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7章 討好
蔡霄和張九維上到二樓,路過黃金樹的時候,蔡八還好奇地揪下一片金葉子,光是看,看不出來是真是假,但摘下金葉子用手掂了掂,立刻可判斷出來,金葉子的確是真金打造。 ≈
蔡八暗暗咋舌,不管這顆巨大的黃金樹是真是假,單單是上面成百上千的金葉子,就價值不菲了。這座玉華樓,當真是座黃金窟啊。qL11
上樓的時候,蔡霄也問道:「天子腳下,這座玉華樓奢華到這般地步,背後的靠山,只怕不簡單吧!」
張九維一笑,說道:「是不簡單,以前這裡的靠山是長孫懷安。」
蔡霄聞言,不由得揚起眉毛。長孫懷安?那不是皇族餘孽嗎?現在正於寧南西部招兵買馬,可算是目前本國的頭一號勁敵。張九維把自己請到長孫懷安的地盤,又是何意?
張九維笑吟吟地解釋道:「蔡大人不必擔心,長孫懷安逃走之後,玉華樓和他已再無干係。」
蔡霄眼眸一閃,笑道:「這麼說來,玉華樓的靠山,已然變成張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下官也只是暫時接手而已。」
暫時接手?說得輕敲。內務大臣這個美差,當真是令人眼紅啊!蔡霄別有深意地說道:「張大人現在哪怕不吃朝廷的俸祿,也是日進斗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張九維聞言,只稍作遲疑,便接話道:「下官願把玉華樓獻於蔡大人,從今以後,玉華樓將記於蔡大人的名下。」
蔡霄眼睛頓是一亮,轉而淡然說道:「無功不受祿,張大人平白無故的把玉華樓這麼大的產業讓於本官,恐怕不妥吧!」
「蔡大人說得哪裡話,日後只要蔡大人肯提攜下官一二,下官便已是受益匪淺了,哪裡還需用得上玉華樓?!」
「哈哈!」蔡霄仰面大笑。
不管玉華樓再怎麼日進斗金,他蔡霄還不會放在眼裡,但張九維肯把玉華樓贈送給他,等於是做出了一種表態,表明願意以他馬是瞻,願意投靠到他蔡霄的門下。
蔡霄看著張九維,嘴角勾起,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張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是拒絕,豈不是卻之不恭了?」
「正是、正是!」張九維滿臉堆笑地連連點頭,蔡霄則是仰面而笑。
蔡霄還是不太了解張九維這個人。
張九維的為人處世,向來都是左右逢源,對誰都不得罪,而實際上,他心裡還是有桿秤的。長孫伯淵和長孫伯昊兩兄弟奪嫡之時,張九維就是這樣,即對長孫伯淵俯稱臣,又對長孫伯昊惟命是從,但是他心裡的那桿秤,始終都是傾向於長孫伯淵的。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別看現在張九維對蔡霄百般討好,但他的心裡,卻並沒有傾向於蔡霄。
在他看來,蔡霄這個靠山,遠沒有上官秀那麼牢固。
如果上官秀僅僅是大將軍,那麼他和蔡霄之間的權斗,最後究竟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關鍵是,上官秀不僅是大將軍,他還是國公,單憑這一條,蔡霄想鬥倒上官秀便幾乎沒有可能了。
進到二樓最大的一間包房,蔡霄和張九維相繼落座,後者揮手招進來一名家僕,家僕手中端著一隻錦盒,畢恭畢敬地呈交到蔡霄的面前。
蔡霄瞄了一眼,含笑問道:「張大人,這是……」
「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蔡大人笑納。」
蔡八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錦盒打開,看清楚錦盒裡的東西,蔡霄和在旁作陪的幻煙同是面露驚色。
錦盒裡裝的是一套酒具,與眾不同的是,這套酒具為碧綠色的美玉打造而成,通體幽綠,連絲毫的雜色都看不到。
這時候,家僕把窗戶推開,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由玉石打造的酒杯竟散出淡淡的光芒。
幻煙忍不住嘆道:「玉石之精,光明夜照。」
張九維一笑,問道:「幻煙姑娘認識此物?」
「如果小女子沒看錯的話,此乃夜光杯。」說話之間,她伸出纖纖玉指,從錦盒當中拿起一隻杯子,將酒水倒入其中,又向窗戶那邊遞了遞,本就晶瑩剔透的杯子頓時光芒大盛。
蔡霄看著手持夜光杯的幻煙,不由自主地感嘆一聲:「美人如玉,美玉盛光,相映成輝,難得一見。」
一隻夜光杯已是人間至寶,一套的夜光杯,更是世間罕見,千金難求。蔡霄對張九維說道:「張大人的這份見面禮,未免也太貴重了些吧!」
「正所謂寶物當贈貴人。蔡大人可千萬不要和下官客氣啊。」張九維笑呵呵地說道。
尋常之物,蔡霄根本不會放在眼裡,而這套夜光杯,蔡霄是打心眼裡喜歡。他向蔡八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把錦盒收起。蔡霄笑問道:「不知這套夜光杯,張大人是從何處而得?」
「此為皇宮御用之物,長孫伯昊登基之後,便把此寶賜予了下官,下官留之也無用,今日便借花獻佛,轉贈於蔡大人。」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這套夜光杯是皇宮御用之物沒錯,但不是長孫伯昊送給他的,而是上官秀送於他的。
風軍能順利攻陷皇宮,並能快穩定住天京的局勢,張九維居功至偉,上官秀念及他的功績,便把這套從皇宮藏珍閣里找到的夜光杯賞給了張九維。
張九維為了討好蔡霄,倒也當真是不計成本,又把這套夜光杯送給了蔡霄。
蔡霄聞言,連連點頭,說道:「如此至寶,也只能是出自於皇家了。」
