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揪出
第1199章 揪出
晚間深夜,尤靈再一次隻身離開都衛府,向西城而去。在西城的一座破破爛爛的菜市口,他停了下來。
這座菜市口白天還有點人氣,等到了深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空空蕩蕩,四周只有小商小販留下的破爛棚子。
尤靈於菜市口的中央站定,舉目向四周環視了一圈,而後身形一晃,快速閃進附近的一條小衚衕里。
在衚衕當中,早已有一人等候多時。那人聲音低沉地說道:「你來晚了。」
尤靈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消息呢?」
那人從腰間扣出一顆紙團,遞交給尤靈。
後者接過來,看都沒看,將紙團快速揣入懷中,說道:「我先走了,有消息再聯繫我。」
「我還要幫你做多久?」
尤靈沒有直接回答,只聳聳肩,回了一句:「再說吧!」說完話,他身形一晃,閃出了小衚衕,再幾個晃身,人已消失在夜幕當中。
衚衕里的那人輕嘆口氣,搖了搖頭,邁步也走出了衚衕。
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小衚衕里出來,方看清楚他此人的打扮,身上穿著麻料的青衣青褲,腳下一雙薄底布鞋,向臉上看,蒙著一層厚厚的布巾。
他快步穿過菜市口的廣場,打算向外走。可當他走到菜市口正中央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如電地向四周環視。
沙、沙、沙!在他正前方的幾座破棚子之間,緩緩走出來十多名黑衣人,這些人的手中,提著清一色明晃晃的靈刀、靈劍。
見狀,那名青衣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轉身要往回走,可是他已經走不回去了,在他背後的棚子里,也走出來十多名黑衣人,和前面那撥黑衣人一樣,他們同是拎著靈刀、靈劍。
兩撥黑衣人一前一後,把青衣人團團圍在當中。
「你這隻臭魚,可是讓我們好找啊,今日,總算是把你挖出來了!」眾黑衣人當中,緩緩走出一人,從頭到腳一身黑,只有一對眼睛露在外面。
「我與諸位素不相識,我想,這可能是一場誤會!」青衣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緩緩後退。
「誤會?露出你的真容,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說話之間,那名黑衣人緩緩抬起手中的靈劍,直指青衣人。
隨著他的舉劍,在場的眾黑衣人齊刷刷地罩起靈鎧,手持靈兵,向青衣人一步步地圍攏過去。
青衣人無路可退,他目光慌亂地掃視四周,凝聲說道:「諸位都是那條道上的?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別逼人太甚!」
「不必再與他啰嗦,將他拿下!」說話之間,一名黑衣人從青衣人的背後沖了過來,靈劍向他的后腰狠狠刺了過去。
青衣人反應也快,第一時間罩起靈鎧,與此同時,從肋下抽出佩劍,向後反刺。
沙!黑衣人的靈劍貼著他的腰側掠過,將他腰側的靈鎧劃出一條深深的口子,而青衣人反刺出去的一劍,則正中對方的喉嚨。噗的一聲,劍尖的鋒芒在黑衣人的后脖頸探出。
誰都沒想到,己方的同伴在對方的劍下一招都沒走過去,便被對方一劍刺斃。當然,這並不能說明對方的靈武有多高強,而是對方的打法太兇悍了,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戰術。
可惜的是,己方的同伴為了抓他活口,有手下留情,而對方的出劍則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
「找死!」隨著一聲斷喝,說話的那名黑衣人持劍沖向青衣人,隨著他凌空揮劍,數道藍汪汪的靈波向他飛射過去。
青衣人持劍劈砍靈波,嘭嘭嘭,三記飛射過來的靈波皆被劈碎,不過他手中的靈劍上亦覆蓋起一層厚厚的靈冰,而且靈冰正順著靈劍的劍身,向他的手臂上蔓延。
他大驚之色,正要扔掉手中的靈劍,由他的側方飛撲過來一人,正撞在他的身上。
啪!靈鎧與靈鎧的碰撞聲格外響亮,二人齊刷刷地翻滾倒地。青衣人率先從地上爬起,一劍向對方劈砍過去。
啪!
