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權斗
上官秀對章丘的印象一般,確切的說,他對江湖中人都沒什麼好感。他淡然而笑,說道:「既然你能用得好章丘,那麼,以後你就繼續用他,但切記不可養虎為患。」
「秀哥,我明白。」錢進點頭應了一聲,恍然想起什麼,說道:「秀哥還沒去見過青靈吧?」
「已經見過了。」
「啊?」錢進有些意外。
「在行宮中見到的。」
「她……她去行宮做什麼?難道,陛下是要對青靈下手?」錢進臉色頓變。
上官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我……我沒有緊張……」錢進支支吾吾地說道。
「陛下並沒有對青靈下手的意思,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朋友吧!」他這麼講,等於是在幫唐凌說話。
唐凌是什麼人,她怎麼可能會隨便去結交朋友,青靈哪怕把顧家的產業做得再大,那也入不了唐凌的法眼,她找青靈到行宮,其實就是提醒中透著警告。
錢進聞言,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只要陛下沒有加害青靈之心就好。」
上官秀話鋒一轉,問道:「阿進以後準備常駐在御鎮?」醉心章&節小.說就在嘿~煙~格
錢進回過神來,正色說道:「四通銀號的總號設在御鎮,我留在這裡,做起事來更方便一些,而且御鎮距離上京不遠,若有要事,我隨時可以趕回上京,與秀哥商議。」
「也好。」上官秀點點頭,說道:「青靈現在在御鎮無依無靠,你留在這裡,有你幫襯著她,我也放心多了。」
上官秀的話讓錢進老臉一紅,他垂首說道:「秀哥,我……我會多加照顧青靈的。」
「如此甚好。」
「秀哥這次回京,是準備與陛下完婚嗎?」
「或許吧。」
「那……那青靈以後怎麼辦?」
見上官秀看向自己,錢進立刻又垂下頭,低聲說道:「秀哥和陛下完婚之後,如果還和青靈有瓜葛,我……我擔心陛下會對青靈不利。」
上官秀誤會了錢進的意思,他眯縫起眼睛,一字一頓地正色道:「我要保護的人,誰也動不了。在青靈的身邊,一直都有我安排的人手,如果真有人慾對青靈不利,他們自會拚死保護。」
錢進後面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看眼上官秀,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是上官秀的兄弟,有些話,他也不好開口直說,有些心事,他也不好亂動。
翌日,上官秀和唐凌離開御鎮,返回上京。
對他二人的回京,上京百姓夾道歡迎。這次風軍在國戰之中,大揚國威,開疆擴土,讓風國百姓都有揚眉吐氣、與有榮焉之感。
御駕親征的唐凌和直接統軍征戰的上官秀,無疑是功勞最大的兩個人,上京百姓們又怎會對他二人的回京不歡迎呢?
這次對貝薩的國戰,風國受益匪淺,唐凌和上官秀也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二人的威望都得到大大的提升,尤其是唐凌,原本朝堂內外還有不少人對她持有懷疑的態度,而此次國戰的大獲全勝,讓人們看到風國又出現了一位英明的君主。
至於上官秀,他的民間的威望本就很高,這次的勝利,只不過是讓他錦上添花罷了,對於上官秀的評價,依舊是毀譽參半,恨他的人,依舊恨他,敬愛他的人,也依舊敬愛他。
不過上官秀在軍中的威望是達到了空前的鼎盛,他與唐凌進城的時候,街道兩旁站崗的軍兵們群情激奮,無不振臂高呼:「鎮國公!鎮國公!」
即便大將軍吳鵬回京的時候,也沒受到過如此待遇。
軍中的將士最了解此次國戰打得有多艱難,貞郡軍只四十萬人,在上官秀的率領下,能一路勢如破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直取貝薩的國都戈羅,逼迫貝薩王廷簽署和約,這簡直堪稱風國軍史上的神話。
除了開國皇帝外,風國歷史上再無人有過這樣輝煌的戰績。
坐在馬車內的唐凌看看外面齊聲喊喝的將士們,再瞧瞧安坐在自己身邊,完全不動聲色的上官秀,她的臉上露出笑容。
當她真正愛上他的時候,便已不再在乎兩人的威望誰高誰低,他的一切,也是她的一切,同樣的,她的所有也是他的所有,兩個人完全是融為一體的。
她握住他的手,向他笑了笑。上官秀淡然的臉上也露出笑意,反握住唐凌的手。
當晚,唐凌於皇宮內設宴,宴請朝中大臣。
參與宴席的武將沒有多少,文官佔了絕大部分。畢竟風國的中央軍主力都在京外駐守,留守上京的中央軍不多,軍中的將領們大多也都在外面。
對這種宴請群臣的酒席,唐凌很少會從頭到尾的參與,通常酒席只進行到一半,她就退場了,這次也不例外,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唐凌沒有在酒宴中多做逗留,回後宮休息去了。
