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居所
「這就是神女的居所?」蘇行雲看到了一片茂林修竹,在茂林修竹的掩映下,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木屋,便是曾經神女的居住之所。
蘇行雲同著墨軒君謝授衣靠近小木屋,純鈞劍還沒有完全修復,因此蘇行雲也不捨得拿出來用——若是再斷了,修復起來可是麻煩事。蘇行雲祭出了「水龍吟」,藍光湛然,劍飛至兩人頭頂,為兩人照亮了前行的路。
「應該是的,巫山神女多情爛漫,所住的地方肯定也不同於那些凡俗之人,」墨軒君謝授衣眸色深深,自從那一吻之後,他看蘇行雲的眼神就有點隱隱約約的不對勁。
「唔,反正我是不會住那麼破的院子。」蘇行雲自小是個嬌生慣養大的,雖然內心極為有主見,也不同於凡俗,但是畢竟是金貴的人,從來沒有住過這種地方,因此對著神女的居所不屑一顧,伸手推了推門,門卻紋絲不動。
蘇行雲乾脆駕馭起「水龍吟」,長劍騰空想要把門斬破,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用竹子編製而成的籬笆門,卻將鋒銳無比的「水龍吟」給彈射回來。
墨軒君謝授衣眼尖,看到門上有一個凹槽,拍醒了巫隴上,「你能夠進去嗎?」
眼看到了這一步了,巫隴上還是有點猶豫,蘇行雲蹲下來跟她平視:「我們三人的性命,就系在你身上了。」
「你們走的時候,要帶著我一起走。」巫隴上想了想,「巫咸之國在外面也有一些族裔,我可以去投奔她們的。」
「好的。」墨軒君謝授衣點了點頭,答應了巫隴上,「一諾千金,決不食言。[……l ]」
巫隴上將蘇行雲的「水龍吟」拿出來,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血迅速的向著門上的凹槽彙集,當巫隴上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時候,凹槽終於被巫隴上的血填補滿了,門也「咯吱」一聲打開了。
「走。」蘇行雲遞給巫隴上一瓶療傷生肌仙露,示意她喝下去讓傷口癒合,然後走在了最前面,墨軒君謝授衣見狀搖了搖頭,這個人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她個性太過於倔強了,要知道修真界的男女比例嚴重不調,女性修士在很多時候都有很多便利的,可是她從未用自己的女子身份來示弱或者是逼迫別人打頭陣,或許她已然是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
「…….你喜歡她。」看到墨軒君謝授衣望著蘇行雲的眼神,巫隴上這個人小鬼大的丫頭終於說了一句話,「你看她的眼神,同著巫心看棺材里的那個怪物的眼神是一樣的。」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話,多事。」墨軒君謝授衣笑嘻嘻的蹲了下來,掐了掐巫隴上的臉頰,他也不嫌棄臟,手指上立刻沾染了一些塵泥,「小姑娘太過多事,容易不討人喜歡的。」
「我已經十歲了,不小了。」巫隴上撥開墨軒君謝授衣的手指,皺著眉反駁著他,墨軒君謝授衣面對著巫隴上,卻是哈哈一笑,抱著她就走進了竹屋。
另一邊,巫心則是越發惱火。
她利用心上人的清醒間隙,把沒有抵抗的他重新封入了四分五裂的水晶棺材里,對他的掙扎哭號視若無睹。
那個已然不能算是人的男人哭著求她,放他輪迴轉世吧,不要把他的魂魄強行塞入這個已經腐爛掉的軀殼裡,他的整個人都感受到自己身體內無時無刻的腐爛,已經是受不了這種痛苦了。
可是她不願,憑什麼?自己費心費力的將他復活,為了他背叛了族人,將原本好好的巫咸之國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卻說要轉世投胎,甚至懇求自己放過他。
憑什麼,若是她偏不放呢?巫心冷冷的騰空而起,她心情不好,原本打算今日要放過蘇行雲和墨軒君謝授衣,多折磨他們兩天,可是…..如今自己心情不好,就沒有陪他們玩下去的興緻了。
巫心尋著巫隴上血液的味道,直奔禁地而去。
「…….你們,要劫財就全部拿去吧。」劉航之在山間的小路上瑟瑟發抖,對著面前猙獰的土匪,顫抖不已,自己剛剛下山,一路打聽巴蜀之地,如今剛剛進入漢陽郡,就被人盯上了,雖然他有金丹期的修為,但是他並不敢隨意的動手,因為不確定對著凡人動手會不會遭天譴,於是將納物戒里的銀子取出了足足二兩,向著土匪們求饒到。
