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合作
第1240章 合作
上官秀的確是促成長孫伯淵和米欣悅婚事的助力之一。如果當初沒有上官秀的授意,鎮守平關的風軍不會扣押住米欣悅,米家也就不會妥協,把米欣悅嫁給長孫伯淵。
可以說米欣悅和米家心儀的對象並不是長孫伯淵,而是二皇子長孫伯昊,是上官秀與長孫伯淵的密謀,促成了這樁婚事,米欣悅對上官秀抱著複雜心理,正是源於此。
剛開始,米欣悅也不能接受長孫伯淵,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孫伯淵的優點逐漸顯露出來,那就是夠專情。
身為大皇子,皇位最有利的競爭人之一,長孫伯淵身邊的女人很多,但自從迎娶了米欣悅之後,長孫伯淵身邊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
說起來容易,但要知道以當時的年代背景,以長孫伯淵的身份地位,能做到專寵一人,忠貞不二,那太不容易了。
長孫伯淵的專情,最終也成功感化了米欣悅,後來,米欣悅是死心塌地的跟著長孫伯淵,即便在他被迫流亡的時候,對他也是不離不棄。
她對長孫伯淵的承諾是,夫妻並非同林鳥,若未能同生,便但求同死。
對上官秀這個『媒人』,米欣悅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感激他。
聽上官秀說起當年密謀之事,長孫伯淵站起身形,向上官秀一躬到地,說道:「淵能有欣悅為伴,此生無憾,這的確要感激國公殿下的鼎力相助。」
上官秀笑呵呵地擺擺手,說道:「皇子殿下不必多禮,請坐。」
對長孫伯淵這個人,上官秀談不上有多好的印象,但對他專情這一點,上官秀的確很欣賞,這也是他對長孫伯淵印象改觀的很大一個因素。
等長孫伯淵重新落座之後,上官秀問道:「皇子殿下以後有何打算?」
長孫伯淵輕輕嘆口氣,半真半假地說道:「淵現在已成廢人,還能有何打算?」
上官秀明白,他這話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對他能有多大的支持。他端著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問道:「不知皇子殿下可願做郡王?」
所謂的郡王,就是指一郡之王,歸中央朝廷管轄,不掌管地方的政權,也不掌管兵權,卻有一個郡的財力養著,衣食無憂。
長孫伯淵那麼聰明,當然能聽得出來,這是上官秀給他的出路。以他現在的處境,說起來能成為郡王已經算是很優渥的待遇了,但與他心中所盼,相去甚遠。
他的目標,是要做寧南的皇帝。
他心思轉了轉,幽幽說道:「國公殿下想要的,不是昊天的一個郡或者兩個郡,而是昊天全國吧?」
上官秀笑了,在落魄至此的長孫伯淵面前,他也沒必要再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他慢悠悠地說道:「風國與寧南,分裂已有數百年,之間的征戰,也有數百年,死傷無數,生靈塗炭。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眼下,也該是到大一統的時候了。皇子殿下以為呢?」
長孫伯淵說道:「當年分裂之寧南,只是彈丸之地,而今日之昊天,卻不次於風國之遼闊,殿下想要的,並不是當年分裂之寧南,而是今日之昊天。這,難道不是太過了嗎?」
上官秀仰面而笑,搖頭說道:「分裂之苦,風國與寧南都深受其害,只有大一統,方能止兵戈。今日若只收回一隅,日後之矛盾,依舊越積越深,兩地之徵戰,依舊無窮無盡。如此後患,斷不可留。」
說來說去,兩人的立場都很鮮明。
長孫伯淵的意思是,可以把風國當年分裂出去的寧南那一塊地方,歸還給風國,其餘那些由寧南人自己打下的遼闊江山,還是歸寧南人所用。
而上官秀的意思是,要麼就不收回,要收回,就要收回寧南人的全部領土,將其徹底吞併,合二為一,不再為後世子孫留下戰爭禍端的種子。
見長孫伯淵臉色變換不定,上官秀笑了笑,說道:「我可以代表風國,而皇子殿下已經無法再代表寧南,所以,我們現在只是意見不和,還算不上是一場談判。」
言下之意,長孫伯淵根本就沒有資格就寧南的領土問題來和他談判,說得再多,也是白白浪費唇舌。
這是事實,長孫伯淵也沒什麼好反駁的,他問道:「殿下打算讓我做哪裡的郡王?」
上官秀樂了,含笑看著長孫伯淵,說道:「我以為,依皇子殿下之才智,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讓你去風地做郡王,你敢去嗎?風國的百姓會服你這個郡王嗎?再者說,風國的一個郡是多大一片的領土,能與寧南的一個郡相提並論嗎?
