所以我們無法變得像普通情侶那般互敬互愛,我知道我再向傅寅要求他曾對我的卑微的愛是過分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他為我神魂顛倒、言聽計從,而不是像這樣,像是為我好一般,卻什麽都不肯跟我說。


  晚上傅寅回來後我又問了他一遍蘇繁找得怎麽樣了,我什麽時候能回到自己家裏去,傅寅隻是疲憊地回了我一句他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過問這個的進展,不過他讓我放心,說他肯定會把蘇繁找到。


  我甚至覺得蘇繁怎樣都無所謂了,我何必怕她,但看著傅寅疲憊的樣子,我又無法把我想回去的話說出口。


  第二天傅品過來時便問我蘇繁找得怎麽樣了,他竟然猜到了我會問傅寅,這讓我感到惱火,隻有他們是無所不知的,隻有我是蒙在鼓裏的,我氣急敗壞地對傅品吼道,我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才行?蘇繁有多可怕?

  傅品隻靜靜地看著發火的我,說:“我沒有限製你的自由,沈安,隻要我在你身邊,你就是安全的,你想去哪,就能去哪。”


  傅品的這話一下子讓我泄了氣,如果我這個時候依賴傅品了,之前的話不就是打了自己的臉嗎,便擺了擺手後去吃早飯,傅品每次都是在傅寅走後才過來,因此我從來沒有過問過他有沒有吃過,我不能太關心他。


  而就在我吃完早飯把傅寅拿給我的藥往嘴裏放時,他突然皺了眉毛:“你吃的什麽藥?”


  我一愣,這是傅寅說了對懷孕有幫助的藥,他給了我後我也按時吃著,雖然暫時沒有見到什麽效果,但吃著總沒事。


  “維生素。”


  我隻這麽淡淡應道,而第二天傅品一進門就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來,我一頭霧水,正以為傅品這幾天的裝樣子終於破功了,心裏正冷笑,但還是被他這氣勢嚇到,一時聲音都發抖了:“傅品你想幹什麽?”


  傅品明顯是一肚子火,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家中我又無人可依,隻能被他壓在沙發上,質問我:“沈安,你原來還能受孕?”


  我一愣,這才想起曾經我也是對他說過我不能懷孕的事情,但也不是為了騙他,隻是為了口徑統一,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懷孕,便不能讓他成為特殊,隻是為什麽他會知道?

  就算我已經公開了,也隻是告訴了傅寅一人。


  “你檢查我的藥了?”


  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一時惱怒傅品的自作主張和不打招呼,剛想皺了眉頭訓斥他,就聽他大笑了出來,“沈安,你肯定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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