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奪權
上官秀笑道:「我是來救劉大人性命的!」
劉旭頓是一皺眉頭,面露不解,說道:「不知上官大人此話怎講?」
上官秀收斂笑容,背著雙手,在大廳里慢悠悠地走動,說道:「秦墨不識抬舉,殺我信使,劉大人覺得此事會這樣算了嗎?」
劉旭暗嘆口氣,此事會不會善了他不知道,上官秀膽大包天他倒是看出來了。他只帶兩個人就敢來自己的縣守府,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招來軍兵,殺了他嗎?
他面色一正,說道:「處死信使的人是秦墨,而非本官……」
不等他說完,上官秀打斷道:「正因為這樣,我才來找劉大人你。劉大人可要明白『親君子,遠小人』的道理,不然的話,等我金川軍兵臨城下之時,劉大人就只能做秦墨的殉葬品了。」
劉旭臉色頓是一變,上官秀真要發兵漳州了?他垂下頭,臉色變換不停,沉默不語。他身邊的孔笛突然仰面而笑,說道:「上官大人這麼說就太誇大其詞了吧,漳州的兵力的確沒有上官大人的兵力多,但我漳州軍若是倚仗漳州城防據守,上官大人想攻破漳州城防,也絕非易事吧。」
稍頓,他似笑非笑地看眼上官秀,繼續說道:「何況,上官大人現在的兵力雖多,但那只是虛多罷了,除了金川軍外,其它的那些兵力都是從各城抽調的城軍,戰力本就不強,又是臨時拼湊到一起,之間又有何默契可言,恐怕即便是兩軍正面對陣,上官大人麾下的將士們能不能排出正規的戰陣都兩說呢!」
孔笛是字字如刀,都戳中了金川軍目前的弱點上。上官秀心頭暗驚,他轉目打量孔笛,想不到,劉旭的身邊還存在一個如此有智慧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含笑問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不敢當,在下孔笛。」
「哦!」上官秀笑吟吟地說道:「我軍若是強攻漳州,的確困難重重,那麼請問孔先生,我軍對漳州困而不攻,漳州又如何來解呢?就算漳州城內囤積的糧草足夠多,但也別忘了,漳州城內有二十萬之多的百姓,我軍只要困住漳州一個月,恐怕都不用我軍去攻,漳州城內的百姓們就先反了吧?」上官秀是活學活用,此時,他把吳念的那套策略搬了出來。
聽聞他的話,孔笛沉默未語,劉旭的冷汗則是冒了出來。他是漳州的行政長官,管的就是民生,漳州城內囤積了多少糧食,每天百姓們又需消耗多少糧食,他再了解不過,如果真像上官秀說的那樣,金川軍對漳州困而不攻,不用一個月,只怕不出二十天,漳州城內便無糧可食了。
劉旭向上官秀拱手說道:「上官大人若是這麼做,就是不給我漳州二十萬的百姓活路啊……」
「活路不是靠別人給你的,而是靠你自己爭取來的!」上官秀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孔笛一笑,說道:「上官大人若真是這麼做,就等於是在逼著我們倒戈向史凱文。屆時,我們只能向史凱文一系叛軍求助,請史凱文出兵攻打金川,我方於漳州拖住金川軍,使得上官大人首尾不能相顧!」
他的話讓上官秀眼中閃出兩道精光,原本門窗業已關閉的大廳里竟然掛起一股強風。劉旭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坐回到椅子上。孔笛亦是下意識地抬起胳膊,用寬大的袖口遮擋住臉頰。
這股強風來得突然,消失得也快速。上官秀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他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道:「如果劉大人真想與叛軍同流合污,遺臭萬年的話,早就這樣做了,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如果上官大人不肯給我家大人活路,我家大人也只能去投靠叛軍了。」
上官秀直視著孔笛,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劉旭這個人輕鬆平常,但他的這個智囊卻很不簡單。他嘴角慢慢揚起,笑了,說道:「我可以保證,只要劉大人肯投靠於我,在我拿下漳州之後,劉大人還是漳水縣的縣守。」
孔笛與上官秀針鋒相對,他想要的就是這句話。聽聞上官秀的話,他眼睛一亮,不再多言,轉頭看向劉旭。
劉旭反對秦墨與上官秀為敵,主張漳州投靠上官秀,這其實並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孔笛給他的建議。
在孔笛看來,貞西四縣的合併已然是大勢所趨,誰若是逆勢而為,那無異於自取滅亡。就內心而言,孔笛是很願意投靠到上官秀那一邊的,剛才之所以和上官秀針鋒相對,只不過是在為劉旭爭取最大的利益。現在上官秀承諾肯讓劉旭繼續擔任漳水縣縣守一職,他所能爭取的都已幫劉旭爭取到了,接下來,就是看劉旭自己的決定了。
劉旭能力或許平庸,但他不是個糊塗人,心裡很清楚孔笛的意圖。他琢磨了許久,問道:「上官大人希望我做什麼?」
「接掌漳州的兵權。」
劉旭倒吸口涼氣,脫口說道:「可是,漳州的兵權都在秦大人手裡把持著……」
