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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反撲

  新一輪的激戰再次展開,

  禁衛軍和修羅堂這邊已經不再需要自己去構建掩體,堆積如山的屍體足可以充當掩體之用,人們躲在屍堆后,向前開火射擊,推進上來的叛軍被一排又一排的打倒在地,

  戰鬥到這個地步,連叛軍都打到麻木的程度,人們彷彿沒有了情感,失去了恐懼,表情木然,機械性的邊往前推進著邊還擊,對於身邊同伴的中彈倒地,看都不看一眼,

  不足一萬的禁衛軍和修羅堂弟子已經阻擋不住人山人海叛軍的推進,眼瞅著前排的叛軍距離己方已不足二十米遠,文英探頭望了一眼,回頭吼道:「投雷,」


  禁衛軍紛紛解下所剩無幾的石雷,奮力向前投擲出去,在投雷的時候,也不時有人或頭部中彈,或手臂中彈,有的石雷投擲進叛軍陣營里,有的石雷投擲到叛軍陣營外,還有的石雷根本沒投擲出去,隨著擲雷的禁衛軍被打倒,石雷掉在掩體后,

  轟隆、轟隆——


  爆炸聲持續響起,看到叛軍的前排陣營被炸散,文英率先從掩體后沖了出去,佩劍向前一揮,喝道:「上銃劍,衝殺敵軍,」


  他話音剛落,從叛軍當中射出一顆靈彈,這顆靈彈是緊貼著文英的頭皮掠過的,把他頭頂上的靈鎧打碎掉好大一塊,

  鮮血順著文英的頭頂流淌下來,他好像毫無感覺一般,只是怒罵了一聲,持劍向前衝去,


  「殺啊——」眾禁衛軍紛紛衝出掩體,刺銃劍向前狂奔,

  借著衝刺的慣性,銃劍順勢刺出去,銳不可當,在銃劍的鋒芒下,叛軍當中躥出一道道的血箭,傳出一聲聲的哀嚎,被炸得暈頭轉向的叛軍還沒恢復過來,便被紛紛刺翻倒地,


  後面的叛軍迎上前來,雙方展開了近身白刃戰,


  銃劍與銃劍的碰撞聲,其中還不時夾雜著火銃的射擊聲,人們的嘶吼聲和瀕死的慘叫聲,這種面對面的白刃戰,拼的就是誰更能堅持,誰更能挺到最後一刻,

  禁衛軍都是從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精銳之士,有的人身上即便被銃劍刺了十多個血窟窿,還能堅持不倒,還能咬著牙端著火銃繼續戰鬥,

  混戰的戰場上,交戰的敵我雙方兵卒,往往都是同時刺中對方的要害,最後死在了一起,

  隨著戰鬥的持續,禁衛軍越打越少,叛軍反而是越來越多,舉目向前望去,前方的街道看不到別的,全是叛軍人群,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


  雙方惡戰正酣,以袁牧和秦川為首的修羅堂幫眾再次從街道兩側的小巷子里衝殺出來,兩撥修羅堂幫眾由叛軍的兩翼插入進去,把叛軍的陣型攪得大亂,

  就在推進上來的叛軍又開始抵擋不住,呈現出潰敗之勢的時候,由禁衛軍背後的一條小衚衕里,突然殺出來數以千計的叛軍,


  這群叛軍由禁衛軍的背後撲了上來,頃刻之間,起碼有百餘名禁衛軍背後中彈,被叛軍打倒在地,

  率眾在前衝殺的文英,聽聞后側傳來密集的火銃齊射聲,他心頭頓是一震,提著滴血的靈劍,回頭觀望,大聲喝問道:「後面怎麼回事,」


  「將軍,有叛軍從我方的背後殺上來了——」


  他娘的,文英在心裡怒罵一聲,喝道:「召修羅堂的兄弟回撤,與我方匯合,劉淵,你隨我去殺退後方敵軍,」後方生變,文英不敢大意,親自回撤,反擊背後的敵軍,

  但是,從禁衛軍背後殺出的叛軍可不是小股的部隊,而是一場有蓄謀的前後夾擊的圍殲戰,文英一手持盾,一手持靈劍,率眾反撲,把背後偷襲的叛軍殺倒一群又一群,

  可叛軍就像永遠也殺不絕似的,越來越多的叛軍從巷子里、衚衕里蜂擁而出,死在文英等禁衛軍手裡的叛軍雖多,但禁衛軍的陣型並未能推出去,反而被叛軍逼迫得連連後退,不斷的被壓縮,

  到最後,不足三千的禁衛軍和不足四千的修羅堂幫眾,被十多萬眾的叛軍層層圍困住,

  戰鬥至此,已起碼有二十萬人倒在青龍大街的前段街區上,人們的屍體已經把整段街區都覆蓋,流淌出來的鮮血把路面都不知洗刷了多少遍,


  青龍大街的前段街區之戰,也是叛軍攻入上京之後,最為慘烈的一場巷戰,

  後來人們把街道上的石磚掀開,下面的泥土都是紅色的,向下挖半米深,都未能見到泥土本來的顏色,此戰之慘烈,可見一斑,用絞肉機、屠宰場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被叛軍團團包圍的禁衛軍和修羅堂弟子已經打到彈盡糧絕的程度,大多數人連銃劍都拼折了,

