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擁有
「巫隴上,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你竟然勾結外人出我,」巫心如水一樣的眸子,此時正無波無瀾的望著巫隴上,哪怕嘴裡的話無比薄涼,她的語調依然是輕柔至極。
「你殺了姨姨!用她的血續命!」巫隴上突然尖叫起來,「姨姨深居簡出,從來不參與族中事物,你居然為了她的血殺了她!」
「她不肯給,我有什麼辦法?」巫心微微一笑,然後轉向蘇行雲和墨軒君謝授衣,沖他們頷首點頭,「二位好,歡迎來到我的巫咸之國!」
「……」蘇行雲瞪大眼睛,感受到了巫心的絲絲殺意,眼前這個人只是看上去正常而已,內里早就已經瘋了,從她表面平靜如古井,深處卻暗藏著殺意的眼眸里,蘇行雲就知道,無法再跟她講道理,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了,「授衣,小心!」
「……什麼?」墨軒君謝授衣一愣,巫心已然是催動了空間的裂縫,一瞬間,天崩地裂,無數的黑色空間裂縫被巫心催動著向這裡湧來,墨軒君謝授衣見狀,一手拽著巫隴上,一手拖著蘇行雲,往遠處御器而行,「快跑!」
蘇行雲也感受到了巫心催動的空間裂縫的威力,裂縫裡的黑域似乎是無窮無盡的,蘇行雲哪怕沒有用神念感知裂縫裡面,也清楚這個裂縫並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於是她輕輕地掙脫了墨軒君謝授衣,從納物戒指裡面取出了一枚漂亮的木系靈符,這枚木系靈符宛如白色宣紙折成的海棠花,上面的咒文則是暗紅色,在白色的花瓣上凝結,仔細一看咒文裡面還有隱隱約約有金光流轉,不由得眉頭一跳。
「他連這個都給你了?」墨軒君謝授衣在狂奔的路上還問著蘇行雲,「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蘇行雲搖了搖頭,「師父只說遇到什麼危險,自己抗衡不了,就拿出來向敵人丟過去。」
「…….你不能丟過去。」墨軒君謝授衣說,一臉嚴肅。
「為什麼,」蘇行雲的一隻碧玉耳墜已經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因為飛的太低,枯枝將她的衣裙刮破了好幾處,使得她的形象狼狽無比。(……l )
「你若是想要本來就破碎的巫咸之國的空間徹底的崩塌,就把這玩意兒丟出去同歸於盡好了。」墨軒君忍無可忍,冷冷的丟給蘇行雲一句話,平日里和煦的樣子全無,「這東西足以把整個空間炸塌,讓你我和那個瘋子通通葬身在這裡。」
「往祭台方向走,」巫隴上撕心裂肺的大吼,她剛剛在半空之中被枯枝刮破了一處臉頰皮膚,此時臉上正滾落了一滴血珠,「走啊!」
蘇行雲看著巫心踏著空間碎片往這裡追來,咬牙接過巫隴上,囑咐她抓緊自己的裙子,然後全速御劍飛行,墨軒君謝授衣則領先蘇行雲半步,踏著描金山河扇不時回頭,三人逃逃打打,蘇行雲仗著自己有玉棠君贈給自己的一些能夠爆炸的符咒,不時的向後扔,小型的藤蔓阻礙或者是荊棘屏障始終讓巫心追不上來,
巫心追著三人,一路來到了祭壇之上。巫心和巫隴上自然是對祭壇熟悉無比,但是蘇行雲和墨軒君謝授衣此時此刻還是第一次踏入巫咸之國的祭台上,只見那祭台是石台組成,端的是古樸方正,只是刻滿著古樸素雅象形文字的祭壇上的幾根石柱,已經倒得倒,塌的塌,整個黑色祭壇上的角落裡,有乾涸的血跡殘存,暗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爭鬥與流血。
「這兒就是巫咸之國的天霽台,」巫隴上的一張小臉此時被油汗裹挾,混雜著泥土,臉上花的不成樣子,「底下放置著巫心的心上人的冰棺,可以以此來威脅她。」
「你們先躲到底下的冰窖里,我去啟動這兒的封魔陣。」巫隴上牙齒一咬,就打算竄出去,而墨軒君謝授衣則一把拉住了巫隴上,「什麼是封魔陣,你說清楚。」
「只有巫咸之國的巫女可以啟動的陣法。」巫隴上簡潔的介紹了一下,想要拔腿沖向祭壇中心,卻被蘇行雲攔住打昏。
「去冰窖躲一會兒。」蘇行雲神色凝重,「這個祭壇被毀壞成這個樣子,恐怕是不能啟動陣法了。」
