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反常
第1207章 反常
上官秀此話一出，在場的大臣們同是一驚，不約而同的用像是看瘋子的眼神看向上官秀。
開元銀號現在可不是一塊肥肉，而是一個大窟窿、大黑洞，誰接手開元銀號，誰就得白白拿出兩千多萬兩銀子去補虧空。在人們看來，只有瘋子才會蠢到去這麼做。
上官秀是瘋子、是蠢材嗎？當然不是。
蔡霄首先想到了上官秀接手開元銀號的目的，他這麼做，是要藉此來豎立起四通銀號在民間的口碑、名聲和信任，這幾點，對於錢莊而言，也是至關重要，決定成敗的要素。
不難想象，一旦讓四通銀號接收了開元銀號，接下來，四通銀號將會扶搖直上，勢頭直追蔡家的寶豐錢莊。
若是想抑制四通銀號，寶豐錢莊就得搶在四通銀號之前，接手開元銀號。
但問題是，寶豐錢莊在民間的口碑、名聲和信任早已經豎立起來，接手開元銀號，對寶豐錢莊一點幫助都沒有，只會讓蔡家割肉，白白拿出兩千多萬兩的銀子。
為了抑制四通銀號的快速崛起，讓蔡家付出兩千萬多兩銀子的損失，到底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才是蔡霄現在正在考慮的。
不過在他考慮的時候，在場的大臣們已紛紛向上官秀拱手施禮，七嘴八舌地說道：「殿下英明！」「殿下深明大義，肯為國受損，為民解難，臣等佩服至極！」「殿下……」
在大臣們如釋重負的歌功頌德中，四通銀號接手開元銀號的事也被徹底敲定下來。
直至蔡霄回到蔡府，他還在琢磨，拿出兩千多萬兩銀子來抑制四通銀號，對於蔡家而言究竟是受損還是受益。
四通銀號全面接手開元銀號，這在風國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民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各地被查封的開元銀號店鋪，相繼撕掉封條，重新開張營業，但開元銀號的牌匾已然悄然更換成四通銀號的牌匾。
隨著關閉的店鋪相繼開業，當地的百姓們紛紛手持開元銀號的銀票，蜂擁而至，向四通銀號兌換現銀。
很多人過來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至於手中的銀票能不能換回銀子，他們心裡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出人意料的是，四通銀號竟然對開元銀號的銀票照單全收，只要有人拿著開元銀號的銀票來提取銀子，一律給予兌換。
只是一天的工夫，一家銀號兌換出去的銀子，就達幾十萬兩之多。第二天、第三天，情況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前來兌換銀子的人更多了。
這段時間，四通銀號完全是在割肉放血，白花花的銀子，每天都是成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兩的往外流。
對此，錢進是早有心理準備，他還能穩如泰山，不動聲色，但下面人可都受不了了，滿嘴的起火皰。
直至五天之後，形勢突然開始發生逆轉，銀子不再是外流，而是開始迴流。
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四通銀號連日來的放血，讓百姓們清楚地認識到四通銀號的財大氣粗，實力雄厚，這在無形中讓百姓們對四通銀號的信任翻了倍的增長。
其二，錢進頒布了兩條優惠政策，凡一千兩以下的存銀，四通銀號一律免收管理費；凡一千兩以上的存銀，四通銀號免除五成的管理費。
這兩條優惠政策頒布下來，讓前來四通銀號存銀的百姓呈幾十倍、上百倍的激增。
尤其是中下階層的百姓，他們手裡有銀子，但銀子數額都不多，放在家裡覺得不安全，可若存在錢莊里，又要被收取管理費，怎麼想都覺得不值當。
四通銀號頒布的優惠政策，讓那些從來不向錢莊存銀的百姓們，現在也紛紛跑進錢莊，存放小額的銀子。
他們每個人存的銀子都不多，但架不住基數大，合到一起可就是一大筆的銀子了。
這對於四通銀號而言，銀子方面還算是小事，最為關鍵的一點，此舉讓四通銀號的小額銀票在民間的數量激增，於民間幾乎成了通用貨幣。
這一點太重要了，不僅讓四通銀號被全國的民眾所熟知，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越來越習慣使用四通銀號的銀票，無形當中，極大擠兌了其它銀號的銀票。
針對四通銀號頒布的優惠政策，其它銀號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就以寶豐錢莊來說，也效仿四通銀號，頒布千兩以下的存銀免收管理費的政策。
但寶豐錢莊的優惠政策剛剛推行出來，四通銀號這邊的政策又變了，根據顧客在四通銀號存銀的多少，每月的月底，給予數額不等的分紅。
存放一百兩的銀子，每月的月底可能只得到幾十枚銅錢的分紅，雖然說少得可憐，但此舉卻是開了風國錢莊之先河。
此政策一經推出，讓寶豐錢莊和其它錢莊的跟風效益，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錢莊之間的競爭，當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看不到戰鬥，實則卻是血流成河。
四通銀號就是在借用鍛造坊為後盾，憑藉自己財大氣粗的優勢，敢於放血，壓縮收益，甚至是不要收益的惡意擠兌其它錢莊，來奠定自己在風國獨一無二的貨幣地位。
各錢莊的血腥廝殺，最終受益的自然是民間百姓，受損的則是那些中小型的錢莊。
