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布局
見上官秀髮火,肖絕和吳雨霏雙雙垂下頭,低聲說道:「秀哥放心,屬下保證,接下來絕不會再有刺客混入客棧,」
上官秀看了兩人一眼,向外揮了揮手,肖絕和吳雨霏躬身施禮,快步退出房間,
等他二人走後,上官秀手扶桌案,站起身形,疲憊地揉了揉額頭,脫下外衣,隨手丟到一旁,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他捏著茶杯,放到嘴邊,剛要喝,突又把茶杯放了下來,扭頭說道:「來人,」
躲在屋頂上的黑衣人心頭一驚,暗暗嘀咕,難道上官秀看出破綻了,
房門打開,肖絕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秀哥,」
上官秀問道:「從大營那邊抽調過來的糧食,現在運到了哪裡,」
肖絕回道:「已到渠城,」
「才到渠城,」
「秀哥,現在明水郡已變成一片汪洋,陸地走不了了,只能乘船走水路,大營那邊要臨時徵集船隻,趕製木筏,耽擱了好些天,」
上官秀輕嘆口氣,問道:「還需等幾天能到慶城,」
肖絕在心裡盤算一番,說道:「起碼還需十天,」
「我軍的糧食可還能堅持十天,」
「這……如果不把糧食分於城中百姓,只我軍自己食用,即便再過一個月,糧食也綽綽有餘,可若與城中百姓共用,只怕,最多還能支撐八天,」
噠噠噠,噠噠噠,上官秀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案,過了好一會,說道:「催促運糧的後勤隊,加快行程,八天之內,必須趕到慶城,還有,從明日開始,我軍將士,由一日三餐,改稱一日兩餐,」
「秀哥,對城中的災民,也是一天放餐兩次嗎,」
「還是三次吧,」上官秀搖頭說道:「給百姓發放的只是稀粥,本就吃不飽肚子,如果再改成一日兩餐,只怕,會餓死人了,」
肖絕面露難色,低聲說道:「秀哥,我軍將士只能一日兩餐,而城中百姓卻能一日三餐,恐怕,恐怕這樣一來,會引起軍中將士們的不滿啊,」
「誰若不滿,就讓他們來找我,我來處理,」上官秀沉聲說道,
肖絕不敢再多言,躬身應道:「是,秀哥,屬下這就交代下去,」
「去吧,」
「秀哥,屬下告退,」肖絕再次躬了躬身形,退出房間,
上官秀揉著額頭,又嘆息一聲,拿起茶杯,看也沒看,一飲而盡,而後,他走到床榻前,躺在上面,時間不長,屋內響起冗長又勻稱的鼾睡聲,
兩刻鐘的時間過去,房間的窗戶緩緩打開,緊接著,一條黑影從窗外滑入進來,等了片刻,聽上官秀的呼吸聲依舊,她慢慢站起,走到床榻前,
上官秀平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沉,對於屋內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毫無察覺,黑衣人站在床榻旁,兩眼放光地盯著熟睡中的上官秀,慢慢抬起手來,在後腰抽出一把匕首,
她手持匕首,慢慢遞向上官秀的脖頸,等到匕首的鋒芒快要接觸到他的皮膚,方停下來,頓住一會,匕首又緩緩上移,挪到上官秀的臉頰,黑衣人彎下腰身,用匕首的刀面輕輕拍打兩下上官秀的面頰,同時低聲說道:「喂,」
床榻上的上官秀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用匕首又連續拍打了好幾下,見他依舊呼吸勻稱,動也不動,她終於放下心來,她身形一晃,在床榻旁坐了下來,一邊在上官秀頭上把玩著匕首,一邊低聲嘟囔道:「本來,本姑娘今晚是來取你性命的,不過,看在你良心未泯,還知道照顧城中百姓的情分上,本姑娘這次就饒你不死,不過……」說到這裡,她眼珠連轉,目光在房間里來回掃視,又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不過,就這麼放過你也太便宜你了,難消本姑娘的心頭之恨,起碼得給你留下點念想,讓你以後再做壞事之前,得先掂量掂量,」
看到桌案上放著的文房四寶,她眼睛頓是一亮,起身走到桌前,輕輕研磨,而後,提起毛筆,蘸了蘸墨汁,走回到床榻旁,嘿嘿奸笑道:「這次先在你臉上畫只王八,算是給你提個醒,以後再在昊天做壞事,就用刀在你臉上刻只王八,」
她握著毛筆,在上官秀的臉上比劃了半晌,終於選好位置,剛要畫下去,上官秀突然翻個身,由仰睡變成了側睡,
黑衣人不滿地嘖了一聲,伸出手指,在上官秀的腦門上狠狠戳了一下,低聲罵道:「睡覺也不老實,」
她在床榻邊蹲下來,歪著腦袋,又要畫下去,可是上官秀再次翻個身,變成臉沖著床榻裡面,看著上官秀的後腦勺,黑衣人氣得直咬牙,恨不得在上官秀的頭上錘兩拳,
她不滿地冷哼一聲,說道:「怎麼,你也知道被人在臉上畫只王八,會讓你顏面掃地,有本事你倒是醒來啊,你起來啊,你不是一身本事嗎,」
她提腿上了床,從上官秀的身上直接邁了過去,到了床榻的里側,跪坐下來,用毛筆在上官秀的臉上比了比,感覺畫起來很彆扭,她乾脆也側躺下來,和上官秀臉對臉,近在咫尺,
雖說心裡很清楚,中了自己的迷藥,上官秀一時半刻肯定醒不過來,不過如此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又同躺在一張床上,她的小臉仍浮起兩片紅雲,她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上官秀的睡顏,
