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很懂

  第二天我醒過來時,傅寅已經起來很久了,見我醒過來,便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早餐喂我吃。


  我渾身沒勁,便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的照顧。


  等吃完了,我才問他,傅品和蘇繁去哪了。


  一晚未歸,肯定會讓他們懷疑。


  傅寅把手機拿過來,給我看蘇繁發過來的短信。


  我看了一眼,傅品昨晚是不知道去哪了,倒是蘇繁跟她的老朋友玩了一夜,現在也在餐廳裏吃早飯。


  原來不止我們,他們也一夜未歸。


  我這才放下心來,抬頭見傅寅一臉喜色,還蠢蠢欲動地想要來親我。


  我差一點就把要囑咐他的話說出來了,但仔細一想,傅寅比我清楚,根本用不著我提點,便閉上了嘴。


  等再休息了一會兒,我們便出發去找他們匯合。


  蘇繁說了會在餐廳裏等我們,所以我們並不著急過去,而我們在往餐廳走時,有不少已經用完餐往回走的人,傅寅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我甩了他一下,沒有甩掉,一抬頭就看見他帶笑的臉。


  沒辦法,我隻好讓他抓著,等到了門口,他比我還快地放開了我的手,然後朝坐在那邊等了很久的蘇繁走過去。


  蘇繁看見我們,先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問:“你們怎麽在一起?”


  傅寅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我去叫她起來的。”


  言下之意,我們都在房間裏休息的。


  蘇繁沒一點懷疑,過了一會兒才問起傅品去哪了。


  我也奇怪他去哪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見到他,傅寅自然不知道傅品去了哪裏,而且他本來就跟傅品關係不好,所以即便他語氣不好,也沒有引起蘇繁的懷疑。


  蘇繁對傅品沒感覺,便也不關心他去了哪裏,過了一會兒蘇繁的幾個朋友走過來,跟我們一起坐下,蘇繁跟他們介紹了我們,彼此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彼此還算客氣。


  我在房間裏已經被傅寅喂了飽了,但為了圓傅寅的謊,不得不又隨便吃了點,一邊吃著,一邊聽他們說接下來遊輪上會有什麽娛樂項目。


  遊輪本就是供人遊玩的,設施多花樣也多,他們興趣挺大,十分積極地討論著接下來要去玩什麽,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神采飛揚的臉,隻覺得唏噓,在這一堆年輕人中,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蒼老。


  他們的話題我並不是插不上嘴,他們說的那些我又不是沒有玩過,在國外留學時不務正業也經常跟同學一起出去玩,每天晚上玩到很晚才回來,而一切,都在我爸突然把我叫回國後變了……


  我越想越多,直到傅寅的手伸過來抓住我的,我才發現我渾身發冷。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正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回了回神,再看見眼前這幾張年輕俊逸的臉,越覺得諷刺。


  蘇繁似乎也看出我不對,好心問我:“安安,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沒事。”我朝她道,裝作是很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玩?”


  一邊說著,一邊想把自己被傅寅握住的手抽回來,而傅寅原來根本不是為了提醒我才抓我的手的,我抽了兩下,沒抽得出來,隻好又瞪了他一眼,他卻當做沒看見一般,甚至還將我的手直接團進了掌心裏。


  他的手比我大,放在掌心裏握了一會兒後又展開,五指張開,與我指縫相扣。


  在桌下做著這些的時候,他仍麵不改色地跟他們說著接下來要玩的內容。


  他這樣抓著我,就是看出了我想走的意思,硬是把我留在了這裏,而我在一群人前,也不敢出聲說他什麽。


  就這樣隱秘地、偷偷地,一直到結束,他都沒放開我的手,等他放開我時,我才發現我掌心一層熱汗。


  他還朝我賊賊一笑,說:“小媽,你累了吧,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對麵有人被傅寅這個稱呼嚇到,我這才想起,剛剛蘇繁介紹我們時,根本沒說明白我和傅寅的關係。


  “這麽年輕的小媽,我勒個去。”


  傅寅沒管他們大驚小怪,而是對蘇繁說:“你們先去,我等一會兒就到。”


  蘇繁一點都沒察覺,還很擔心地說:“安安你好好休息,你臉色確實不大好。”又囑咐傅寅:“你快點來,我們在門口等你。”


