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祖訓
從叛軍背後殺出來的那些人,正是躲在小巷子里的唐明珠和修羅堂堂軍及蔡九的部下們,
看到上官秀和蔡九二人成功擒下宋晟,眾人皆是面露喜色,唐明珠眼尖的發現上官秀的身上,有多處靈鎧的縫隙正往外流血,
她緊張的快步來到上官秀近前,關切地問道:「阿秀你受傷了……」
危急時刻,誰都沒注意到唐明珠對上官秀稱呼的悄然改變,
上官秀滿不在乎地說道:「小傷而已,不礙事,」他身上的傷口不深,只是皮外傷而已,並未傷到筋骨,對於久經沙場、負傷如家常便飯的上官秀而言,這類的小傷根本不值一提,
「上官秀,你們如何才肯放了宋大人,」叛軍將領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上官秀等人,
「讓前面的叛軍,統統讓開,放我們過去,」蔡九大聲喝道,
這位叛軍將領,名叫南宮尚,他曾是莫郡的副郡尉,唐鈺叛軍從風郡出發,南下奔赴莫郡的時候,就是他派出的刺客,殺了莫郡的郡尉,接管了莫郡郡軍的兵權,還把郡守囚禁起來,使得叛軍兵不血刃的佔領莫郡全境,
南宮尚居功至偉,自然受到了唐鈺的重用,而且他本來就是唐鈺的人,
此時,南宮尚恨得牙根都痒痒,沉聲說道:「你們放了宋大人,我便放你們進宮,本將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少他娘的啰嗦,再廢話一句,老子割斷他的喉嚨,」蔡九不管那些,將靈刀又向宋晟的脖頸壓了壓,刀鋒割破皮膚,鮮血順著刀刃流淌出來,由刀尖處滴滴答答的落地,
南宮尚嚇得眼前一黑,險些暈死過去,他高舉手臂,喝道:「讓開,都給我讓開,放他們過去,」
北宮門外的叛軍早已停止了進攻,鎮守北宮門的守軍不明白叛軍為何突然停戰了,站於宮牆上的人們紛紛伸長脖子,舉目向外張望,不過由於距離較遠,他們也看清個所以然,
在南宮尚的命令下,擋於上官秀等人正前方的叛軍們紛紛向左右避讓,讓出一條五米多寬的通道,
隨著上官秀等人步步為營的走過來,南宮尚也跟著不斷的後退,與上官秀等人始終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
他凝聲說道:「我可以放你們進宮,但你們進宮之前,必須得釋放宋大人,」
皇宮現在已經被圍死了,進入皇宮,等於是死路一條,所以上官秀等人要進宮,南宮尚也不會拼了命的攔阻,不過宋晟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們帶入皇宮,只要宋晟進去,就別想再活著出來了,
「退後,都給我退後,」蔡九用靈刀逼著宋晟,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同時厲聲大喝,在他們的四周,全是叛軍,無數黑洞洞的火銃槍口正在指向他們,
「上官秀,你必要保證進宮釋放宋大人,否則本將絕不會放你們過去,」南宮尚眼眸一閃,突然停下腳步,擋在前方,大聲喝道,
「讓開,」
「除非上官秀做出保證,否則,本將絕不再退讓,」
「我讓你讓開,」蔡九的靈刀再次割破宋晟的皮肉,老頭子疼得身子突突直哆嗦,
南宮尚把心一橫,倒退了兩步,突然抬起手臂,喝道:「準備射擊,」
嘩啦啦,附近的叛軍,齊刷刷地端起火銃,指向上官秀等人的槍口更多了,現在只要南宮尚一聲下令,上萬叛軍就會集火把上官秀等人打成肉篩子,
堂軍和蔡九的屬下們無不是繃緊神經,人們緊緊握著手中的靈兵,目不轉睛地盯著四周的叛軍,
唐明珠亦是下意識地緊緊抓著上官秀的胳膊,可能連她自己都未發覺,此時她的雙手抖得厲害,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走到蔡九的身旁,輕輕拍打他的肩膀,而後,對南宮尚說道:「好,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放我們進宮,我會把宋晟留給你,」
「當真,」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上官秀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他會留下宋晟,但一定是留下宋晟的屍體,今日,宋晟必須死,
而且,他也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君子,在戰場上,也從來就沒有什麼君子可言,只有誰比誰更加詭詐,
兵者,詭道也,這一句話,就已經給戰場定了性,
南宮尚點點頭,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說道:「身為國公,又是大將軍,上官秀,你的話,我信你,倘若你今日食言,你必受天下人所恥笑,」