「小兔崽子,就這點錢還想糊弄大爺?」土匪頭子是個鬍子粗獷遮住臉頰的大漢,「你要作死啊?」
他本以為這個人應該是個肥羊,但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懦弱的書生樣子的少年,竟然只拿得出二兩銀子,於是示意手下的人過去搜身,「你們去搜搜這小子身上還有沒有?」
劉航之身上所有的錢都被他放入了納物戒裡面,只有一柄精鋼的明華宗制式弟子長劍背在身後,於是長劍被人解了下來,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
「呦呵,」那個土匪頭子踢了踢劉航之,望著眼前這個躲避的少年,發出了一陣狂笑:「小兔崽子還學江湖大俠耍劍呢。」
「…….」劉航之低下頭去,任憑這個土匪頭子推搡。
「劍倒是好劍。」土匪頭子見到他沒什麼反映,自然而然的抽出了那把精鋼打造的制式長劍,劍身雪白,鋼材上由獨特的手法在打鐵的時候打出花紋,抽出來之後銀光閃爍,頓時引起了一眾土匪的驚嘆。
「還給我。」劉航之雖然懦弱,到底也是金丹期的修為,又怎麼可以容忍他們奪取自己劍的羞辱,登時就大怒。
「呦呵。」土匪頭子望著臉色突然變得沉凝的劉航之,一揮掌往他臉上揮去,「小兔崽子找死嗎?」
劉航之因為玉棠君這些日子的頹廢,並未學到御劍之術,只是單純的漲了修為,眼見著土匪頭子就要打過來,眼神一閃就要用出名門正派的弟子的入門級別的章法「八卦游龍掌」來對付,從天而降一身鵝黃衣裳的俏麗女子。
「找死嗎?」那女子從天而降之後,一劍斬斷土匪頭子的左手,趁著他抱著手的機會,單手又揮一劍,直接斬去了他的頭顱,那群烏合之眾見到首領已死,立刻就四散而逃,那鵝黃衫子白色絲羅裙的女子並未追擊,反而是望向了劉航之:「師弟,你沒事吧。」
「靈瑜師姐!」劉航之又驚又喜,跑到趙靈瑜旁邊,「你怎麼在這裡?」
「我追尋著蘇行雲的線索一路往巴蜀之地找,沒有想到在這種深山老林里都能遇到你。」趙靈瑜皺了皺眉,「剛剛為何不抵抗?」
「會遭天譴的。」劉航之搖搖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趙靈瑜體質特殊,哪怕是對凡人大開殺戒也是無所謂的事情,蒼天不會對她降下天譴,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自己若是真的對凡人出手,天雷他可是抵禦不了。
趙靈瑜很快就明白了劉航之的問題,她哂笑一聲,「學會御劍了嗎?」
「並沒有,請靈瑜師姐教我。」劉航之恭恭敬敬的垂手。
「你跟著我去巴蜀的巫山,」趙靈瑜也是一路調查過來的,「有人說蘇行雲上了巫山之後就不見蹤影。」
「好的,趕緊找到行雲師姐,不要讓她再亂跑了,有危險的。」劉航之點點頭。
「還不都是她自己找的。」趙靈瑜撇撇嘴,「玉棠君對她那麼好,她居然不打招呼的跟著東海碧油宮那位主兒跑了,婚前私奔也虧她幹得出來。」
「哎呦我的好師姐,你可別說了。」劉航之搖了搖頭,趙靈瑜說的也忒刻薄了一點。
「你敢管我?」走在前面的趙靈瑜聽到這句話立刻回頭瞪著劉航之,讓劉航之嚇得一哆嗦,「不敢不敢,師姐那麼睿智,我不敢管師姐。」
「哼,」趙靈瑜見到劉航之還是如此對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和蘇行雲劉航之在縹緲峰上的日子,內心一軟,本來想要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走吧。」她把奪過來的弟子制式長劍還給劉航之,「拿好你的劍,劍在人在。」
「恩。」劉航之點了點頭,急忙跟上趙靈瑜。
而身處縹緲峰的玉棠君,則是用龜甲等占卜物品,重新占卜了一卦。
「大凶。她有性命之危?」玉棠君勃然變色,打開了門,晨風衝散了一室的酒氣,玉棠君祭出碧雲斷腸枝,然後沖著巫咸之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等我。」玉棠君低低的呢喃。
「恩怨情仇,果然有趣。」在自己住處的宸星君感應到玉棠君也急匆匆的出去了,搖了搖頭感嘆了一下,是自己太老了跟不上時代了嗎?
世間,最痴心是情,最怨恨是情,最無奈,也是情。
宸星君不懂,他修鍊的刺客道本身就是無情道,因此他不懂感情,也不願意去懂得感情。
無情就無傷,看著世間的痴兒怨女,宸星君突然有些慶幸,原來自己是那麼幸運,不用嘗試愛恨煎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