中小型錢莊根本競爭不過以四通銀號、寶豐錢莊為首的大財團，顧客大量流失。
百姓們不來存錢，他們的手裡就沒有銀子，沒有銀子就無法去做經營、放貸、投資，不能以錢生錢，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在弱肉強食的激烈競爭當中，中小型錢莊要麼倒閉，要麼被大錢莊購併，風國地方的中小型錢莊越來越少，跨地域性的大錢莊卻是越做越大，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就屬四通銀號和寶豐錢莊。
而四通銀號這個後來居上者，正是通過接收開元銀號而異軍突起，改變了寶豐錢莊的一家獨大，與之形成了雙雄並立的格局。
錢莊的事務，上官秀只決定大的發展方向，至於接手開元銀號之後，四通銀號具體是割肉還是長肉，他沒再插手過問，全部交由錢進去處理。
現在上官秀把主要精力又集中到了軍務上。
他打算等唐凌臨盆之後，便率軍北上，增援杜基戰場。
此次參戰的軍隊有貞郡軍第一、第四軍團，金斯克城邦軍，或許還會帶上新成立的附屬軍，合到一起，四十萬眾將士，需要準備的事情有很多。
上官秀已先調派貞郡軍第一軍團和金斯克城邦軍先行一步，去往杜基主戰場。至於第四軍團和附屬軍，之間還有一場演習沒有做，得暫時留在上京。
當初上官秀和蔡煌約定的一個月，一晃即到。
這日，上京東郊郊外。第四軍團和附屬軍的演習在今天舉行。
演習區域的地形相對複雜，有平原，有林地，兩邊的帥旗為固定的，只要其中的一方能斬掉另一方的帥旗，就算獲勝。
觀戰區位於演習區側翼的一座高地，站於這處高地上，可以俯視整個演習場。此時，演習雙方的將士們已經就位，觀戰區內業已是人頭攢動，朝中的許多大臣都有前來觀戰。
人們坐在椅子上，人手一隻單筒望遠鏡。上官秀就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
隨著號角聲響起，演習正式開始。
此次演習，對軍事一知半解的蔡霄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畢竟這是關係到蔡煌能否成為軍團戰的一戰。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著演習場內的樹林，對周圍的大臣們講解道：「這片林子，當屬雙方爭奪的關鍵，誰能牢牢佔據林地，誰便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
圍坐在蔡霄四周的大臣們，基本都是文官，如果說蔡霄對軍事是一知半解，那麼他們對軍事就是一竅不通，聽聞蔡霄的講解，文官大臣們無不是連連點頭，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
於上官秀四周的是清一色的武將，其中有以軍武堂出身的少壯派軍官為多。觀賞演習，對於年輕的武官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
外行看熱鬧，他們這些內行看的可是門道。
隨著演習的正式開始，雙方一邊分出兵力于帥旗周圍布置防線，一邊分出兵力，向前推進。
附屬軍這邊，幾個營的兵力輕裝上陣，第一時間撲向營地。
蔡霄見狀，捋著鬍鬚，悠然而笑，他看到了這個關鍵點，煌兒也看到了這個關鍵點，甚好。
不過武官那邊的眾人都在連連搖頭，蔡煌只派出幾個營的兵力，搶佔林地，根本就守不住。
果不其然，幾個營的附屬軍進入林地后不久，第四軍團的大隊人馬就攻殺上來，將守在林子里的附屬軍將士逼得連連後退。
雙方的交戰都沒到半個時辰，附屬軍便被逼迫到林地的邊緣，苦苦支撐。
此情此景，讓蔡霄臉上的得意僵硬住，臉色也快速陰沉了下來。
武官那邊的嗤笑之聲則是此起彼伏，感覺蔡煌的指揮實在是不怎麼樣。
一名二十齣頭的青年武官說道：「在戰略要地上捨不得投入大量的兵力，導致要地失守，讓己方陷入被動，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聽聞這話，在場的眾人紛紛附和，表示他說得沒錯。上官秀則是面帶微笑，沒有參與眾人的討論。
坐於上官秀右手邊的一名青年將官眉頭微皺，說道：「不對，蔡將軍把軍中一半的火炮都布置到了林地附近，蔡將軍此舉應該是……誘敵深入！」
這名將官的話，讓上官秀側頭向他看了過去。此人他認識，軍武堂的第一批學生，名叫石溪，平民出身，但在軍武堂中亦屬佼佼者。
見到上官秀有關注石溪的發言，在場的許多武官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大家說一，你偏偏說二，如此特立獨行，不就是想引起殿下的關注嘛！
最先說話的那名武官嗤笑出聲，說道：「石將軍，炮擊不適用林地，難道在軍武堂的時候，先生沒有教過我們嗎？」
林中的障礙太多，這大大影響了火炮的殺傷力，對敵人難以造成致命打擊。
石溪正要說話，戰場上已經發生突變。附屬軍布置在樹林外面的火炮齊齊開火，全力炮擊林地。
見狀，那名武官又再次嗤笑出聲，連連搖頭，說道：「這簡直就是在白白浪費炮彈，如此炮擊，最終被判定的傷亡不會超過兩成！」
但出人意料的是，隨著裁判入場，將林子內的雙方將士全部判定出局。
附屬軍這邊的將士，只是幾個營而已，但第四軍團那邊，出局的是兩個兵團，整整兩萬將士。這樣的判定結果，讓在場的大多數武官都難以接受。
人們的目光紛紛向上官秀看過去，如此判定，作弊的嫌疑未免也太過明顯了，只幾輪炮擊過後，便把林子里的所有人都判定為陣亡，這也太過兒戲，也不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