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相讓
第1314章 相讓
等關冀把話所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查斯坦在內，無不是面紅耳赤。
風軍把彈藥庫都肆無忌憚的布置到了前哨，為日後的大舉進攻提前做好準備，對於十三軍而言，這丟人嗎？丟人！這有轍嗎？沒轍！
畢竟人家風軍算計得一點沒錯，十三軍團的確不敢主動去進攻，別說主動進攻風軍了，一旦風軍大舉北上，他們得跑的比兔子還快。
查斯坦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瞬息萬變，他忍不住看向左右，對麾下的眾將官狠狠瞪了一眼，彷彿在說，都怪你們，如果你們不是貪生怕死，一見風軍就跑，風軍又怎會如此的囂張，如此的肆無忌憚？
奇恥大辱，風軍的所作所為，對十三軍團而言，真真是奇恥大辱！
一名將官面色凝重地說道：「風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看來，辛城這裡也不安全，我軍得馬上後撤才是！」
他一句話，立刻引起多數人的共鳴。
眾將官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說道：「沒錯！現在的風軍，算上倒戈的二十軍，共有三個軍團，而我軍只有一個軍團，以一敵三，又如何能勝？」
這話說的，好像以一敵一，十三軍就能取勝似的。
另有將官說道：「此戰之敗，皆因張天義的叛國，責任不在我部，我部實在沒有必要，留在江陵郡，與風軍死戰！」
「沒錯！該死的人是張天義這個匹夫、小人，而不是我們！眼下，我軍當北上進入白沙郡，重整旗鼓，等朝廷集結大軍，然後再圖反攻！」
聽著十三軍眾將官你一言，我一語，表達的意思都只一個，撤退！
關冀閉上眼睛，暗嘆口氣，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風軍把彈藥囤積地設置在前哨，而且只有一千人駐守，對於一個軍團而言，那簡直就是唾手可得，但十三軍眾將竟出一人提出前去偷襲。
查斯坦沉默不語，己方在雙城之戰中不戰而逃，他急需給朝廷一個交代，現在機會倒是來了，如果己方真能搗毀風軍的彈藥囤積地，這無疑是件了不起的功績，在朝廷那邊，不僅能將功補過，而且還勢必會受到朝廷的嘉獎。
他沉吟許久，開口問道：「關將軍，風軍囤積彈藥的要塞，當真只有一千人駐守？」
「末將親眼所見！」關冀正色說道。
在場的眾將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查斯坦，有將官狐疑道：「將軍不會真打算去襲擊風軍要塞吧？這座風軍要塞，離九真城只有三十里！」
其餘眾將連連點頭，只三十里的距離，那不是眨眼即到嗎，恐怕己方還沒打下要塞呢，風軍主力就已經趕過來增援了。
查斯坦加重語氣道：「可是，要塞里的守軍只有一千人！」
十萬打一千，在一刻鐘之內，怎麼也打下來了，風軍增援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刻鐘的時間內，就從九真城抵達前哨要塞。
眾將官面面相覷，人們都是一個反應，就是搖頭。「太危險了！由千人駐守的要塞，本就不好打，而且距離九真城還那麼近，依末將看，此戰我軍實難取勝！」
「取勝？我看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吧！」
「我軍現在北上，進入白沙郡，合情合理，又何須再去冒險，拿全軍十萬將士的性命去賭！」
「是啊，還望將軍能以大局為重，切勿拿全軍將士的性命當兒戲！」
「請將軍三思！」在場眾將，無一例外，齊齊向查斯坦拱手施禮。說是施禮，實際上就是在逼宮，在十三軍團里，軍團長從來都只是個擺設，這也算是十三軍團的一大特點吧。
見狀，關冀只覺得一陣陣的頭痛，這叫什麼軍團，把他們比作蝦兵蟹將，都是在侮辱蝦兵蟹將呢！
換成以前，查斯坦或許真會遵從部下們的決定，按照他們的意見，率領全軍撤到白沙郡，但是這一次，他的態度卻異常堅決。
很簡單，他沒有別的選擇。十三軍團再不戰而逃，撤入白沙郡，那就真的太說不過去了，朝廷不會責罰別人，只會先拿他這個軍團長開刀，現在選擇後撤，於他而言，就是死路一條。
橫豎都是一死，他何不賭一把，萬一得手了呢，萬一真把風軍的要塞打下來了呢？想到這裡，他沉聲說道：「此戰，我軍一定要打，這是將令，誰敢不從，以軍法處置！」
「噗！」聽聞他這話，四周響起一片嗤笑之聲，有名將官歪著腦袋，端著肩膀，環著雙臂，抖著一條腿，說道：「想去送死，簡單啊，你自己去死，可別他娘的拉上我們！」
「軍法處置？我借你十個膽，你殺我一個試試？」
查斯坦此時的臉色都不是白的，而是青的。他氣得直哆嗦，憋了好半晌，方低聲吼道：「要走你們就自己走，我帶著不想走的將士們去偷襲風軍要塞，不過醜話我也擱在前面，我打下風軍要塞后，所有的功勞都與你等無關，至於你們為何沒有參戰，為何先行撤走了，你們自己去向朝廷解釋，老子不管了！」
難得的，查理斯也算是硬氣了一回，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鏗鏘有力，斬釘截鐵，大義凜然。
不過這番豪言壯語說完之後，他自己也心涼半截，如果眾將真的都走了呢？要知道他們一旦都走了，下面的十萬兵卒也沒人會傻到留下來，陪著自己去偷襲風軍要塞。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眾將。
