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又不愛我
後來傅寅又是跟他外婆發誓又是賭咒,才讓他外婆放下心來,折騰了好一會兒,等他再去找罪魁禍首時,傅品卻已經離席了。
他憋著火問我:“他人呢?”
我說:“他已經走了,回學校去了。”
傅寅這下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憋了一肚子火,又沒地方撒,他外婆看到他臉色不好,還特地敲打了他一下,說:“你別欺負阿品。”
傅寅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外婆會幫著外人說話,但他又沒有其他辦法,隻好生生咽下這口氣。
我全當沒看見。
飯後,蘇繁邀請傅寅的外婆去她家玩,但是被他外婆說後院的菜園還需要打理,而且她也不想到處跑給拒絕了。
蘇繁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消失,然後就換上了一副笑臉,說想看看後院的菜園是什麽樣。
他外婆最驕傲的便是那生機勃勃的菜園,一聽自然喜笑顏開地拉起蘇繁的手帶著她往後院去。
我看這裏沒有我什麽事兒了,便起身離開,雖然被他外婆挽留,但我沒有答應,告訴她我下午還要出去。
“出去?去哪兒?”
隻有傅寅問了我。
“我去看看我女兒。”
……
晚上我回來時傅寅已經不在家了,問了管家,說是送蘇小姐回去了,我又問是什麽時候走的,管家說是下午走的。
下午送人,一直到晚上還沒有回來,看樣子是被留在蘇家了,我沒有打電話催他,隻是吩咐管家晚上不用準備傅寅的飯了。
果然一直到晚飯前傅寅都沒有回來,傅立衡下班後回來沒看見傅寅,臉色沉了沉。
傅立遠怎麽能不注意到傅立衡這微妙的表情變化,當即就問了:“哥,傅寅呢?”
傅立衡掃了嬉皮笑臉的傅立遠一眼,沒有答話,隻好由我來說:“送繁繁回去了。”
“都這個點了,還不回來?”
他這麽一說,傅立衡的臉色更難看,在覺得跟蘇家結親是件好事時,他估計還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也不確定晚上傅寅會不會回來,剛訂婚兩天,就連續在女方家留宿兩天,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最後雖然被我們用沉默應對過去了,但傅立衡不會沉默,果然一吃完飯,他就質問我傅寅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想被他看出破綻,隻好說,他們這兩天感情熱烈,喜歡膩在一起又沒什麽,再說了,他回來又沒什麽事情做,你年輕時不也經常在外麵玩得不著家?
傅立衡怒吼:“那小子跟我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可是個人渣。
不過最後我還是在傅立衡的逼迫下打了個電話給傅寅,傅立衡擔心我偷工減料,非要我當著他的麵打這個電話。
我心中忐忑,還好傅寅接起我電話時的聲音足夠冷淡,一上來就問我是什麽事。
我問他:“今天晚上回來嗎?”
他那頭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回來的。”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抬頭看了一眼傅立衡,他狐疑地看了我一會兒,終於擺了擺手,我連忙掛斷了電話,看著傅立衡。
他依舊沒有消氣,他這模樣我很熟悉,這是他要發火的前兆。
我下意識想跑,但恐懼攫住了我,我沒能動得了。
果然下一秒,他一把捏住了我的嘴巴,將我甩在門上,砰的一聲,聲音不小。
傅立衡大笑道:“真他媽搞笑,我傅立衡竟然會關心一個小崽子回不回來?他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
背後劇痛傳來,我腦袋暈了暈,還沒等我看清傅立衡的臉,他又一把掐住我的臉,我被他掐得臉變形,甚至還感覺到,傅立衡想就著這個姿勢將我舉起來。
“這都是因為你,沈安。”
我更覺得好笑,說:“當初死活不肯跟我離婚的人是你!那個時候你大可以放了我,再去找一個人生兒子!再說了,你現在生不出孩子又不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
傅立衡聽到我的話,眼睛猛地瞪大,說:“你怎麽知道的?”
我冷笑,說:“傅立衡,你不是覺得自己風流倜儻愛沾花惹草麽,這就是你的報應!哈哈哈!”
