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心照
第1299章 心照
「末將願隨將軍，與敵死戰到底！」眾將官紛紛向辛繼瑤插手說道。
「好！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不愧是我辛繼瑤部下的將士！
辛繼瑤跳下樹梢，向眾人點點頭，凝聲說道：「生時，你我弟兄，縱橫沙場，痛飲敵血，死時，在九泉之下，你我兄弟，再把酒同歡！」
聽得出來，將軍已經抱定了必死之決心，眾人不再多勸，齊聲說道：「將軍視我等如手足，危難時刻，不離不棄，我等必當誓與將軍，同生死、共進退！」
辛繼瑤帶著不足三千人的寧南軍將士，再次撲向前方的風軍。看到寧南軍衝殺上來，早已做好戰鬥準備的風軍將士，紛紛端起火銃、火槍，瞄準辛繼瑤等人，便要展開齊射。
衣衫不整的辛思霜和辛雨嫣對視一眼，二女不約而同地奮力掙扎，甩開挾持住她倆的幾名風兵，向附近的風軍陣列當中直直衝撞過去。
前排風軍的火銃、火槍上都是安裝了銃劍的，她二人撞上來，身子立刻被銃劍刺穿。
辛思霜死死抓著面前風軍的衣服，一口咬著他的喉嚨上。那名風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周圍的風兵也跟著一陣大亂。
有數名風兵上前，把辛思霜硬生生地拽開，連帶著，那名風兵喉嚨處的一大塊皮肉也被她用牙齒生生撕掉，連斷裂開的動脈都露了出來。
看到己方的兄弟被她活生生咬死，周圍的風兵火銃齊舉，向下猛刺。
一把把的銃劍在辛思霜的身上進進出出，只眨眼工夫，她的身子都快被刺成螞蜂窩。
辛雨嫣也未能倖免，同樣被成群的風軍刺死在地。在二女相繼慘死的同時，辛繼瑤業已率先衝到風軍陣營的近前。
人未到，靈刃先至，狹長的靈刃劃破長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
一排風兵被靈刃掃中，咔咔咔的脆響聲連成一片，眾人皆是齊腰被斬斷，身體變成了兩截。辛繼瑤來到辛思霜和辛雨嫣的屍體近前，看著二女血肉模糊的慘狀，她忍不住仰天發出咆哮之聲。
嘭、嘭、嘭！
風軍的人群里，靈火槍連續響起，辛繼瑤背後的羽翼向前包裹，為她擋下靈彈。
她雙手持槍，奮力地刺在地上，水氣在她的頭頂上方浮現出來，越聚越多，越聚越大，漸漸的，凝聚在她頭頂上的水氣得有數丈之高。
水氣凝結成水珠，一顆又一顆的水珠又凝聚成了巨大的水球，很快，水球生出頭顱、四肢，化成了巨大的人形。
此情此景，別說風軍將士沒見過，寧南軍將士也沒見過，人們看著站於辛繼瑤頭頂上方的巨大水人，無不是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來神。
也不知道是誰，猛然大吼一聲：「水魔?爆！那是水魔?爆——」
魔?爆技能，靈武學中最頂級的技能，也是最接近於天機術的技能，沒有之一。
懸浮在空中的水魔起碼得有二十多米高，簡直是高聳入雲，兩隻深陷的眼窩裡，閃著詭異又亮得駭人的光芒，居高臨下的向下俯視，藐視一切。
水魔的嘴巴張開，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咆哮。周圍百米之內的風軍和寧南軍將士，無不被震得趴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叫之聲。
咆哮過後，水魔高高舉起雙拳，猛然向前方人群中砸了過去。不用它的拳頭砸在人身上，過是拳頭下落時產生的靈壓，就把下方的一切都壓個粉碎。
十多米高的大樹，被壓成了木屑，堅硬不無的石頭，被壓成了石粉，站於它拳頭之下的風軍，被壓成了血泥，方圓數十米的地面，不斷向下凹陷。
當水魔的拳頭砸落在地的時候，那隻能用地動山搖來形容。
百米大坑，浮現在戰場中央，那哪裡像是被一拳砸出來的，更像是一顆隕石墜落在地的效果。水魔就這一擊，當場有上千人之多的風軍將士屍骨無存。
『水魔?爆，來自於遠古水魔之憤怒，擁毀天滅地之力，吞噬天地間一切之生靈，非凡人之力所能抗衡。』這是白地山之戰過後，風軍寫給朝廷戰報中的一段話，並被永久的記錄下來。
水魔的確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但人力能抗衡召喚水魔的人。戰場上的風軍將士紛紛再次把槍口對準了辛繼瑤，這回是火銃、火槍以及靈火槍一同向辛繼瑤開火射擊。
縱然辛繼瑤的靈武再高強，修為再高深莫測，用出水魔?爆這種技能之後，人也變得虛弱不堪，又哪裡能頂得住四周飛射過來的彈丸和靈彈？
只是一輪齊射，辛繼瑤的身前和背後便騰出四團血霧，那是靈彈擊穿靈鎧，嵌入她的體內造成的。辛繼瑤的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
辛繼瑤的受傷倒地，讓水魔越發的狂躁，原本的水魔?爆技能，也隨之變成了水魔?狂暴！只見懸浮在空中的水魔，雙拳分向左右擊打出去。
隨著它的雙拳打出，兩顆碩大的拳頭脫離身體，飛射進兩邊的風軍人群里。
耳輪中就聽轟隆、轟隆兩聲巨響，兩邊的風軍人群，各被炸出一個二、三十米左右的大坑，在坑底以及大坑的四周，全是人們的殘肢斷臂。
這並不算完，狂暴后的水魔打飛出雙拳后，身上立刻又長出雙拳。他的拳頭不斷的重新生出，然後又不斷的脫離身體，飛射出去，打向四面八方，完全不分敵我。
一時之間，只見戰場上的轟鳴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大地崩裂，飛沙走石，地動山搖，日月無光，其狀當真像要毀天滅地似的。