眾將官還真沒想到，一向對他們言聽計從的查斯坦，這次竟會如此強硬。人們聚到一起，低聲核計。「他娘的，查斯坦不知死活，他想去送死，就讓他去吧，我們走我們的！」
「不過，我們這一走，上面可就沒人幫我背鍋了，朝廷真怪罪下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啊！」
不管他們在十三軍團里怎麼鬧騰，在他們的頭上還有一個查斯坦，朝廷的大刀真砍在十三軍頭上，也有查斯坦這個倒霉蛋在上面頂著。
現在若與查斯坦鬧翻，兵分兩路，朝廷怪罪下來，他們的頭上可就再無保護傘了。
「其實，十萬打一千，我軍也不是毫無勝算！」
「沒錯！如果真讓查斯坦獨佔了這個頭功，我們可太得不償失，白白浪費一次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眾將官們竊竊私語，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偏將辛辰的身上。辛辰是辛家子弟，只不過出身於旁支，在十三軍團中，別看他的軍階不是最高的，只是區區一員偏將，但他說話的分量，要比查斯坦重得多。
辛辰眼珠子轉動個不停，思前想後，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抬手一指查斯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行！老子這次就留下來，看你小子最後是怎麼死的！」
他的表態，讓眾將官再不提撤走的事，紛紛附和道：「不走就不走，不就是上戰場和風人拚命嗎，老子也不怕！」
經過內部激烈的爭論之後，十三軍的高層將官們終於達成了共識，以全軍之力，去偷襲那座只有一千風軍在駐守的前哨要塞。
躺在床榻上的關冀，現在實在是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對十三軍團，他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如果他是十三軍軍團長的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上疏朝廷，請求朝廷立刻解散十三軍團，這裡已經不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了，而是整鍋都是老鼠屎。
查斯坦還算有那麼點軍事常識，至少他還知道白天行軍，目標太大，很容易被風軍探子有所察覺，所以他特意傳令下去，在白天，全軍將士於隱蔽之處休息，等到天色大黑后，再開始行軍，悄然無息的接近風軍的前哨要塞。
長短話說，明明只有三天的路程，第十三軍團卻足足走了五天。這天深夜，第十三軍團終於抵達關冀所說的那種風軍要塞。
這座要塞，是按照大型要塞的規模建造起來的，城牆又高又厚，佔地面積也寬廣，遠遠望去，就彷彿一頭趴伏在黑夜中的巨大怪獸。
看清楚要塞的模樣，十三軍的將士們都在暗打退堂鼓，這麼大的一座要塞，又是這麼重要的一座要塞，怎麼可能只有一千人駐守呢？
看其規模，裡面駐守上萬人都綽綽有餘，如果裡面真駐紮有一萬風軍，己方是無論如何也打不下來的。
就連戰意最堅決的查斯坦，現在都在暗暗咧嘴，對『身負重傷』躺在擔架上的關冀問道：「關將軍，這座要塞，當真只有一千風軍駐守？你……你不會記錯了吧？」
關冀言之鑿鑿地說道：「末將絕未記錯，要塞裡面，的確只有風軍的一個營！」
聽他說得如此肯定，查斯坦緊繃的心情總算稍微安穩了一些。
辛辰冷哼一聲，說道：「將軍，別怪末將沒提醒你，就算當初要塞里確實只有一千風軍，但這麼多天過去，沒準風軍對這裡早已增兵了呢！」
查斯坦聞言，倒吸口涼氣，進攻的命令堵在嗓子眼裡，遲遲說不出口。關冀在旁幽幽提醒道：「查將軍，箭在弦上！」
思前想後，查斯坦把心一橫，下令道：「全軍進攻，務必要拿下這座風軍要塞！」
進行的命令傳達下去，十萬人的軍團，開始對一座要塞發起了猛攻。
要塞里，率先傳出的槍炮聲。隨著炮聲響起，正往前衝殺的十三軍兵卒本能的轉身往後跑。
前面的人向回跑，後面的人還在往前攻，前軍后軍自稱碰撞，都不用風軍的槍炮打過來，十三軍自身被撞傷、踩死的兵卒就不少了。
觀戰的關冀看罷，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出發之前，他還特意叮囑看守要塞的一千將士，看到寧南軍打過來，不要還擊得太猛烈，結果他還是高估了十三軍團，誰知道只打了一炮而已，便讓十三軍亂成這幅模樣。
要塞內的風軍打完這一炮后，看到要塞外攻殺上來的寧南軍亂成了一團，也不敢再開第二炮了，只是用火銃向外開火，但攻擊的目標大多都是天空，而不是人群。
一座只有一千人駐守的要塞，還是在風軍故意放水的情況下，十三軍團的將士才算勉強衝殺到要塞的近前，之後，一座座的雲梯架起，十三軍開始對城牆上的風軍展開強攻。
城內的風軍見勢不妙，也未多做抵抗，順著要塞的南門，全部逃離戰場。
看到風軍竟然不可思議的被己方打跑了，這下十三軍團的士氣提升起來，人們大呼小叫地攀著雲梯，不斷地湧上城頭，沖入要塞之內。
沒過多久，要塞的北大門被寧南軍兵卒從裡面打開，外面的寧南軍一擁而入，這座看似堅固的大型要塞，被十三軍團一次猛攻，便順利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