  打到這一步,連袁牧、秦川都生出絕望之情,他二人相互看看,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又疲又累地坐到地上,這時,文英突然一笑,說道:「此次能與兩位兄弟並肩作戰,同生共死,文英死也不冤了,」


  文英歲數不大,比袁牧稍長几歲,與秦川年紀相仿,屬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他不僅是正統的靈武學院出身,還參加過軍武堂,是軍武派一系,

  袁牧和秦川相互看了看,相視而笑,語氣真誠地說道:「能與文將軍合力抗敵,更是我二人的榮幸,」


  參戰的修羅堂幫眾,大多都是些普通的百姓,雖然有三萬之眾,但人們都是第一次碰火銃,連火銃怎麼使用、怎麼裝彈都不知道,他們在戰場上根本無法與叛軍正面抗衡,只能抽冷子偷襲敵後或者敵側,與敵軍做近身戰,方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以說整場戰鬥,真正的支柱就是這三萬禁衛軍,打到現在,己方几乎是死傷殆盡,但同時也殲敵十餘萬,己方能給敵軍帶來如此巨大的損傷,這與文英超高的臨陣指揮才能脫不開干係,


  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文英的臨陣指揮能力再厲害,也不可能用三萬的禁衛軍打敗數十萬眾的叛軍,袁牧幽幽嘆息道:「我等之才,並不足以統兵,死不足惜,但,可嘆了文將軍,可嘆了文將軍之才,」


  文英聞言,仰面而笑,隨著他的大笑,身上的數處彈眼和刺傷流血更多,他蹙了蹙眉頭,說道:「能得袁兄弟如此誇讚,文某,死又何懼,」


  他把手中的佩劍向地上用力一插,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眼中沒有死氣沉沉的絕望,反而閃爍著晶亮的光彩,震聲說道:「袁兄弟、秦兄,我們,再去衝殺一輪,身為軍人,能痛飲敵血,血灑疆場,再沒有比這更榮耀的事了,」


  看著渾身是傷,卻仍能堅持屹立不倒的文英,附近那些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禁衛軍和修羅堂幫眾,體內不知從哪又冒出了力氣,人們咬著牙關,嘶吼著站立起來,從屍堆當中拔出被遺棄的火銃和銃劍,齊聲說道:「我等願隨將軍,與敵再戰,」


  「好樣的,我輩不怕戰死,就怕委曲求全的活著,能為國捐軀,死而無憾,」文英拔出靈劍,奮力的向前一揮,喝道:「兄弟們,隨我殺敵,」


  「殺——」


  文英一呼百應,袁牧和秦川互相看了一眼,雙雙起身,拿起佩刀,喝道:「殺,」


  「殺——」眾人的喝聲更加響亮,新一輪的交戰又開始了,只不過,這次是禁衛軍和修羅堂幫眾向叛軍發起了反衝鋒,不足七千人,反攻十多萬人,這是一場飛蛾撲火式的進攻,


  禁衛軍和修羅堂幫眾完全捨棄了己方的背後,人們沒有向敵軍兵力較少的後方衝鋒,而是全力向前方兵力眾多的叛軍主力強攻過去,因為上官秀給他們的命令就是不準後退一步,即便是死,他們也要死在向前突進的路上,


  就在禁衛軍和修羅堂的殘部向叛軍展開反撲的時候,在他們后側的叛軍突然亂了,一撥風軍兜著叛軍的屁股殺了上來,


  本就是斷敵後路的叛軍,沒想到在自己的背後又突然來了敵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陣型大亂,


  風軍當中,一名將領手持靈槍,策馬衝進叛軍陣營里,長槍前刺,敵死一條線,長槍橫揮,敵死一大片,銳不可當,周圍的敵軍被殺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那名將領邊策馬向前突進,便高聲喊喝道:「上官秀在此,誰來與我一戰,」


  嘩——


  上官秀這三個字,對於叛軍而言,就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存在,人們本就抵擋不住他的衝擊,再聽聞來者就是上官秀,敗得更快,

  只頃刻間,叛軍已毫無陣型可言,四散奔逃,急急如喪家之犬,


  在前面做反撲的禁衛軍和修羅堂幫眾也都聽聞到後方的大亂,隱隱約約中,人們也聽到了上官秀的喊喝:「我乃上官秀……」


  「是殿下,是殿下來救我們了,」


  「真的是殿下——」一時間,人們的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絕望的情緒,都像被打了雞血似的,


  「前方兄弟讓開,」人們根本沒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只看到一道紅影風馳電掣般奔了過來,


  眾人下意識地紛紛向兩旁閃躲,來人單槍匹馬,穿過禁衛軍和修羅堂幫眾的人群,快如閃電般射向叛軍人群,

  咚,戰馬撞在叛軍身上,首當其衝的那名叛兵慘叫一聲,向後倒飛,把後面的叛兵撞到一群,

  馬速稍緩,來人將靈槍橫掃出去,靈亂?極施放,風刃刮出,卷進叛軍的人群里,起碼有二十多名叛軍被密集的風刃刮飛到半空中,人們的身子懸在空中,身上的皮肉被刮掉一層又一層,鮮血像雨點似的從空中散落下來,灑在周圍叛軍的頭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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