「這也正是我來找劉大人的原因!」
「啊?上官大人是意識是……是要我幫上官大人奪下秦墨的兵權?」劉旭頓時間傻眼了,獃獃地看著上官秀,久久回不過來神。
咕嚕!也不知過了多久,劉旭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轉頭看向孔笛,結結巴巴地低聲問道:「孔先生,奪下秦墨的兵權,這……這能行嗎?」
孔笛看了一眼劉旭,轉頭對上官秀正色說道:「我不得不提醒上官大人,劉大人只是文官,而非武夫!」
「這我知道!」
「那麼上官大人打算讓劉大人如何助你奪下秦墨的兵權?秦墨靈武高強,又豈是我等所能對付得了的?」
上官秀說道:「很簡單!劉大人只需在今晚邀請秦墨到縣守府用膳就好,至於其餘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劉旭心驚膽寒地問道:「上官大人可是打算在席間……」
上官秀話鋒一轉,問道:「縣守府外站崗的軍兵都是秦墨的手下?」
「正……正是!」
「那正好。」上官秀說道:「我來拜訪劉大人的事,想必秦墨很快就會知曉,他一定很好奇劉大人的故交怎麼會突然找上門來,劉大人正好可借用此事去邀請秦墨,就說今天你有故友前來拜訪,你於府中設宴,請秦墨前來一聚。」
劉旭激靈靈打個冷戰,說道:「上官大人不會是想在縣守府內殺掉秦墨吧?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秦墨若是在縣守府遇害,縣軍……縣軍不會放過我的,一定會大舉圍攻縣守府,到時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秀笑了,說道:「我只是想奪下秦墨的兵權而已,又什麼時候說要殺他了?」
「若不殺他,又怎樣奪下兵權?」難道秦墨還會主動把兵權交出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劉旭獃獃地看著上官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上官秀樂呵呵地說道:「劉大人就不必操心了,我心中自有打算,總之,我不會自己跑到漳州來送死,也不會害你,劉大人若是有事,對我也沒有好處。」
劉旭自己拿不定注意,轉頭又看向孔笛。孔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個不停,過了半晌,他向劉旭點點頭,表示可以按照上官秀說的做。
當天下午,劉旭派縣守府的下人去往縣尉副,請秦墨晚上來縣守府用膳。
正如上官秀猜測的那樣,秦墨早已得知劉旭的故交去往縣守府拜訪的事。
他心裡好奇,這個劉旭的故交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更奇怪的是,對方只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又怎麼可能會和劉旭是故交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親自到縣守府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縣守府的下人到了,還帶來了劉旭的請柬。
如果放在以前,劉旭和什麼人接觸,那和秦墨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怕有位七八歲大的孩子自稱是劉旭的故人,前去縣守府拜訪,他也不會多過問一句。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金川軍隨時都可能兵臨城下,大舉來攻,這段時間,秦墨也不得不繃緊神經,漳州城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警覺。
接到劉旭的請柬,秦墨提起來的心算是稍微落下了一些,他想都沒想便應允下來,表示今晚自己會應邀前往縣守府。
長話短說,晚間,秦墨如約而至,來到縣守府。
秦墨與劉旭相識多年,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而且縣尉府和縣守府只相隔了一條街,近在咫尺,他來縣守府,向來不會帶軍兵護送,這次也不例外,與他同行的只有兩名貼身隨從。
得知秦墨已到門外,劉旭親自出府迎接,見面之後,兩人免不了一陣寒暄,而後,並肩走進縣守府的大廳。
進來之後,秦墨一眼便看到了上官秀。現在上官秀已然把銀髮變成黑髮,身上的穿著沒有換,依舊是麻衣布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粗糙的衣服掩蓋不住他不同於常人的氣質與氣勢,即便他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也不會讓人忽視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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