  回去的路上,傅寅還牽著我的手,被我甩開,他一臉受傷的表情,我不忍看下去,隻好將手疊在身前,低頭不看他:“以後不要做那種事了,繁繁還在等你,你先過去吧。”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明白了,反正等我再抬頭看他時,看見他麵無表情地說:“好,你放心,你讓我做的我都會去做,因為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說完他就轉身大步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人群裏。


  到了晚上我與他們匯合時,發現他們幾個確實玩得不錯,蘇繁穿著清涼的泳裝,和幾個男孩子玩水。


  蘇繁那幾個朋友自然知道蘇繁的想法,故意將蘇繁往傅寅懷裏推,蘇繁滿臉通紅地往傅寅懷裏倒時,傅寅沒有推開她。


  半推半就的,傅寅比我懂怎麽討蘇繁歡心。


  看他們相處愉快,我便不去打擾,正往外走時,正好撞上了傅品。


  我一整天都沒看見他,正奇怪他去了哪裏,便叫了他一聲:“傅品?”


  他聞聲轉過頭來,我才發現他一半的臉都是烏青的。


  我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麽了。


  他卻笑了下,說沒事。


  都這樣了怎麽可能沒事!我知道他這是不想跟我說,但他這個樣子實在嚇人,而就在我打算強行帶著他去醫務室時,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殺人啦!死人啦!”


  接著一個保潔人員大叫著跑出來,踢翻了水桶,一下子地麵上就都是汙水。


  被這麽一叫,原本還沉迷著遊玩的人也都清醒過來,驚慌失措地互相詢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就在這時,原本還在玩水的傅寅和蘇繁也走了過來,蘇繁摟著傅寅的手臂,半個身子都貼在他赤裸的上身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朝她看了一眼,覺得十分礙眼,又看了一眼傅寅,卻發現他跟沒注意到一般。我隻好當沒看見一般回答他的問題:“我剛剛看見傅品,然後就有人大喊殺人了。”


  “傅品?”傅寅皺眉,“他人呢?”


  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傅品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我在圍觀的人群裏找了一圈,但還是沒有找到他。


  後來保安來了,遣散了圍觀的眾人,但還是有膽大的,湊近了去看了個究竟,說確實有個男人倒在血泊裏。


  遊輪上發生這種事確實令人恐慌,晚上的娛樂也被取消了,所有人都在等遊輪官方給出的回應。


  蘇繁跟遊輪老板是朋友,便自告奮勇地去幫我們打探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沒過一會兒她就回來了,說是客房裏有個人腦袋被花瓶砸了。


  砸人的人下手狠,後腦勺上好長一道口子。


  也難怪流那麽多血。


  但好在血是流得很嚇人,但是人沒有死,現在正在搶救呢,搞不好還要回程,因為船上的醫療水平可能不夠。


  蘇繁還說他朋友氣死了,說一定要把傷人的人找出來,因為被傷的人是她朋友的朋友,還搞砸了他家遊輪的初航,他能不氣麽?


  而沒過一會兒,就真的傳來了要返航的消息,遊輪裏的一眾遊客當然不承認,吵吵鬧鬧到最後船還是掉頭了。


  幾天的旅行因為意外提前結束,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唯一讓我在意的是,從回來後傅品就一直鎖著門,連傅寅都沒讓他進去。


  “那小子怎麽了?”傅寅問我。


  傅品應該是不想被傅寅看到他一臉烏青的樣子,但等到了下船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看見了,傅寅很不客氣地嘲笑他,傅品從頭到尾抿著嘴不說話。


  我有點惱地瞪了傅寅一眼,叫他不要笑了,又擔心傅品傷勢,下了船後就叫人送車過來,將他送去了醫院。


  傅品執意不讓我們陪他,我也隻好放棄,有的時候傅品固執隱忍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傅寅看見我心疼傅品,就不高興起來,我察覺到了他的不愉快,隻當沒看見,一個勁地催促他先送蘇繁回去。


  我獨自先回了傅宅,折騰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是半夜了,我不敢打擾宅子裏的人,進門後靜悄悄地回了自己房間休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了白雅已經住進來的消息。


  而他們也不知道昨晚遊輪因為有人受傷強行返航的事,一早上看見我從樓上下來,還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不過白雅反應還是很快的,她笑著說:“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擔心你會淹死在海裏的呢。”


  後麵這句她是貼著我耳邊說的,並沒有讓主席上的傅廣川聽見。


  我看見她就煩,語氣也不好起來:“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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