平心而論,上官秀的模樣非但不醜,反而很英俊,只不過人們很少會注意到他的外表,只會記得他的綽號,風鬼,
在他熟睡的時候,臉上少了幾分淡漠與冰冷,多了幾分柔軟與祥和,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眼帘下形成兩片小陰影,看上去很可愛,
可愛,,黑衣人在心裡連呸了兩聲,自己真是瘋了會覺得他可愛,
她不懷好意地伸出手指,揪了揪他的睫毛,哼哼唧唧地嘟囔道:「長這麼長的睫毛做什麼,長給誰看的,哦,是長給風國的皇帝看,一看你的樣子,就是一副男寵的德行,」
她越說越氣,鬆開上官秀的睫毛,把毛筆遞到上官秀的臉頰旁,說道:「給你臉上畫個大王八,」
她剛要動筆,上官秀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身上,
黑衣人的身子立刻僵硬住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見上官秀仍是在熟睡,她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上、官、秀,」
她狠狠把上官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甩開,用毛筆在上官秀的眉心狠狠點了下去,
她還沒來得及在上官秀的臉上畫下去呢,後者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看著他那對神采內斂但仍晶亮得嚇人的雙目,黑衣人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都像是在一瞬間被凍結住了,
時間彷彿被定了格,兩人面對面的躺在床榻上,四目相對,許久都是一動不動,
一人穿著白色的中衣,一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後者還拿著一隻毛筆,筆頭緊緊頂在前者的腦門上,整個場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袁姑娘,別來無恙,」還是上官秀率先打破了沉默,嘴角勾起,含笑問道,
這位黑衣人,正是袁千姍,她還保持著握筆準備勾畫的姿勢,只不過持筆的手哆嗦得厲害,好半晌,她才算把自己丟失的聲音找回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沒有被迷倒,」
「以前忘記說了,我經過兩次藥物的脫胎換骨,身體異於常人,尋常的迷藥,奈何不了我,」就算上官秀有傷在身,就算他體內的靈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但他的六識之敏銳,遠遠超過常人,
早在三名黑衣人悄然無聲的接近樓閣之時,他便覺察到了他們的存在,三人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感知之內,他們能偷走鎮國公令和大將軍令,那都是上官秀有意而為,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布局,
袁千姍沒有逃走,悄悄留了下來,倒是讓上官秀頗感意外,他以為袁千姍是打算留下來伺機殺掉自己,沒想到,她是要在自己的臉上畫只王八,
「你……你一直都是裝的,」袁千姍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上官秀聳聳肩,語氣輕快地說道:「如你所見,」
「你個王八蛋,」袁千姍甩掉手中的毛筆,一拳向上官秀的眼窩打了過去,
上官秀只含笑一抬手,便把她的拳頭擋了下來,袁千姍剛要從床榻上跳起,上官秀抓住她的手向回一拉,她原本也躥起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下跌落,正壓在上官秀的身上,
「雖說多日不見,袁姑娘對我甚是想念,但也需保持矜持,不該如此的投懷送抱嘛,」上官秀順勢一環手臂,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嬌軀困住,緊接著又一翻身,把袁千姍反壓到自己的身下,
「你個混蛋,王八蛋,」袁千姍奮力的掙扎,但上官秀的鉗制卻如同鐵索一般,把她困得死死的,掙脫不開分毫,
掙扎了好一會,見自己實在掙脫不開,她乾脆放棄掙扎,呼哧呼哧地喘息著,怒視著上官秀,問道:「你是故意的,」
「是,」
「可惡,」袁千姍氣的小臉通紅,身子又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她被上官秀壓在身下不舒服,上官秀壓在她不停扭動的嬌軀上,也同樣不舒服,
漸漸的,兩人同時覺察到這樣的姿勢太曖昧,袁千姍臉色漲紅地大聲怒吼道:「上官秀,你立刻馬上給我滾下去,」
她這一嗓子的後果,就是咣當一聲,房門被撞開,肖絕和吳雨霏從外面雙雙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