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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請纓

  第1169章 請纓

  當天晚上,上官秀來到蔡煌的營帳中。見上官秀來探望自己,蔡煌掙扎著要從床榻上爬起,上官秀上前兩步,把他的肩膀摁住,示意他繼續趴著,不要亂動。


  「殿下……」


  「我已經詢問過醫官,你未傷到筋骨,只是受些皮外傷,多休養幾日便無大礙。」上官秀說道。


  蔡煌聞言,鼻子發酸,顫聲說道:「多謝殿下關心,多謝殿下的不殺之恩。」


  上官秀問道:「心裡可是覺得委屈?」


  不等蔡煌接話,他又繼續說道:「若是不罰你,東海水軍的殘部會不服不忿,隨時可能生出異心,詔安他們,非但不會成為朝廷的助力,反而還會變成巨大的隱患。」


  蔡煌吸了吸鼻子,點頭應道:「殿下說的這些,末將都明白,末將也都能理解。」他挨著五十軍棍,實際上就是一出苦肉計,演給東海水軍殘部看的。


  在蔡煌面前,什麼話都不用說得太直白,只稍微一點,他什麼都懂,和這樣絕頂聰明的人共事,是件特別輕鬆的事。


  上官秀從口袋中摸出一隻小瓷瓶,放到蔡煌的枕邊,在瓷瓶的底部,印有『御用』二字。他說道:「三五日後,你的傷便可痊癒,不過,你得在床上趴滿一個月才行。」


  蔡煌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如果只躺個三五天就活蹦亂跳的下床了,這場戲未免也太假了些。他點頭應道:「是,殿下!」


  「第一軍團,對外強硬,對內軟弱,而你,恰恰能彌補這個缺陷。」上官秀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養傷,等你傷愈復出之後,軍團中,還有許多的重任會壓在你的身上。」


  他沒有把話直接挑明,但蔡煌能聽得出來,所謂更多的重任,無疑就是給他提升更高的職位。


  「殿下……」蔡煌急聲說道:「末將資歷太淺,對於殿下之賞識,末將恐怕擔當不起,軍中的弟兄們,只怕也未必會服氣!」


  通過今日之事,蔡煌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軍中眾將,無一人真正把他當成兄弟,在他落難之際,只有冷眼旁觀者,卻無雪中送炭人。


  上官秀眨眨眼睛,笑了,反問道:「蔡煌,你真的在乎旁人怎麼看你嗎?」


  蔡煌想都沒想,脫口說道:「從未在乎!」


  「世上很多的路都不好走,若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這條本就不好走的路你根本走不下去。」上官秀深有感觸地說道。


  他對叛軍心狠手辣,別說叛軍對他恨之入骨,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內憂永遠大於外患,這是上官秀心中雷打不動的原則。


  在原則問題上,他不會向任何人屈服,哪怕他被再多的人不理解,哪怕被全天下的人戳著脊梁骨的痛罵,他也絕對會把自己的原則徹徹底底的貫穿下去,堅定不移的執行下去。


  蔡煌深吸口氣,正色說道:「殿下所講,正是末將心中所想。」


  上官秀含笑看著蔡煌,說道:「很有意思吧?」


  「啊?」蔡煌一時間沒跟上上官秀的思路。


  「戰場與商場相比,難道不是更有意思嗎?」


  蔡煌有片刻的愣神,緊接著,他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我已經回不去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經歷過鐵與血的人,哪裡還會再甘願浸泡在銅臭當中。」


  「殿下當初拉我投軍,就沒打算再讓我回去吧!」他不是發問,而是肯定。


  上官秀淡笑未語,轉身走出營帳,直至他站在營帳外面,方回頭說道:「你做軍人,比做商人更合適。」


  「……」蔡煌沉默無語,他有句話說得很對,現在,他的確已經回不去了。


  正如上官秀所說,經過鐵與血的洗禮后,商場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已經遠遠無法滿足他的慾望,拿著刀與槍直接去征服的快感,徘徊在生與死一線之間的心跳與刺激,令他痴迷。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蔡煌。」上官秀離開蔡煌的營帳后,喬裝成侍女的聖女走上前來,與他並肩同行。


  上官秀笑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聖女說道:「你與蔡家不是一直不和嗎?」聖女長年居住神廟,但也不是兩耳不聞天下事,對於上官秀和蔡家的不和,她可是早有耳聞。


  上官秀和蔡霄的矛盾,說白了就是文武兩大派系間的矛盾,也是新老權臣之間的矛盾。衝突激烈,但又不可避免。上官秀聳聳肩,淡然說道:「國事面前無恩怨。」


  他和蔡家的那些罅隙,在國家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一提,孰輕孰重,上官秀分得很清楚。


  聖女轉頭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問道:「阿秀,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可以回神池?」


  「不必著急,再等等吧。」上官秀知道聖女不願意待在軍中,她也見不得流血殺生的場面,但沒查清楚神池內部的姦細之前,他實在不放心讓聖女回神廟。


  上京,皇宮。


  這幾日,唐鈺的身體狀況不佳,自稱帝以來,唐鈺沒幾件順心的事。


  推行新政,是廢除了貴族制度,但因為在執行上,權力濫用,中飽私囊,把新政搞得烏煙瘴氣,還牽扯到許多無辜百姓的頭上,惹來民間怨聲載道,百姓對上京朝廷的支持已是大幅銳減。唐鈺有處死幾個害群之馬,敲山震虎,可效果並不明顯。


