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擔保
這一場朝議下來,上官秀感覺自己比連續打了十場仗都要累。 好在總督府的部大臣算是敲定下來大部分,他推薦的人選,過半都順利通過了。
不過這場朝議也有讓他糟心的事,一個是官喜,一個是君家。
散朝之後,上官秀陪著唐凌,到皇宮各處參觀。
看著走在自己身邊,面露倦容的上官秀,唐凌一笑,問道:「阿秀累了吧?」
上官秀苦笑道:「身心俱疲。如果不是為了穩定大局,我恐怕也早就去西線戰場了。」
唐凌站定,抬手撫摸著上官秀的臉頰,正色說道:「以後,我不希望阿秀再上戰場了。」
辛繼瑤的陣亡,既讓唐凌鬆了口氣,也等於給她敲響了警鐘。qL11
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果真是亘古不變的道理。靈武高強如辛繼瑤,最後也免不了魂斷沙場的命運。上官秀的靈武再怎麼高強,上到戰場,真的就一點危險沒有嗎?
唐凌的擔心,讓上官秀心頭一熱。他仔細打量唐凌,一年多未見,唐凌看上去比以前要容光煥許多,整個人神采奕奕,皮膚都泛著一層迷人的榮光。
他笑問道:「香兒已經服下血靈丹了?」
唐凌點了點頭,說道:「血靈丹不愧是與天香豆蔻齊名的天下至寶,我感覺自己就如同重生了一般。」
事實上,服下血靈丹的確是讓人重生一次,脫胎換骨,像唐凌這種一點靈武修為都沒有的人,在服下血靈丹之後,修為都直接突破了靈空境,達到靈武第二階段的靈?幻滅境。
她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彩,把上官秀的手也握得更緊,說道:「阿秀,以後我們可以一同修鍊靈武,我也不想你再離開我的身邊。」
上官秀笑道:「等回國之後……等回上京之後,我去趟神池,向黃尊和古靈兒兩位大長老好好請教一番,如何雙修。」
唐凌聞言,玉面緋紅。見狀,上官秀好奇地問道:「香兒聽說過雙修之術?」
她低聲說道:「古長老曾對我講起過。」
好端端的,向皇帝講雙修之術,這位古大長老也真是吃飽了撐的。上官秀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唐凌湊近上官秀的耳邊,細語道:「古長老也送我一本雙修的秘籍,晚上我們可以一同看看。」
上官秀先是一愣,接著仰面大笑起來,說道:「又何必等到晚上?」說著話,他拉著唐凌直奔寢宮那邊走過去。
唐凌臉色更加嬌紅,整個人看上去也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嬌媚迷人。她邊跟著上官秀走,邊插話開題,問道:「阿秀對撤換掉君勝南的官職,是不是不太滿意?」
「談不上不太滿意,就是有些擔心。」
「擔心君家?」
「是啊。」上官秀輕嘆口氣,說道:「君家在寧南地區的勢力不容小覷,如果不是長孫伯昊拋棄了君家,我軍想攻陷天京,吞併寧南,絕不會這般容易。」
頓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說道:「或許,甘平說得也對,堂堂大風,又豈能懼怕一個落敗之家族,在重用君勝南這件事上,我或許是真的考慮不周吧!」
唐凌看著上官秀,正色說道:「阿秀已經做得很好了。」
上官秀畢竟不是專於治政的文臣出身,而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他坐鎮天京期間,能把總督府組建起來,還能讓總督府正常運行,雖未將寧南地區治理的井井有條,但也沒有出現大的亂子,這已經讓唐凌很意外了,她心裡也清楚,上官秀能做到這種程度,肯定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
中午,上官秀和唐凌在寢宮裡吃的午膳,傍晚時,唐凌已然睡得很沉,上官秀倒是精神爽朗,走出寢宮,在皇宮內散步。
正走著,吳雨霏快步來到上官秀近前,低聲說道:「秀哥,官喜在宮外求見。」
上官秀皺了皺眉,說道:「他不在軍營中養傷,跑來皇宮做什麼?」
吳雨霏說道:「估計,今天的朝議,官喜也聽到些風聲了吧。」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嘟囔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多嘴。」
「秀哥,要不要讓官喜入宮?」
上官秀搖了搖頭,說道:「讓他先去我府中等著。」
「是!秀哥!」吳雨霏答應一聲,快步走開。
肖絕陪著上官秀回往寢宮更衣,他說道:「秀哥,我看陛下除掉官喜的心意已決,而且官喜的所作所為,也的確引起了眾怒,秀哥又何必一再保著他呢?」
「只因為這麼一件小事,便讓一軍之統帥丟了性命,我這個大將軍連自己的部下都護不住,做得就太不稱職了,也會讓軍中的將士們寒心啊!」上官秀喃喃說道。
就內心而言,上官秀從來沒認為官喜犯下的是多麼罪大惡極的過錯,充其量就是讓香兒的心裡不太痛快,而那些善於揣摩聖意的大臣們,只為了討香兒的歡心,不管對錯,便趁機彈劾,十足的小人行徑。
上官秀在寢宮裡換了一身便裝,帶著肖絕和吳雨霏出宮,回到他在天京的府邸。
官喜現在有傷在身,身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見到上官秀后,他先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緊接著鼻涕眼淚一併流淌出來,帶著哭腔說道:「殿下饒命!望殿下看在末將忠君報國的情分上,饒過末將吧!」
吳雨霏翻了翻白眼,訓斥道:「如果殿下要殺你,你早就死了,還能活到今日?」
「可是陛下要殺我啊!」官喜哭喊道,他眼巴巴地看向上官秀,顫聲說道:「殿下,上次在軍中行刺末將的刺客,根本不是什麼寧南細作,而是都衛府的密探,這些末將都心知肚明。以前末將可以裝糊塗,因為有殿下庇佑,末將什麼都不怕,但……但現在不同了,陛下……陛下到了天京,陛下一定不會饒過末將,陛下一定會殺末將的,請殿下救末將一命啊!」說著話,官喜向上官秀連連叩。
上官秀嘆口氣,向官喜揮手說道:「起來說話!哭哭啼啼,還像是一軍之統帥嗎?」
「殿下,末將不怕死,就是……就是怕死得不值啊!就是怕死後還讓家族蒙羞,無顏去見祖宗啊!」說到這裡,官喜已是泣不成聲。
看著在沙場上鐵骨錚錚的漢子,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將軍,現在跪在地上癱軟成一團,哭成了淚人,肖絕和吳雨霏的心裡也不太好受。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什麼時候起色心不好,偏偏在皇宮裡起了色心,有今日之難,又能怪得了誰?