覆蓋著靈冰的靈劍破碎,那名偷襲的黑衣人也被砍掉了半顆腦袋。見對方手中已無武器,立刻又有兩名黑衣人躥了過去。青衣人反應也快,抓起地上的屍體,狠狠甩了出去。
嘭!屍體砸中一名黑衣人,與之摔滾成一團,青衣人主動沖向另一名黑衣人,後者下意識地揮出一劍,青衣人抬起手臂硬接他的靈劍,啪,靈劍剛好劈碎了他手臂上的靈冰,連帶著,將靈鎧也砍出一條大口子,可是沒能傷到他的皮肉。
不給對方再出第二劍的機會,青衣人連續兩記重拳擊打在黑衣人的面門上。第一拳,打碎了對方面部的靈鎧,第二拳,則是把對方的頭骨擊碎。
他還沒來得及緩口氣,背後一道電光閃來,把他背後的靈鎧化出一條一尺多長的口子,火星子都乍現出一長條。
青衣人似乎受了傷,痛哼一聲,向前踉蹌了兩步,背後偷襲的黑衣人正要上前再補一劍,青衣人使出個蠍子擺尾,倒鉤的一腳正勾在對方的下巴上。
啪!咔!那人的頸骨被硬生生的震斷,踉蹌幾步,頹然倒地。
說時遲那時快,只眨眼工夫,雙方已混戰到了一起。二十多名黑衣人圍攻青衣人一人,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整個場面看起來也異常的血腥。
青衣人的所有招式,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你砍我一刀、刺我一劍,我完全不閃躲,但我還手的一擊,也同樣能要你的命。
就是在這樣的戰鬥當中,黑衣人越打越少,而青衣人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鮮血淋漓,整個人好似個血葫蘆似的。
打到最後,菜市口內已無一人還能站立,全部倒在地上,橫七豎八。有些人已經喪命,身上的靈鎧散去,有些是身負重傷,但靈鎧還在,倒在地上,不斷的蠕動。
青衣人便屬後者,他身上的靈鎧仍在,但已數不清楚有多少條口子了,鮮血順著靈鎧的縫隙,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很難想象,青衣人只一人,竟然拼倒了二十多名靈武高手,雖然他看起來業已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瞅著要不行了。
就在雙方都已倒地不起、無力再戰的時候,一條人影從菜市口附近的房頂上跳了下來。這人先是蹲在牆根底下,仔細環視四周,確認附近無人,他才慢慢的從陰影當中走出來。
他邁過地上的屍體,盡量不踩到血跡,一直走到戰爭的正中央,在那名青衣人的近前停了下來。
青衣人仰面仰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通紅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瞅著對方。
那人靜靜站立好一會,確認青衣人已被傷得再無力爬起,他方緩緩蹲下身形,伸出手掌,蓋在青衣人的面門上,五指用力向內一扣,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青衣人面部的靈鎧粉碎,散落在地,化成靈氣。
失去靈鎧遮擋,他的臉上還蒙著一層布巾,依舊看不清楚他的五官樣貌。那人嘴角揚了揚,用手指勾住布巾的一角,正要將其扯下來,那人斷斷續續地開口問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一笑,說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好奇嗎?」
說話之間,他把勾起的手指猛然向外一挑,但飛出去的不是一塊布巾,而是兩塊布巾,那人和青衣人臉上的布巾幾乎是同一時間飄到空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低頭定睛再看,正看到一張笑吟吟的俊臉。
看清楚這張笑臉,他不由得臉色大變,騰的一下站起身形,下意識地連退了三大步,又驚又駭地脫口道:「上官秀——」
原本已奄奄一息的青衣人,此時竟然從地上輕飄飄地站了起來,他含笑看著滿臉駭然之色地對方,悠悠說道:「王大人,直呼殿下名諱,你該當何罪?」
轟!一句王大人,讓那人的腦袋嗡了一聲,眼前陣陣的發黑。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來,想遮擋住自己的臉頰,但現在遮臉又有什麼用?
「殿……殿下……微臣……」
「王品,想不到,藏於都衛府的那隻老鼠,竟然會是你!」隨著話音,剛才已然離去的尤靈,現在竟從一條衚衕里緩緩走了出來。
「大……大人?」看到尤靈,王品已然意識到,今日自己是徹底完了。
上官秀散掉自己身上血跡斑斑的靈鎧,抽出手帕,把粘在自己臉上、手上的血跡一一擦拭掉。
剛才,他身上的靈鎧的確是傷痕纍纍,但沒有一處傷痕有傷到他的皮肉,他身上的所有血跡,都是圍攻他之人的血,濺射在他身上的。
靈鎧被對方的血一遍遍的洗刷,再配上靈鎧表面布滿的密密麻麻的裂紋,看上去,真的好像他身受重傷一樣。
故意弱化自己的靈鎧,讓對方一次次地擊傷自己的靈鎧,但又確保對方不會傷及到靈鎧下的皮肉,敢於這麼做的,恐怕也只有藝高人膽大的上官秀了。
尤靈看眼仔正細擦著血跡的上官秀,目光落回到王品身上,說道:「我向叛黨又重新派了探子,這並不難猜,難猜的是,我究竟派的是何人?」
「大人,我……」
「身為都衛府的總都統,手裡總是要掌握那麼幾條不為人知的暗線。」尤靈說道:「叛黨在東城的那兩座據點,並不是靠新探子打探出來的,而是我早就知道,只不過是故意做出由新探子打探出來的假象罷了。王品,你也是都衛府的老人了,你為何不用你的腦子想一想,一個剛剛打入叛黨內部的探子,又怎麼可能會打探出如此重要的情報?」
王品臉色難看,隨著尤靈的一步步走進,他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我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讓叛黨感到威脅,自亂方寸,讓叛黨急於用盡一切辦法的去把這個內奸找出來,如此,叛黨也就不得不鋌而走險,動用他們埋在都衛府內部的細作,如此,我方能把你給引出來!」
「我……我……」
「我只是沒有想到,最後引出來的人會是你!你在都衛府的時間,並不比我短,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尤靈目光深邃地看著王品。
王品二話沒說,轉身向菜市口外跑了出去。
他快,上官秀更快,後者只隨時向外一揮手臂,三道風鞭抽了出去。王品來不及做出閃躲,甚至都來不及罩起靈鎧,三記風鞭已狠狠抽在他的背後上。
啪啪啪!這三鞭,把王品直接打翻在地,哇哇地連吐了兩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