  除了內部的問題之外,最讓他煩心的還是戰事。他麾下的兵馬,人多勢眾,號稱百萬,但在與貞郡軍的戰爭中,卻連吃敗仗,好不容易唐婉芸在四盤山取得一場大勝,結果上京朝廷還沒來得及慶賀呢,東江口那邊又傳來噩耗,東海水軍主力全軍覆沒,副帥龐臻率殘部向上官秀投降,整整十萬之眾的東海水軍,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東海水軍的覆滅,無論是對唐鈺,還是對上京朝廷,都如同迎頭棒喝。東海水軍戰敗的消息傳到上京當日,唐鈺便病倒了,一夜之間,嘴角冒起一圈的火泡。


  這日,他正在寢宮中休息,有宮女進來稟報,仁王唐靖求見。


  唐靖屬唐氏皇族的旁支,傳到唐靖這一代,只剩下伯爵的頭銜。


  不過唐靖一系在風郡的勢力極大,唐鈺麾下的軍兵,其核心骨幹有好多都是來自於唐靖一系。唐鈺稱帝之後,便把唐靖冊封為仁王,表彰他的功績和仁德。


  按輩分,唐靖和唐鈺是同輩,但論年紀,唐靖比唐鈺要年長二十歲。唐鈺待他,一向敬重有加,聽說唐靖前來求見,他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床榻上坐起,說道:「請皇兄入殿。」


  時間不長,唐靖從外面走了進來。唐靖四十多歲的年紀,白面短髯,相貌堂堂,文質彬彬,器宇不凡。走進寢殿,他快步來到床榻前,一躬到地,說道:「微臣參見陛下!」


  「皇兄不必多禮,快快平身!」


  「陛下身體有恙,已有兩日沒有上朝,微臣實在放心不下,故前來探望。」唐靖看著臉色泛白,雙頰凹陷,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的唐鈺,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唐鈺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朕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罷了。」


  稍頓,他忍不住輕嘆口氣,說道:「多年來,阿秀統帥貞郡軍,南征北戰,攻城略地,天下列國,無不聞風喪膽,難抵其鋒,雖只二十萬,但我百萬雄師,亦不敵也!」


  唐靖深吸口氣,拱手說道:「陛下,微臣不才,願率軍與上官小兒,決一死戰!」其實,以唐靖對唐鈺的功勞而言,足可以讓他坐上大將軍的位置,畢竟唐鈺起家的風郡軍都是來自於唐靖。只不過一個空降的神秘人突然霸佔了大將軍的位置,現在,唐靖在朝廷中的地位也很尷尬。


  生死存亡之際,理應由大將軍親自統帥大軍出征,與敵死戰,但上京朝廷的這位大將軍,人們即不知其名,甚至都不清楚他究竟長什麼模樣,莫名其妙的被提拔上來,在軍中毫無威信可言,這樣的大將軍,又如何能統帥大軍出征?將士們對他也不會服氣。


  但由唐靖出征就不一樣了,上京朝廷的軍隊,底子就是唐靖打下的,由他統軍出戰,將士們必會以他馬首是瞻,對他惟命是從。


  唐鈺陷入沉思,考慮良久,緩緩搖了搖頭,說道:「皇兄……不可急躁!」


  唐靖問道:「陛下可是不信任微臣?」


  唐鈺苦笑,唐靖這個人,太過仁義,他崇尚的思想,是千年之前,昊天帝國成立之初的仁義禮智信。


  在唐鈺眼中,就道德而言,無人能勝過唐靖。對唐靖,他心裡是實打實的敬重,但讓他去與上官秀打仗,他卻很是放心不下。


  他說道:「皇兄……」


  「請陛下派給微臣第一、第二軍團,微臣必擊潰貞郡軍,生擒上官小兒!」唐靖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


  「陛下!微臣願以人頭擔保,此戰不勝,必提頭回見!」說著話,唐靖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唐鈺見狀,連忙起身,走上前去,把唐靖從地上攙扶起來,說道:「皇兄,朕又豈是不信任你?只是,阿秀用兵如神,貞郡軍驍勇善戰,朕,實在擔心皇兄有失啊!」


  唐鈺視唐靖為兄長,有唐靖這個兄長在朝中坐鎮,如同一根定海神針,若他有個閃失,唐鈺都不敢想象朝廷會亂成什麼樣子。


  唐靖顯然是鐵了心的要與貞郡軍決一死戰,他躬著身子說道:「與其等待兵臨城下,不如主動出擊,陛下,就讓微臣去吧!」


  唐鈺猶豫再三,最後狠心咬牙,跺了跺腳,說道:「也罷,皇兄,朕把第一第二軍團交由你指揮,願你能一戰功成!」說著話,他又側頭道:「來人!」


  「陛下!」有侍女走上前來,福身施禮。


  「立刻宣大將軍入宮!」


  「是!陛下!」


  半個時辰后,身穿白色長袍,頭帶鋼製面罩的大將軍,大步流星地走進大殿里。他先是看眼站於一旁的唐靖,而後,走到唐鈺近前,拱手施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唐鈺對大將軍的態度,和對唐靖的態度明顯不同,臉色微沉,面無表情,只稍微抬下手,說道:「大將軍免禮。」


  「謝陛下!」


  唐鈺說道:「仁王欲率第一和第二軍團,迎擊貞郡軍,不知大將軍以為如何?」


  大將軍雖然帶著面具,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通過他深邃的眼神,還是能看出他在皺眉。他說道:「陛下,微臣以為,此舉恐怕不妥吧!」


  唐鈺臉色又沉了幾分,直截了當地質問道:「那麼,大將軍可願親自率軍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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