長孫伯淵沉吟許久,說道:「由我做西部八郡的郡王,並世襲罔替,我將支持殿下,打贏這場戰爭。」長孫伯淵也很會要,寧南西部的八個郡,遠離風國本土,在天高皇帝遠的邊陲,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土皇帝,即便名譽上只是郡王。
「西部八郡?」上官秀仰面而笑,搖頭說道:「皇子殿下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寧南的郡,是東部小,西部大,西部八郡,那可是很大一塊的領土。上官秀說道:「皇子殿下說可以助我打贏這場戰爭,不知皇子殿下的信心與底氣,又是從何而來!」
他是在詢問長孫伯淵的底牌。後者聳聳肩,說道:「我在昊天,苦心經營十餘年,勢力遍布全國,若我支持國公殿下,此戰,風國將會事半功倍。」
上官秀心思動了動,面無表情地端著茶杯,慢慢地喝著茶水。
過了片刻,他淡然說道:「正所謂人走茶涼,皇子殿下已經戰敗,而皇子殿下所謂的那些勢力,又能有幾人仍是忠於皇子殿下的?」
長孫伯淵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正色說道:「淵麾下之死士,何止百千,一日為死士,終身為死士,至死不渝。淵戰敗之後,能順利逃到這裡,殿下以為,又豈能無人相助?」
對於他說的這一點,上官秀倒是相信,長孫伯淵能與長孫伯昊競爭那麼久,內戰都打了一年多,而且一直佔據著上風,若非最後一戰長孫懷南突然倒戈,最後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呢,他在寧南的勢力,的確不容小覷。
見上官秀默默地喝著茶水,沒有立刻接話,長孫伯淵把心一橫,繼續說道:「淵在國內,還藏有很多之寶藏,殿下若是能接受淵之條件,淵願意拿出這些,與殿下共享。」
稍頓,他別有深意地說道:「打仗,打的就是黃金白銀,而據我所知,目前風國的國庫,似乎也不太充裕。」
這句話,又說到了點子上。上官秀眼眸一閃,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西部八郡,斷不可能,我所能承諾皇子殿下的,最多的是兩個郡。」
長孫伯淵也沒想過上官秀真能給自己八個郡,但只有兩個郡,實在太少了。他苦笑著說道:「只兩郡之地,縱然一甲子之稅收,也未必能抵得過我一處之寶藏。」
上官秀笑道:「我相信,皇子殿下之子嗣,絕非只延續一甲子。」
長孫伯淵心頭一動,問道:「如此來說,殿下接受郡王之位的世襲罔替。」
上官秀說道:「皇子殿下若是支持天下一統,乃大風莫大之功臣,以皇子殿下之功績,郡王之位的世襲罔替,並不為過。」
兩個條件,上官秀接受了世襲罔替這一條,已讓長孫伯淵的眼角眉梢露出欣喜之色,壓在心口上的一塊大石頭,也被搬掉一大半。
他沉吟許久,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三郡郡王,這是我的底線。」
上官秀則是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兩郡之地,也是我之極限。」
長孫伯淵搖頭苦笑道:「想不到坐擁整個天下的國公殿下,竟然會對兩個郡、三個郡如此的錙銖必較。」
上官秀意味深長地說道:「有寧南這個前車之鑒,我不得不防。」
以寧南西部兩個郡的財力和實力,即便長孫伯淵去做郡王,他也翻不起太大的風浪,得被中央朝廷壓得死死的,而若是給他三個郡,那可就不一樣了,可能在以後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內,他都會對朝廷俯首稱臣,但以後呢?以三個郡為根基,一旦作亂,不至於能威脅到朝廷,但也會給朝廷帶來不小的麻煩。
還是那句話,上官秀的做事準則只有兩點,其一,要能符合國家利益,其二,不能給後世子孫留下禍根。
在這個問題上,長孫伯淵不想退讓,上官秀更不願退讓,兩人的談判,陷入了僵局。
上官秀不急,至少表面上不急,事情拖延下去,風軍若是在國戰戰場上打出了優勢,那麼長孫伯淵也就失去了談判的本錢,他最後恐怕連一個郡都得不到,要說急,現在也是長孫伯淵更急一些。
最後,他含笑說道:「既然我說服不了皇子殿下,而皇子殿下也同樣說服不了我,那麼,此事就等到以後再議。」
「國公殿下——」
「皇子殿下和皇子妃殿下一路辛苦,馬薩拉城雖在前線,但好酒好菜還是有一些的。」
聽上官秀要設宴款待,長孫伯淵暗鬆口氣,沒有推辭,拱手說道:「殿下之盛情,淵卻之不恭了!」
上官秀仰面而笑。長孫伯淵恍然想起什麼,問道:「這裡可有筆墨?」
不知他要筆墨做什麼,上官秀眨眨眼睛,向肖絕揚下頭。肖絕快步走了出去,轉瞬,帶著筆墨走回。長孫伯淵接過來,思考片刻,在紙張上寫下一個名字:捷亞。
他把紙張拿起,遞給上官秀,後者不解地看著他,長孫伯淵說道:「倉促來訪,未帶禮品,心中難安。捷亞乃杜基西部小鎮,現為前線作戰軍團補給囤積之地。」
聽聞這話,在場的眾人無不是臉色頓變,暗吃一驚,這個情報可非同小可,要知道寧南軍在西部前線這裡投入的可是七個軍團,七個軍團補給囤積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一旦被己方摧毀,寧南軍前線的七個軍團,就得軍心大亂,到時候,己方都能對寧南軍展開全面反擊了。
上官秀慢慢眯縫起眼睛,緩緩拿起紙張,看著上面書寫的捷亞二字,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很好奇,皇子殿下的情報,是不是真的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