唐凌走開,群臣們都輕鬆了不少,宴席的氣氛也越來越熱鬧。坐在文官首席的蔡霄,端起酒杯,向上官秀這邊舉了舉,笑吟吟地說道:「老夫得敬上官大人一杯,這次上官大人為我國打下一座偌大的北郡,讓我國的領土向北擴張了一大步,這皆是上官大人的功勞啊!」
聽聞他的話,不少文官也都舉起杯子,紛紛說道:「恭賀上官大人,為我大風立下曠世之奇功!」
上官秀暗嘆口氣,他最厭煩的就是朝堂上的這種勾心鬥角。
蔡霄的話,你得用正反兩面來聽,表面上是在恭維他,實則是把他推到火堆上在烤。拿下北郡的功勞都是他一個人的,那陛下怎麼想?軍中的將士們怎麼想?吳鵬又怎麼想?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他置到與陛下爭功、與軍中將士相對立的那一面,如果順著蔡霄的話往下說,連自己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蔡大人說笑了,拿下北郡,乃陛下攜全軍將士,浴血奮戰之功,秀之功績,微不足道,又豈敢獨佔鰲頭?」
蔡霄仰面哈哈大笑,說道:「上官大人也太自謙了。上官大人回京之時,軍民齊呼威名,由此可見一斑,而大將軍回京之時,則……」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看眼氣色不佳的吳鵬,他連忙打個哈哈,說道:「老夫失言了,老夫自罰一杯!」說著話,他一揚頭,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吳鵬的臉色更加陰沉,沒笑硬擠笑,說道:「蔡大人的確是失言了,我只是敗軍之將、被俘之臣,又豈能與居功至偉的上官大人相提並論?蔡大人不是在拿我折辱上官大人嗎?」
「是是是,老夫再自罰一杯!」
看著蔡霄和吳鵬一唱一和,完成當自己是不存在了。上官秀嘴角揚起,慢悠悠地說道:「常言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天下間,又哪有百戰百勝之軍,誰又沒嘗過敗績?秀當年又何嘗沒有一敗塗地過?只以一時之成敗論英雄,此乃行伍外行之言論,若是有人不僅以成敗來論英雄,而且還明裡奉承,暗中貶損,更是居心叵測,其心可誅,吳將軍以為秀之所言是否有理?」
聽聞他的話,在場的將官們無不是感同身受,大點其頭。仗打贏了,阿諛奉承的要把你捧上天,仗打輸了,就把你貶入塵埃往死里踩,軍中將官,沒有誰是不討厭這種人的。
兩軍征戰,戰局瞬息萬變,誰又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打勝仗?你以為你自己是統兵的天才,你怎麼就敢保證敵方沒有統兵的天才出現呢?
勝敗乃兵家常事,那不是將領們的自我安慰,戰場的情況,就是這樣,只要戰鬥還未結束,雙方的勝負就是未分的。
吳鵬愣了愣,陰沉的臉色浮現出兩抹不自然的紅暈。他暗道一聲慚愧,主動端起酒杯,向上官秀敬道:「上官大人不愧為行伍出身,自是明白兩軍征戰之道,老夫敬上官大人!」
「大將軍客氣,干!」上官秀和吳鵬相鄰而坐,兩人互撞了一下杯子,雙雙把杯中酒飲盡。
見狀,蔡霄的臉上依舊是笑呵呵的,但放於桌案下的拳頭已慢慢握緊。他還沒來得急再次發難,邱毅舉杯說道:「老夫敬大將軍、上官大人凱旋而歸!」
「多謝邱大人,干!」
蔡霄是很想挑撥上官秀和吳鵬之間的關係。目前風軍中的頭號人物,就是上官秀和吳鵬,如果他倆之間毫無罅隙,抱成一團,那麼風軍就是鐵板一塊了,誰都沒想再插手進去,失去軍方這塊大蛋糕,蔡霄等人的利益會直接受損。
另外,最關鍵的一點,只有上官秀和吳鵬發生內鬥內耗,他才能趁亂找到扳倒上官秀的機會,至少可以抓到削弱上官秀權力的機會,如若不然,他在朝中的勢力只會越加的根深蒂固,到時,蔡家絕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
朝堂上的爭權奪利,就是一場沒有硝煙卻又關係到雙方生死存亡的戰爭,不能置對方於死地,那麼最後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宴會結束后,眾人紛紛出宮,在往外走的時候,蔡霄特意追上吳鵬,賠笑著說道:「大將軍,老夫剛才可絕無貶損之意啊,大將軍莫要受了小人的挑撥離間!」
蔡霄是個什麼人,與他同殿稱臣數十年的吳鵬又哪會不了解?他淡然而笑,說道:「蔡大人說笑了,無心之言,我當然不會記掛在心上。」
「上官秀現在在軍中的威望,已無人能敵,聲勢更是如日中天,如果吳將軍不能早做準備,扳倒上官秀,最後,只怕吳將軍的下場會……」說到這裡,他故意沒把話說完,只是苦笑著搖搖頭,同時偷眼打量著吳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