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又見聖女
上官秀用死得其所評價吳鵬的自盡,他對他自己,也能恨得下這個心。
他料定辛繼瑤最後會殺他,在人家的地頭上,辛繼瑤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她要對他出手,他很難招架得住,但他還是要去冒這個險,因為值得,因為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理由,把百萬駐軍調動到兩國邊境的了。
調百萬大軍到寧郡的邊境,是此戰的關鍵,這支軍隊,不單單負責進攻寧南本土,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切斷駐紮於杜基的寧南軍回撤,能否把百萬寧南軍死死堵在杜基境內,直接決定著兩國的勝負。
對於收服寧南失地,上官秀幾乎都快瘋魔了,在他心目當中,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只要能成功,他無論做出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但對於唐凌而言,收服寧南失地並不是最重要的事,可以和心愛的人長長久久,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不管身份再怎麼卑微的男人,他的心裡始終都藏著一把劍,只要有機會,那把劍便會出鞘,劍鋒所指的是天下。
而女人不管身份地位有多高,哪怕是成為至尊無上的皇帝,她所追求的,最終還是美滿與安定。沒有誰對誰錯,這是動物的本能。
聽聞上官秀的話,唐凌如同炸了毛的小貓,她眼睛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將上官秀的手抓得緊緊的,說道:「我不要你去寧南,我不要你去送死,我也不要做什麼創世明君,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佰渡億下嘿、言、哥免費無彈窗觀看下已章節
「數百年來,風國有那麼多的英才,出了那麼多不世明君,都未能收堊復寧南,為何這個重任非要讓我來背,非要讓我來完成?我可以不要,可以不要明君的頭銜,可以不要青史留名。」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
上官秀的心裡流淌過一股暖流,他反握住唐凌的手,說道:「香兒,若是沒有機會,我也不會去強求,但現在機會來了,我若不去爭取,我過不了我自己的這一關。」
「現在寧南已經強佔了杜基,寧南人能不能在杜基站得住腳,沒人知道,可一旦讓寧南人在杜基站穩了腳跟,以後,寧南的國力將會大增。百年內,或許還看不出什麼,但百年之後呢,寧南的實力將會遠超過我國,我們又給後世子孫留下了什麼?是亡國的禍根!你我都不求能青史留名,但至少要給子孫後代留下一線生機,而不是滅頂之災。」
唐凌的小手下意識地抓緊。
上官秀輕揉著她的香肩,滿面輕鬆地說道:「何況,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即便在寧南,即便辛繼瑤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打不過,我也可以跑嘛!」
跑?談何容易!唐凌明白,在寧南的地盤,在寧南的國都,辛繼瑤一旦決定對上官秀出手,就絕不會再給他逃走的機會。
她還要說話,上官秀恍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出訪寧南之前,我要先去一趟神池,若能拉上幾名神池的長堊老隨我同行,這次的寧南之行也就萬無一失了。」
唐凌眼睛頓是一亮,關切地問道:「神池長堊老會願意隨你同去寧南嗎?」
上官秀正色說道:「此次國戰,神池必須得參與進來,沒有神池,我軍剋制不住寧南的玄靈宮,此戰打不贏。無論如何,我都得說服神池的長堊老們。」
他必須得說服神池的長堊老們隨軍出戰,制衡玄靈宮,至於能不能說服神池的長堊老陪他出訪寧南,那並在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剛才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為了讓唐凌安心罷了。
唐凌噓了口氣,說道:「若是能有神池長堊老隨你同行,我就放心多了。」
上官秀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但笑未語。
他出訪寧南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寧南使者完成使命,高高興興的回國了。
翌日,上官秀動身去往神池,與他同行的只有肖絕和吳雨霏二人。到了神池后,上官秀沒有去神池的長堊老院,而是直接去了神廟找聖女。
