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乖一點

  聽到他這個條件，我差點笑出聲來：“你憑什麽覺得我們會希望你的配合？”


  他一直遊刃有餘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崩塌，我感覺我身上的熱度在一點一點退下去，思緒也越來越分明：“你不會以為傅立衡是真覺得對不起你那死去的媽才對你這麽好的吧？”


  他臉色不變，“我當然知道他是為什麽，”他狠狠地說，“傅立衡就是想利用我爭家產，對吧？”


  我笑笑，都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麽好隱瞞他的了，“對，你說的沒錯，你爸就是沒兒子才想找你回來撐麵子，能父慈子孝，那最好不過，但鬧得太難看，弄得他麵子掛不住，你別天真地以為他還會把你當兒子，畢竟你不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現在你外婆還在醫院，這段時間，你乖一點，是為你自己。”


  傅寅像是聽進去了我的話，很久都沒說話，我又強調了一遍：“聽明白了嗎？”


  我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因太過用力都微微顫抖起來。


  我有些不忍，或許有點逼得過緊了。


  於是我走上前，攬下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說：“明天聽話點，懂了嗎？”


  在他還處在震驚中時，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然後隨後動作迅速地離開了試衣間。


  我把剩下來的事情交給導購，自己則躲進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女人滿麵緋紅，我足足在洗手間裏待了十分鍾，等臉色恢複正常後才回到門店。


  此時傅寅已經挑好了衣服，導購正為其打包，見到我回來，傅寅心情很好地問我去哪了，我隨口告訴他遇到個熟人聊了兩句。


  我發現他看我的目光又恢複到了從前，我努力讓自己適應他熱烈的目光，簽好單子後就帶他離開了門店。


  然後我就把他送去了醫院，他也擔心他外婆的狀況，說他下午就在醫院陪著他外婆過。


  我無意打擾，於是打算離開，跟他說好晚上來接他回家，未免引起他外婆疑心，這些我們都是在病房外麵說的。


  他反複跟我確認：“我聽話就行了是吧？”


  他乖巧的樣子讓我有點恍惚，還以為他還是那個打贏了球會趴在我車窗上求我獎勵的少年，我揉了揉他的頭，說：“乖。”


  他看著很是受用，我卻在轉身時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傍晚我來接他，跟他說今晚傅立衡會回來吃飯。


  他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一點。


  我沒說話，但在傅立衡晚上回家時，他主動喊了一聲爸。


  那糾結別扭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在我麵前的遊刃有餘，隻能慶幸，昨天他對傅立衡的態度實在太差，光是這一聲爸就叫傅立衡驚喜不少，而他後來在桌上的乖順更是讓傅立衡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


  氣氛很好，連我都有一絲家庭和睦的錯覺，直到我感受到桌底下他朝我伸出來的腳。


  剛被他碰上，我沒忍住抖了一下，還好沒人發現，我偷偷往桌下瞥了一眼，就看見他赤裸的腳剛好碰到我穿裙子露出的小腿上，腳趾往上，大有向上麵進攻的意思。


  我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想警告他收斂，他那表情卻越得意，我無奈歎了一口氣。


  我以為我上午在試衣間那番話已經提醒到了他，但我忘了，他本來就愛得寸進尺，怎麽都滿足不了，我隻好往後坐了坐，正好這時傅立衡說起明天要去老宅的事情。


  “是要去見爺爺嗎？”


  傅寅反應很快，傅立衡愣了一下，笑著說：“是的，你爺爺也想見見你。”


  “是嗎，我也很想見到爺爺。”


  飯後傅寅提出要一起看點節目，我有點驚訝，我是叫傅寅乖一點討他老爸歡心，但這態度變化太大，幾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傅立衡也一肚子疑惑，所以在傅寅提出要看節目的時候他拒絕了。


  他說：“我跟你小媽還有點事要商量，”然後他看著我，“沈安，你跟我過來一下。”


  我心裏一咯噔。


  果然傅立衡一關上門就問傅寅今天是怎麽回事。


  我說我跟他說了他隻有乖乖地我們才會給錢讓他外婆治病，而且惹怒了我們，別說讓他們治不了病，讓他們直接滾出這個城市都是有可能的。


  “你威脅他了？”


  “是的。”


  意外的是，傅立衡聽後一臉驚喜地誇我幹得好。


  這下傅立衡又安心把他兒子的事情交給我，因為他覺得隻有我能哄住他兒子，而且他也沒空去管他兒子。


  他跟我說：“沈安，你好好幹，等把傅立遠趕出去後，傅氏就是我們的了。”


  我們的，多麽動聽的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