“你閉嘴!閉嘴!”傅立衡瘋狂大喊起來,抓著我的手也不自覺鬆了下來,我腳終於落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覺得有溫熱液體噴到我臉上,我顫抖著手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我嚇了一跳,接著就看見傅立衡直直地朝我倒下來……
我們房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管家,等他們拍門進來時,見到的便是傅立衡倒在我懷裏,嘴角帶著血昏迷的樣子。
“啊啊啊啊……”
仆人們嚇了一大跳,大喊:“先生死了先生死了……”
我也嚇了一跳,摸了一把傅立衡的臉,還是熱的,應該是沒死,但那仆人慌張的大叫還是引來了傅廣川與傅立遠,他們也是嚇了一跳,但相對而言還是冷靜得多,叫人趕緊把傅立衡送去醫院。
到醫院檢查一番的結果是傅立衡情緒激動,才吐血昏迷,等他醒過來靜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
得到這結果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傅立衡嘴角帶血朝我撲過來時我還以為他真的要死了,而等病房裏安靜下來,我坐在他病床邊上,再看他那張蒼白的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瘦得顴骨都有點凸了出來。
傅廣川在醫生那邊得到了傅立衡昏迷的原因後,便第一時刻來質問我,我隻好實話實說,說我和傅立衡是在房間裏吵架了,但我沒有想到他會吐血。
傅廣川痛心疾首地說:“沈安,我一直以為你安守本分,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傅廣川命令我在醫院照顧傅立衡到他醒來,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見傅立衡醒過來,他醒過來第一眼看到不遠處的我,立馬皺起了眉頭,剛要開口,就咳嗽了兩聲。
我被他的咳嗽聲吵醒,剛一睜眼就見傅立衡甩了個東西在我臉上,說:“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我根本不想在這裏守他的,便站了起來,說:“行,你繼續躺著,我回去了。”
傅立衡一直冷冷地盯著我,我目不斜視地直接往病房門口走,連後來傅立衡嘶啞著嗓子叫我滾回來,我都沒有回頭。
他咳個不停,一邊抽氣,一邊說:“沈安,你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傅立衡說要治我,便說到做到,因為比起拿捏傅寅,他拿捏起我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我媽就上門來找我了。
她除非是過得不好,便不會想起我,傅寅偷給他們的資源似乎讓他們吃了很久,連傅寅的訂婚他們都沒空來參加,我邀請他們時,他們說他們正在夏威夷度假,回不來。
他們不想為傅寅回來,我也不勉強他們,原本就是白撿的外孫,自然沒什麽感情,但我媽這一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跑上門來找我,真的很讓我厭煩。
而傅立衡說要治我,手段不出意外得也讓我惱火。
我一看見她就問:“這回又是出了什麽事?是單子被人搶了?還是沒錢了?”
我媽本來是很著急的,一聽我這語氣就不高興起來,衝上來先抽打了我一番,才說:“你這死丫頭,怎麽就這麽烏鴉嘴!”
我疼得到處躲,其實心裏也清楚這樣說話肯定會惹她不高興,自己又少不了一頓打,但還是忍不住嘴賤,就是要讓她不高興了才行。
果然她打了我泄了氣後就直接說明來意,“上回你那兒子給介紹的客戶跑了,你讓他再給咱弄一個唄?”
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懂,但也知道這客戶不是就這麽一動嘴皮子就能介紹的,何況我這一次一點都不想幫她。
我說:“傅寅早就不在傅氏了,你讓誰幫你?”
“什麽?”我媽露出驚訝的表情,說:“他不是傅廣川的親孫子麽,不在傅氏還能去哪兒?”過了一會兒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哦對了,他跟蘇家那丫頭訂婚了?他去蘇氏了?”
傅寅到底去哪兒了我也不清楚,昨晚慌慌張張地去了醫院,一夜未歸,等再回來時管家告訴我傅寅已經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將來是怎麽打算的,但思來想去也隻有去蘇氏一條路,但那也是跟我無關的。
於是我煩躁地說:“你少管他去哪兒,你別指望他幫你就行了。”
她眼睛發光,說:“沒有了他,這不是還有一個麽?上回聽說他幫我們勸服陳總,灌了一整瓶白酒呢!”
“什麽?”我一聽驚了,抓著我媽的手,說:“你說清楚!”
我媽被我過激的舉動嚇到,瞪大了一雙眼睛,說:“怎麽了嘛,生意場上不就是要喝酒表誠意,他一個初出茅廬的,隻能以酒服人啊!聽說不光是白的呢,紅的白的一起來,最終好像還在醫院裏躺了兩天呢!”
我更加驚訝,上一回我根本沒有追問傅品是怎麽幫我辦成這件事的,仔細想來後來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但那時我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我心中懊惱,傅品一個半大孩子,我能指望他做什麽?
我不說話了,我媽卻喋喋不休,說:“要不讓他再去喝一喝,他反正能喝!”
我媽這話一說我更生氣,傅品又不是他的道具,什麽叫讓他去喝,我煩躁地說:“你不是人嗎,你也去喝啊!而且沈氏姓沈,為什麽不讓我爸去?”
“嘿,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爸年輕的時候喝得還少?不就是喝得進醫院嗎,你以為你爸沒有過嗎?哎呀你爸真可憐,拿命養活你們兩個,結果一個比一個白眼狼!”
我聽出她話裏有話,連忙問她:“沈歡怎麽了?”
她歎了一口氣說:“看上個窮小子,死活要跟人私奔,現在你爸把她關起來了!”