上官秀明白,由他來說服那些高高掛起、不問俗世的長堊老們,太難了,他只有先說服聖女,再由聖女去勸說長堊老們,方有可能成功。
抵達聖山的山腳下,上官秀舉目望了望建於山頂、高聳入雲的神廟,深吸口氣,邁步走上前去。
山腳下的守衛們迎上前來,他們都已經認識上官秀了,紛紛拱手說道:「上官大人!」
上官秀拱手回禮,含笑說道:「我要見聖女。」
「請上官大人在此稍等,在下上山稟報!」一名守衛向上官秀點了點頭,而後向山上行去。過了有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守衛下山,同時還跟過來一名白衣的侍女。
侍女下山的動作很幽雅,白衣飄飄,蓮步款款,彷彿從天而降的仙子,看似不緊不慢,但速度又極快,一步踏出,都要邁過好幾個台階。
「墨雲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等白衣侍女走到山腳下,上官秀主動上前打招呼。墨雲只雲淡風輕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再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向山上走去。
上官秀聳聳肩,對左右的守衛們低聲笑道:「老姑娘,脾氣都有些古怪。」
咳、咳、咳!在場的守衛們一陣咳嗽,紛紛垂下頭,臉色憋得漲紅。
上官秀回頭交代道:「在此等我。」說完話,意隨心動,在他的周圍颳起一陣輕風,上官秀一步踏出,足足越過十個台階,看上去他是在走路,實際上人是在貼地而飄。
他踏出五步,人已追上墨雲。墨雲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語氣淡漠地問道:「我很老嗎?」
「斤斤計較,也是脾氣古怪的表現。」上官秀一隻手背於身後,另只手微微一抖,嘩的一聲,摺扇打開,他只輕輕一扇,身子彷彿一片落葉,飄到墨雲的身側,與她並肩同行。
「……」墨雲無語。現在不管她說什麼,似乎都成了脾氣古怪的表現。
一直走到聖池,伺候上官秀更衣凈身的時候,她方面無表情地說道:「上官大人之天性,始終如一,從未改變。」
「哦?」上官秀邊脫著外衣,邊沖著墨雲齜牙一笑。
墨雲也對他笑了笑,柔聲說道:「一如既往的討人厭。」說完話,小臉立刻冰冷下來,轉身走開了。
上官秀聳聳肩,嘟囔道:「我就說嘛,老姑娘的脾氣都古怪……」
他話沒說完,墨雲頭也沒回地向後一揮手,一顆石子從她手中射出,不偏不倚,正落進池水當中,咚的一聲,濺起好大一團水花,同時也濺了上官秀一身水。
他嘖了一聲,補充道:「還小心眼。」
「……」墨雲走得更快,估計是怕自己再聽下去,會控制不住掐死他的衝動。
神廟。
凈過身的上官秀神清氣爽地走進神廟內,抬頭一瞧,正看到聖女站在大殿的中堊央。
神廟的大殿寬敞宏偉,聖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其中,絲毫不顯得人單勢孤,彷彿她與整個大殿已融為一體。
聖潔。每次見到聖女,上官秀都會有這種感覺。他走上前去,躬身施禮,說道:「聖女。」
「我現在該叫你大人,還是該叫你殿下。」聖女笑吟吟地問道。
上官秀笑了笑,說道:「只要聖女喜歡,叫什麼都可以。」
「上官秀。」聖女輕喚道。
「在。」上官秀點頭應道。
「你,又準備去打仗了。」聖女的話是在發問,但她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是!」上官秀說道:「這次的一戰,是討伐寧南,收堊復失地。」
聖女問道:「你是來找神池幫忙的?」
「是的。」
「你就那麼篤定,玄靈宮會參戰?」上官秀很清楚神池的規矩,神池是絕不會插手國戰的,既然他來找神池幫忙,肯定不是讓神池幫著風軍打國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讓神池去制衡玄靈宮。
「玄靈宮不會眼睜睜看著寧南滅亡。」
聖女看著他許久,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你判定此戰風軍一定會贏,會成為兩國之間的最後一戰?」
「難道不是嗎?」上官秀反問道:「以聖女之智慧,認為此戰我軍會輸嗎?」
「我只知道,你若認定這是最後一戰,此戰必會生靈塗炭。」聖女慢悠悠地說道:「神池的信條的戒殺生,我,又為何要幫你?」
「聖女還欠我一個人情。」
「哦?」聖女感覺好笑地看著他。
「與貝薩國戰時,我帶聖女去了貝薩,可最後聖女卻不辭而別,我著人去尋,也未能尋到聖女之芳蹤,此為失禮於我,欠我一個交代,也是欠我一個人情。」
「黃口小兒,滿嘴胡言。」聖女似笑非笑地白了上官秀一眼。去貝薩,並不是上官秀帶她去的,而是她自己去的,她待在風營的時間並不長,大多時候都是在貝薩雲遊四方,戰事吃緊的風軍怎麼可能還有多餘的人力去四處搜尋她?而且上官秀知道她靈武高強,又會千變萬化,在貝薩絕不會遇險。他唯一說對的一句話就是,她的確是不告而別,的確有失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