不過水魔?狂暴也急劇消耗掉辛繼瑤體內的靈氣，狂暴后的水魔持續了五六分鐘后，終於在空中漸漸消散掉。
這時再看戰場上，這哪裡還是戰場，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地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凹坑，人們的屍體以及碎塊，疊羅混雜在一起，隨處可見，觸目驚心。
就這僅僅幾分鐘的時間裡，至少有超過六千人之多的風軍將士死於水魔?狂暴之下，就連寧南軍，也被水魔?狂暴誤殺了近千人之多。
靜！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安靜！圍攻三千寧南軍的十多萬風軍，全部被水魔嚇退，這一退就退出一里多遠，呈環形把辛繼瑤一部圍困在當中。
水魔消散好一會，寧南軍將士們才紛紛從地上爬起，一個個就如同泥人似的，滿頭滿身都是塵土。人們連滾帶爬地聚集到辛繼瑤的四周，幾名將官急聲呼喚道：「將軍？將軍？」
辛繼瑤緩緩睜開眼睛，向四周望了望，看到的是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不過無一例外，人們全是灰頭土臉。她費力地從地上慢慢坐起，問道：「風軍……風軍都撤走了嗎？」
「將軍，風軍已全部退出一里。」有將官帶著哭腔說道。此時辛繼瑤的模樣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身上被靈彈打出四個血窟窿，流淌出來的鮮血，把她的靈鎧染得血跡斑斑。
辛繼瑤咬著牙關，在手下將官的攙扶下，再次站了起來，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問道：「兄弟們可有餘力再戰？」
「將軍——」
「風軍只是退後，並未撤退，接下來的攻勢，必然更加兇猛，我等，要搶在敵軍進攻之前，反擊過去！」
不然，等風軍布置好火炮，己方再做突圍，恐怕都沖不到風軍的陣列近前就先被炸沒了。
「將軍，下令吧，我等願隨將軍，與敵死戰！」
辛繼瑤點點頭，說道：「好！兄弟們隨我，再做一輪沖陣！」
她的預料沒錯，撤退的風軍的確在布置火炮，準備用排山倒海的炮擊，把辛繼瑤一部徹底炸平。
但風軍的火炮還沒有推到戰場上，以辛繼瑤為首的一千多寧南軍將士，又向風軍發起了主動進攻。
看著主動出擊又所剩無幾的寧南軍，位於風軍陣營內的洛忍等人，眼中不約而同的閃現出幽光。
聶震由衷感嘆道：「辛繼瑤當真是員悍將，可惜，與我們所處的陣營不同，不然，與這樣的人並肩馳騁沙場，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
他的話，洛忍等人亦是感同身受，很有共鳴。
業已率軍殲滅北方敵軍的邵寒，現也回歸本陣。他聳聳肩，冷聲說道：「再威猛的將軍，現在也只是強弩之末了，一刻鐘后，這場戰事，可以宣告結束。」
「那麼，」隋棠靜看向洛忍，問道：「我們要不要留下辛繼瑤的活口？」
站於諸將邊緣的君啟明聞言，立刻擠到洛忍近前，正色說道：「洛將軍，以辛繼瑤的出身和為人，她斷然不會投降，留下她，必成我國心腹大患！」
在寧南軍的時候，君啟明就受辛繼瑤的壓制，明明是監軍，卻被她排擠到去管後勤，如果風國把辛繼瑤也招收過來，他以後在風國也肯定沒好果子吃。
隋棠靜瞥了一眼多嘴的君啟明，對洛忍提醒道：「秀哥和辛繼瑤，即是敵人，也是朋友。」真要殺辛繼瑤，不能不知會秀哥。
不等洛忍回話，君啟明又道：「別說辛繼瑤不會倒戈，就算她真的投降了，對殿下和諸位將軍而言，也只有壞處，絕沒有好處。一山不容二虎，相處的時間長了，必然生變，而且辛繼瑤不是一個人，她的心腹和部下眾多，自成體系，一旦辛繼瑤來到風國，軍中的派系之爭，將成水火之勢！」
聞言，在場的眾人微微蹙了蹙眉頭，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言語了。
君啟明的用意雖然很明顯，但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光是在朝堂上和蔡霄一系的明爭暗鬥，已經令秀哥頭疼不已，如果軍中再出現個派系，那無疑是自找麻煩，自尋煩惱。
辛繼瑤，斷不可留！這是眾人聽了君啟明這番言論后心中唯一的想法，只不過誰都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
胡沖乾咳一聲，對洛忍心平氣和地說道：「將軍，現在我軍勝利在望，需派人知會殿下，究竟要如何處置辛繼瑤。」
洛忍揚了揚眉頭，目光怪異地看向胡沖，轉念一想，瞭然於胸，他點了點頭，正色說道：「老胡言之有理，當派人知會秀哥。」
他們在白地山這裡，而上官秀在風軍防線內的霍伊德卡小鎮，派人前去知會上官秀，一去一回，路上耽擱的時間就得兩三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裡，辛繼瑤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說白了，不用飛鴿傳書，而用人力去通稟，這就等於是沒給辛繼瑤活路，哪怕上官秀反對，也來不及了。
洛忍和胡沖，乃至隋棠靜、邵寒、聶震等人，都是心照不宣。君啟明則是如釋重負，在心裡長長鬆了口氣。他都能預見得到，一旦辛繼瑤歸降，自己在風國，絕對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