我怔然,上回沈歡還哭著說喜歡傅寅,現在能喜歡上別人也是好事,同樣是姐妹,她就比我幸運多了,我說:“你們也別老逼她,她是你女兒,不是你換錢的道具。”
我好心好意,我媽卻不高興了,說:“你什麽意思?你又怨我把你嫁給傅家了是吧?你咋就這麽不開竅呢?你做了這麽多年少奶奶,一丁點苦都沒吃過,還不夠好?”
我不想為這事與她爭吵,這幾年來我生下腦癱,又是被傅立衡冷暴力,她跟完全看不見一樣。
說到傅立衡,我眼睛一亮,說:“你猜猜傅立衡現在在哪裏?”
她說:“能在哪兒?”
“在醫院!”說到這裏時我才發現我心裏有多高興,他還是被我氣到吐血昏迷的。
我媽一驚,說:“他怎麽了?”
我把醫生的話跟她說了,她說:“那不是自然,他比你大那麽多,自然死在你前頭!”
我媽的話讓我一下子驚醒,對啊,傅立衡比我大了十多歲,之前一直沒仔細看他,這幾天我忽然看出他的衰老來。
我陷入沉思,我媽則得意洋洋說:“你還說媽把你嫁的不好呢,等傅立衡死了,你順理成章地繼承他的財產,年紀輕輕就做個富太太,多少人做夢都想不來!”
我沒說話,我媽則不想跟我廢話了,說:“公司的事,你想想辦法,我先走了,約了劉太太做護理。”
我媽走後,我又去了一趟醫院,沒有提前通知,結果被我抓個正著。
傅立衡靠在床頭,白雅正在喂他喝粥。
我冷笑,直接推門進去,用的力氣不小,門“砰”地砸在牆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嚇得白雅一下子摔翻了碗。
傅立衡被燙著,氣得大罵,白雅嚇了一跳,急忙道歉給他擦拭。
我冷笑著走近,發現一段時間不見,白雅竟瘦回了以前的樣子,隻是沒了以前的囂張跋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一直不敢看我的臉。
白雅是怕我,但傅立衡不怕我,一見我就皺死了眉頭,說:“你又回來做什麽?”
我在病房裏的沙發坐下,說:“來看看你啊,還擔心你吃不上一口熱的呢,原來還有人伺候,傅立衡,你竟然騙我。”
傅立衡說要斬斷外麵的花花草草,原來根本沒有,連白雅都沒有清理幹淨,不知道還有多少個我不知道的小三小四。
我覺得荒唐,我從來沒想過要管,等真正管起來發現真心累。
傅立衡冷笑說:“沈安,你又不愛我,何必管這麽多,你這樣生氣,難不成你心裏真的有我?”
我說:“我當然是不愛你,但做了你的妻子這麽久,我還是想體會一把正室打小三的痛快。”
說著我走近,朝白雅走過去,她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在我走近時一把抓住傅立衡的手,求道:“立衡,救救我。”
傅立衡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隻能皺著眉問我:“沈安,你想幹什麽?”
我沒理他,而是蹲下身,捏著白雅的臉叫她轉過臉來。
我這才發現我剛剛以為她恢複原樣是錯覺,生完孩子後,她像是老了五歲。
她聲音發抖地說:“沈、沈安……我不是要跟你搶他,是立衡答應我會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隻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沈安你原諒我……”
我覺得好笑,捏著她的下巴說:“白雅你難道忘了幾個月前你是怎麽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孩子?你難道還不知道那孩子根本不是傅立衡的麽?親子鑒定的結果老早就出來了!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白雅嘴唇發白地發著抖。
我繼續說:“還是你想留下這個野種?”
“沈安你原諒我……原諒我……我真的不是要跟你搶立衡,我跟你說實話,醫生說我墮胎太多次,我以後不可能再懷孕了,所以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來,不然我就要孤獨終老了……”
她趴在我腳邊哭著磕頭。
我愣了愣,原來她也不能生了。
我笑得更加燦爛了,說:“你不是經常笑我不能生了麽,現在你自己也是了,感覺如何?”
白雅不回答我的問題,隻一個勁地給我磕頭,跟我道歉。
我覺得無趣,站直了身體看著病床上臉色鐵青的傅立衡,他說:“沈安,你這樣有意思嗎?”
是沒什麽意思,欺負一個比自己弱的人根本得不到什麽快感,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在白雅最得意的時候扇她一巴掌。但我還是踢了一下白雅的肚子,告訴她:“這就是你插足別人婚姻的下場,白雅,你也別白費力氣了,你兒子早就死了,當天傅廣川就叫人處理掉了。”
白雅身體一頓,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躺在地上。
那樣子我看不下去,在這裏繼續待著也沒有什麽意義,便直接離開了病房。
而令我意外的是,在病房外,我竟然遇見了傅寅。
他見我也是一愣,我搶在他前麵說話:“你怎麽來了?”
他低頭看著我,說:“我聽說爸病倒了,我來看看他。”
是真心來看他,還是來看他笑話,這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還是笑著告訴他,“你知道你爸為什麽病倒嗎?”
“為什麽?”
“他是被我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