上官秀的眉頭擰成個疙瘩,把官喜從地上硬拽起來,說道:「回去好好養傷,只要我還在,只要我還是大將軍,你還是我的部下,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殿……殿下……」
「回去吧!不該你操心的事,不必操心,不該你過問的事,也不要多問,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爭取早日痊癒,繼續為國效力。」上官秀拍拍官喜的肩膀。
「殿下的大恩大德,末將沒齒難忘,這輩子報答不清,末將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殿下!」說著話,官喜又要跪地叩,上官秀揮了揮手,官喜感覺自己的膝下彷彿又股彈力似的,怎麼用力也跪不下去了。
「絕,送官將軍回營。」
「是!秀哥!」
「殿下,末將,末將告退。」
「等一下。」上官秀抽出手帕,塞入官喜的手裡,說道:「把臉擦乾淨了再出去,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讓人看到這幅樣子,豈不笑掉大牙?」
官喜心頭一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眼淚也流得更多了。
肖絕帶著官喜離開,他倆前腳剛走,錢進從外面走了進來。四通銀號的分號開進了天京,這麼大的事,又哪能缺的了錢進這位銀號的當家人?
錢進是帶著一臉迷惑走進來的,還不時回頭張望,到了上官秀近前,錢進好奇地問道:「秀哥,官將軍怎麼了?剛才我進來時,看官將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出去的。」
「可能是想家了吧。」上官秀隨口應付了一句。
「哈?這笑話真好笑。」錢進當然看得出來,上官秀心情不佳,連應付之詞都應付得心不在焉。上官秀問道:「阿進,找我什麼事?」
「秀哥,我打算在寧南地區先開設三十家分號。」
「要一下子開這麼多?會不會太冒進了些?」
錢進說道:「三十家我都覺得太少呢,現在正是搶奪寧南商機的最佳時機,如果不趁著現在進入寧南,等到以後再進,先機就不在我們自己的手裡了。」
上官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說道:「銀號的事,你決定就好。」
「還有一件事。」「什麼?」「風軍能不能順利剿滅長孫懷安一部?」上官秀揚起眉毛,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如果有把握殲滅長孫懷安一部,我現在就該派人去往寧南西部置地了,現在時局還未明朗,寧南西部各郡兵荒馬亂,到處都在打仗,地價也便宜,我先買它一筆地契,等到戰事停息,局面穩定了,無論留下自己用,還是轉手賣掉,都能大賺一筆,補一補銀號的虧空。」
「虧空?」
「要在寧南開設那麼多家分號,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銀子,難道還不算虧空嗎?」在錢進的觀念里,只要往外掏銀子,那就是虧了,必須得想辦法儘快補回來。
上官秀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最多三個月,西部戰事便可平息。」
錢進撫掌而笑,說道:「有秀哥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現在不出手,還等待何時?不過秀哥先不要把三個月結束戰爭的消息放出去,向後拖一拖,也省得朝廷里的那些牛鬼蛇神與我爭地。」
上官秀白了錢進一眼,說道:「阿進,你還真是鑽進錢眼裡了!」
「如果沒有我這個鑽進錢眼裡的人,前線都不知有多少將士會斷糧斷餉呢!」
這倒是!朝廷糧餉不足的時候,全靠貞郡的資助,而貞郡的錢糧,都是通過錢進之手,越變越多。
上官秀仰面而笑,恍然想起什麼,說道:「阿進應該進總督府,做財部大臣才對。」
錢進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說道:「在朝堂,又哪有在修羅堂自在?」
「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絕無可能。」在朝堂里,要被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約束著,而在修羅堂,沒人管,沒人約束,自由自在,錢進想怎麼干就怎麼干,他願意離開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