「恩。」墨軒君謝授衣破開祭壇下面的木門,拉著蘇行雲就往裡面沖,一陣寒意襲來,兩個人齊齊沖入了黑暗之中。
「……小心些,屏氣,止住呼吸,我怕這兒有常年鬱結不去的屍氣,」墨軒君謝授衣的臉色有些異樣,他拿出火石,打著火摺子,小心翼翼的點燃了冰窖牆壁上鑲嵌著的幾盞油燈。
光澤亮了起來,墨軒君謝授衣和蘇行雲兩個人先是將被打暈過去的巫隴上放在地上,隨後望著明亮起來的地窖深處,那裡除了棺材,還有一個小巧玲瓏的博古架。
墨軒君先是隔著水晶棺材的厚重棺材板望了一眼裡面屍水橫流的,不人不鬼的怪物,他的頭顱已經腐爛的見了骨頭,身上和手上都是爛肉,被巫咸之國特有的符咒封印了了起來,在棺材里安安靜靜的,宛如睡著了一般,墨軒君謝授衣饒是見多識廣,突然間看了一眼棺中恐怖景象,也是被嚇了一跳。
而蘇行雲則像是著了魔一樣的,往那個博古架旁走去,她感受到納物戒指裡面的震動,取出來一看,則是裝著純鈞劍的劍匣不住的震動,蘇行雲打開劍匣,半截斷劍立刻騰空而起,沖著博古架上的劍尖飛去。
「唔,」銀光閃過,劍身和劍尖融為一體,一個懶洋洋的青年男子聲音響起,「誰喚醒了我?」
蘇行雲眼中驚艷之色一閃而過,不單單是因為在這片冰冷的地窖里,能夠找到另外半截純鈞的斷劍,更重要的是那個男子聲線宛如月夜流金,桂華照瓦一般華貴,單聽著聲音,便知道這柄純鈞劍的器靈是那種尊貴無雙的器靈,這種性格的器靈,和粗獷的射日弓,略帶薄涼的崑崙鏡並不一樣,某種意義上來說,器靈的性格越複雜,神器就越為高等。
「我將會是你的主人。」蘇行雲的聲線在地窖里回蕩著,她心中隱隱有一些激動,自己也終將要有一柄屬於自己的劍了,還是一柄神劍。
「哦?」那個聲音隱隱約約有幾分笑意,更多的則是不容褻瀆的高傲,「就憑你?」
「你也配?」純鈞劍的器靈對著蘇行雲反問。
「我怎麼不配的?」蘇行雲見純鈞如此驕傲,不由得針鋒相對起來,「你的上一任主人在你折斷之後拋棄了你,是我帶著斷劍,在這個漆黑無邊的地窖里找到的你,如果不是我找到你的另外半截,時至今日,你還是不能自動修復。」
「那又如何?因為對我有恩,就可以隨意奴役我嗎?」純鈞劍反問,「你以為我是誰?我是純鈞劍,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中,出身最為高貴的器靈,你對我有恩,我可以報答你,但是奴役我?抱歉,你把我想成什麼了?以為我同你腰間的那把下三濫的廢鐵一樣嗎?」
面對純鈞的咄咄逼人,蘇行雲則是淡淡的笑了,她揣摩純鈞的半截斷劍已經揣摩了許久,此時此刻面對著純鈞的咄咄逼人,反而是意外的冷靜了下來,「風煙雲膏,這個條件如何?」
「…….」出人意料的,純鈞劍的器靈意外的沉默了下來,正當墨軒君謝授衣以為純鈞劍的器靈想要屈服於蘇行雲,成為她所持的神器的時候,純鈞劍才堅決的發聲,「我拒絕。」
「哦?那想必墨染沉香你也不想要了?」蘇行雲微微一笑,卿微君是煉器和丹道的高手,手裡好材料不少,他曾經感嘆過自己的那把純鈞劍,如果找到另外一半,完全可以用風煙雲膏來粘連,然後用墨染沉香作為煉器爐的燃燒材料,或許能夠完全修復因為純鈞劍身折斷,從而受損的器靈,如今已然是找到另外一半,那麼收伏殘缺的器靈,就要靠這兩樣材料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假話。」半響,純鈞劍器靈的態度終於有些搖擺不定了,器靈一旦死亡,神器會自動跌境,到時候純鈞劍也不過是一柄普通的名劍罷了。
「我願意發心魔誓,請你相信我,我雖然是女性,但是判斷力和執行力不亞於男性,」蘇行雲並未說謊,自然是願意讓器靈見證自己發心魔誓言了。
「那就簽訂契約罷,任何有了靈性的生物,無論是妖還是魔,是器靈還是殭屍,都不願意死的。」純鈞劍的話已然是概況了這世間所有的靈性生物的大概追求——長生。
蘇行雲暗嘆一聲,劃破了手腕,將手腕迅速貼近了純鈞劍,頓時血液被一絲不漏的吸收進劍身,連劍身上的種種裂痕都近乎肉眼難辨。
蘇行雲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嘴角上揚,哪怕是血液在不斷地流逝,也是高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