「哈哈——」上官秀仰面大笑,
受天下人恥笑,當年他被天下所有人恨之入骨時,都不曾在乎過,更何況是受人恥笑,欲用道德來綁架他、約束他,那完全沒用,上官秀也不可能會把這樣的威脅放在眼裡,
他大笑片刻,方說道:「我自然不會食言,」
南宮尚深深看了眼上官秀,向左右喝道:「把火銃都放下,」說話的同時,他自己亦是連連後退,
聽聞他的號令,附近的叛軍把端起的火銃慢慢放下了去,此情此景,讓蔡九等人無不長鬆口氣,人們繃緊的神經也都稍微鬆緩了一些,
可就在人們放鬆的那一瞬間,突然,人群中傳出一聲槍響,蔡九的身子猛然一震,一道血箭由他的脖頸左側噴出,
由人群之中飛射出來的一顆靈彈,直接打穿了他的脖頸,蔡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人已頹然向下倒去,
在他倒下去的同時,宋晟嗷的怪叫一聲,身子向前躬著,奔著對面的南宮尚直衝過去,南宮尚早有準備,箭步躥上前去,接住宋晟,同時喝道:「殺,一個不留,」
隨著他的話音,附近的叛軍們把剛剛放下的火銃齊刷刷地重新端了起來,對準上官秀等人,展開了集火,
變故來得太突然,即便是上官秀都未了到對方如此狡詐,竟然在人群中埋伏了靈槍射手,出其不意的擊殺了蔡九,
來不及細想,上官秀將身後的唐明珠拉入自己的懷中,施展風影決,身形化成勁風,向前掠去,一走一過之間,靈刀劈砍而出,
南宮尚剛剛接住宋晟,他都未來得及向人群中躲藏,上官秀的陌刀已橫掃到近前,他急忙抬起手中的靈劍招架,
噹啷,南宮尚的靈劍脫手而飛,陌刀的鋒芒在他的頭頂上方呼嘯而過,把他頭頂的靈鎧以及靈鎧內的頭盔,一併削掉好大一塊,
他嚇得媽呀一聲,抱著腦袋,下意識地趴到地上,上官秀片刻都未遲疑,向下一刀,刀鋒刺穿宋晟的肩膀,他又把陌刀向後一挑,喝道:「接著,」
宋晟受陌刀的挑力,身子倒飛出去,摔進堂軍的人群里,
可就這一會的工夫,堂軍和蔡九部下已經被叛軍打倒了兩排人,中彈倒地者,無不是滿身的彈眼,無一倖存,
人們手忙腳亂的重新制住宋晟,一把把的靈兵頂住他的脖頸,人們向四周撕心裂肺地喝道:「誰敢再開槍,宋晟第一個死,」
此時宋晟已然疼暈過去,肩頭血流如注,臉色死灰,雙目緊閉,氣若遊絲,
南宮尚在地上連滾帶爬的還想讓人群里鑽,上官秀箭步到了他的近前,手中的陌刀高高舉起,對準南宮尚的腦袋作勢要劈砍下去,南宮尚嚇得魂飛魄散,雙臂抬起,欲格擋陌刀,
恰在這時,上官秀的胸口一陣灼熱,彷彿有一團火在胸腔里燃燒,他高舉的陌刀狠狠劈砍下去,只不過不是劈向南宮尚,而是劈向他的背後,
嘭,
咔嚓,
人群中,又是飛射出來一顆靈彈,當靈彈馬上要擊打到上官秀的後腦時,他回手的一刀,剛好把這顆靈彈劈裂成兩截,裂開的靈彈在他雙耳的兩側掠過,
上官秀片刻都未停頓,揮臂又是一刀,刀鋒深深刺入南宮尚的大腿肚子,後者嗷的怪叫出聲,身子在地上佝僂成一團,彷彿變成了煮熟的大蝦,
他此時真想一刀劈死南宮尚了事,不過他若死了,在場的叛軍便會群起而攻,己方的這些兄弟,恐怕一個都跑不掉,只有他活著,用他做人質,叛軍才不敢輕舉妄動,
上官秀一手摟抱著唐明珠,意隨心動,無形化成金屬液體,流淌進他的靈鎧縫隙,他探出手來,抓著南宮尚的衣領子,把他提了回來,扔給手下的堂軍,
蔡九的那些手下人一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紛紛抄起靈兵,作勢要把南宮尚碎屍萬段,上官秀喝道:「留他活口,」
人們怒視著南宮尚,再看看上官秀,紛紛跺了跺腳,還是把靈兵放了下去,
上官秀放開唐明珠,他來到蔡九近前,蹲下身形,此時蔡九還沒有斷氣,一名部下跪坐在他的旁邊,雙手死死摁住他脖頸兩側的彈眼,
但是那沒用,血根本止不住,鮮紅滾燙的液體,順著他的手掌縫隙不斷的流淌出來,
「殿……下……」蔡九瞪大著雙眼,但眼中卻毫無焦距,只是獃滯地望著天空,
上官秀蹲了下來,看著血色在臉上急速褪去的蔡九,他暗嘆口氣,說道:「我在,」
「蔡家……與叛軍無關……殿下……可信,」
「我信,」
蔡家從蔡圭的那一代起,就善於玩弄權術,不斷藉助職權之便為家族謀私,蔡家的寶豐錢莊堪稱富可敵國,就是這麼來的,用傳統奸臣世家來形容蔡家,也毫不為過,
但蔡家謀私歸謀私,對風國的忠誠那是毋庸置疑的,數百年來,蔡家從未出現過一個亂臣賊子,不管手中的權力有多大,地位聲望有多高,多麼的權傾朝野,多麼的手握重兵,但蔡家從未有一人想過去謀反,
可以說蔡家是唐氏正統的死忠追隨者,當年蔡圭定下過祖訓,唐氏興,蔡家興,唐氏亡,蔡家必亡,擁護正統,蔡家方能永盛不衰,
而唐凌與唐鈺之爭,雖說都是唐氏一族,但唐凌無疑是正統,唐鈺屬篡位者,蔡家當然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唐凌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