跪坐於一旁的幻煙插話道:「光有寶物,又豈能沒有美人?」她輕輕拍下手,十數名風情各異、美艷絕倫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現在她們身上的薄紗已然脫掉,只著束胸和褻褲,雖未全裸,但也差不多了,一瞬間,房間里春光無限,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就連蔡八等人,都是看得口乾舌燥,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垂下頭,退到一旁。
看得出來,今晚蔡霄的興緻頗高,笑聲不斷。
他今日確實很高興,他和張九維一句正事都沒談,但通過張九維對自己的態度,已能清楚地感受他的投靠之意,這對於蔡霄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玉華樓是座**窟,一點也不假,在這裡,各種各樣的絕色女子都能找得到,下至十一、二歲,含苞待放,上至二、三十歲,百花爭艷,應有盡有。
這一晚,蔡霄沒有走,張九維也有陪同。
翌日早上,上官秀正和唐明珠一同吃早飯,趙晨走了過來,說道:「秀哥,昨晚張九維在玉華樓宴請蔡霄,兩人都是徹夜未歸。」
唐明珠不願意住在總督府,也不願住在行館,便住進了上官秀的宅子里。
她住在上官秀的家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京時,就住在上官秀的府上,到了天京,住進來似乎也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玉華樓?」上官秀對這個名字陌生得很。
趙晨說道:「是天京貴族圈子裡,頂富盛名的青樓。」
上官秀笑了,說道:「這位張大人倒是真有本事,竟然能把蔡霄請到青樓里住一宿。」
趙晨說道:「玉華樓本是長孫懷安名下產業,現在已經被張九維改到蔡霄名下了。」
「哦?」上官秀收斂笑意,看向趙晨。
趙晨繼續說道:「另外,張九維還把秀哥賜予他的那套夜光杯,轉送給了蔡霄。」
上官秀眯縫起眼睛,喃喃說道:「一座玉華樓,一套夜光杯,好大的手筆啊!」
趙晨沉聲說道:「張九維兩面三刀,見風使舵,甚至把秀哥賞賜之物都贈送給蔡霄,十足的小人行徑,令人寒心啊……」
不等趙晨把話說完,上官秀擺了擺手,說道:「張大人這哪裡是在討好張九維,而是在給他下套呢。」
「下套?」趙晨愣住,不明白上官秀這話是何意。
「一套價值連城的夜光杯,出自於寧南皇宮,一座頂富盛名的玉華樓,出自於長孫懷安,而現在,這兩樣東西都跑進了蔡霄的手裡,會讓人覺得什麼?」
「蔡霄和長孫懷安……暗存勾結?」趙晨怔了片刻,終於回過味來,可又仔細想了想,他連連搖頭,說道:「張大人還是不太了解我國的情況,陛下對蔡霄的信任,又豈是這區區的兩樣財物所能一筆抵消的?想陷害蔡霄和長孫懷安勾結,太難了,陛下也絕對不會相信此事。」
說蔡霄貪財,謀取私利,陛下會相信,但說蔡霄通敵,勾結外賊,別說陛下不會相信,這事連趙晨自己都不會相信。
風國內亂,天京淪陷之時,那麼危急的時刻,哪怕冒著整個家族覆滅的危險,蔡霄都能堅定不移的站在陛下這一邊,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去通敵?
上官秀笑了,說道:「張大人根本就沒打算讓陛下相信蔡霄通敵,只是拿蔡霄噁心一下陛下而已,等以後蔡霄想對他這位內務大臣提出彈劾的時候,陛下只怕也沒心思再去聽他的彈劾了。」
「原來是這樣。」趙晨恍然大悟。陛下寵信蔡霄的時候,他說什麼話陛下都會聽進心裏面,而當蔡霄與長孫懷安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往來時,陛下對他的寵信自然銳減,到那時,他再說什麼話,陛下也就未必會聽了。
「張九維他……此人未免也太過詭詐。」趙晨自認看人的本事很透徹,但是他現自己根本就沒看透過張九維這個人。
上官秀向他笑了笑,淡然說道:「先效忠長孫伯淵,后又效忠長孫伯昊,在他二人手下,又都能受到獨一無二的寵信,呼風喚雨,紅極一時,這位張大人,又豈是泛泛之輩?」就才智而言,上官秀也自認不如這位張大人。
唐明珠好奇十足地說道:「聽姐夫對這位張大人如此讚賞有加,連珠兒都想去拜會他了。」
「嗯!」上官秀點點頭,說道:「有機會能向張大人請教一二,定然受益匪淺。」
趙晨臉色變換不定地說道:「張九維如此詭詐,只怕他對秀哥,也未必是真心效力。」
上官秀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我不需要他向我效力,只需他向風國效力。」稍頓,他笑問道:「晨,你知道張大人最厲害的本事是什麼嗎?」
趙晨茫然地搖搖頭。
「善於識人。」不管張九維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效忠自己,但他最後都會選擇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善於識人,正是張九維的生存之道。
他們正說著話,一名暗旗人員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站於大堂的門口,不敢貿然進入,只不停的向裡面張望。
趙晨見狀,向上官秀欠了欠身,然後走到房門口。那名暗旗探子立刻上前,將一隻小竹筒遞給趙晨,低聲說道:「前方戰報。」
這隻飛鴿傳書專用的小竹筒已被塗上紅色的標記,說明裡面是十萬火急之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