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思
黃小豆再回到小隊聊天的草棚處，發現有人在外面打起來了。
細看之下才知是楚心和坤磊切磋。
坤磊身形壯碩，土法系渾厚內斂；楚心身形窈窕，冰屬性凌厲中帶著殺伐。
大家看的歡呼雀躍，鼓掌叫好。
楚心冰屬性控制系，武力值亦是不弱，穿過坤磊的幾道土牆如同無物，劍法毫不花哨，幾個穿梭劍刃便送到坤磊頸前。
坤磊嚇的汗毛直立，就見眼前的美麗女子一時間殺伐盡收，飄飛的鬢角與衣袂輕輕飄落下去，又是柔柔弱弱模樣，一時羞愧的滿臉通紅。
楚心利落收劍，退了兩步對坤磊鞠躬，道：「承讓。」
坤磊慌忙一個深鞠躬，連連道：「不敢不敢，師妹好厲害！」
一旁的看客也都個個驚呆，走過路過看熱鬧的也都連連驚嘆。
楚心直起身，面向安思那邊，安思被她看得心中發毛，這個師妹可了不得！一旁的聽安笑嘻嘻的推他上前，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鬧著：「師兄快上！」
黃小豆這邊把腰都快彎折了的大塊頭坤磊扶起來，小聲對他道：「坤磊師兄不用羞愧，我這師妹就是個武痴，你別看她一招一式沒什麼花樣，其實她內心裡早算計好你不會出重手的！」
坤磊想想自己的確暗自讓著這位師妹，雖然意外如此輕易被其打敗，但黃小豆的這句勸還是聽進去了，看來自己以後還需努力才是。
兩人退到一邊，安思那邊已經被推上場。
喬木這時蹦到黃小豆身邊，道：「哎呀小師弟，我真要為我之前的那些偏見向楚心師妹道歉，也怪不得她驕傲的鼻子朝天，原來是有真本事！」
黃小豆與有榮焉，卻不忘謙虛道：「有本事是真的，但驕傲的臭脾氣也是真的。不過也是坤磊師兄點到為止，若真拼起命來，還不知鹿死誰手。」
喬木看他的得意樣，心中好笑，卻沒拆穿。目光也轉到前面的對戰上。
黃小豆忽然想起那天在浪回峰救那個女孩子的事來。真的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楚心和安思已經斗到一處。
剛一交手，安思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沒有實質的氣勢壓迫！這種氣勢在他們這種普通弟子身上是鮮有的。果然像嚴掌峰那般的師父所教出的弟子就是和他們這些普通師父所教出的弟子不一樣嗎？
他反反覆復確認著對方身上的水綠衣衫與自己的鈷藍袍子。青山門弟子等級不是鬧著玩的。一年時間，足以讓一個平凡的弟子成長，這一年的時間，眼前這位師妹是如何將青山門的武學以及功法運用的如此得當？
安思一開始還能招架幾招，到後面卻是越來越心驚，心中越來越混亂，招式幾乎是隨著楚心走。
楚心似乎看出他的不對勁，那種凌厲氣勢逐漸收斂，兩人漸漸成了普通的拆招，連法力都沒再用。
喬木武藝不精，但也看出了些不同。嘴巴閑不住的問道：「安思師弟這是在給楚心師妹喂招嗎？」
聽安與安思師出一家，還是看的懂師兄的難處的，張張嘴，終沒有解釋什麼。
黃小豆武藝一般，心中只想著自家「女人」真是厲害！
楚心終於收手，在擋完安思一招之後。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安思師兄心不靜，這樣不能再打了。」
安思愣了下后，慘然一笑，道：「讓師妹見笑了。」他收了劍勢，道：「楚心師妹的功夫當真紮實，我雖明白每一招每一勢，可就是不敢硬接下來。是我技不如人，認輸。」
楚心喜歡他這樣不驕不躁，忽然就認可了黃小豆的這位患難師兄。難得露出笑臉，春風化雨的，道：「師兄過謙了。師兄只是與人過招的次數太少。」
安思被這一笑迷了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慌忙低頭，掩飾性的一笑道：「師妹說的是。」之後抱拳，急忙回小隊人群中去了。
安思被另幾個隊友圍住一通盤問。
黃小豆卻把方才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全面。他笑著走到楚心跟前，開口卻是有些責備的話，道：「你怎麼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楚心不高興的道：「他們又沒受傷。我還沒出全力。」
黃小豆對此有些小驕傲，但又有些無奈。這種複雜的心情他還真搞不清楚。他乾笑一聲，道：「我倒是意外之前你竟然沒自告奮勇的要當隊長。」
楚心去棚子中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兩人離其他人有段距離。黃小豆聽的清他們還在討論楚心的功法。
「我現在這樣，沒辦法當隊長。」她道。眸中又抹上一抹暗色。
看來還是想當的。黃小豆心想。
他想了想道：「這樣，你教我，我來當。」
楚心看了看他，並沒嘲笑他不靠譜，竟然點了下頭。
黃小豆立即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覺得很不可思議。
楚心立即補充道：「要看你表現，若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就別想我多教一句話。」
黃小豆興奮的整個身子都在跟著點頭，「好好好，我聽你的！」
天漸暗下，黃小豆收到馬運成找人帶來的口信，說去買乾坤袋了，明日就在墨馬峰等他們。
小隊的人看看天色，也覺得該散了。
於是大家各自告別，分別結伴回各自所屬的峰上。
黃小豆與楚心走在前面，楚心一件一件交代黃小豆要帶的東西；喬木與蘼蕪走在後面，兩人在探討草藥與藥方，聊的很是愉快，喬木還開口讓蘼蕪認她為干姐姐，蘼蕪故作老實的，說回去問問師父，喬木笑笑，再沒多說什麼。
到了玉璋台，喬木非要賴著待一會兒。黃小豆怕楚心難堪，在玉璋台外的茶棚待客，有些歉意的說道：「喬木師姐，我與楚心都是借住，並非不想接待你。」
在這之前，蘼蕪說要去見師父，已經先一步走了。
喬木喝茶，不復白日時的明媚笑意，道：「師姐知道玉璋台的規矩。」她微微嘆氣，繼續道：「也知道你和楚心師妹都是好的。只是這個蘼蕪小師弟，怕是心思多著呢。」她說完又立即補充，道：「你別怪師姐多嘴。畢竟我們是一個小隊，我也算是隊里最年長的。見過與聽過的都比你們多。」
楚心在一旁只管喝茶，並不搭話。黃小豆也不指望她能和女孩子談得來。
黃小豆想了想這些日子喬木與蘼蕪的種種表現，便明白了大概，於是道：「師姐說的……我差不多懂了。」黃小豆依舊掛著討人喜的笑容，「蘼蕪這孩子身世凄苦，性格內向，難得喜歡與我共處。既然願意與我來往，我也不好拒絕。畢竟他還算聽我的。
我也聽說全青山門醫療系弟子百中有一已經算是鼎盛時期，向我們九人中能有兩個醫療，的確是超了比例。
不過我也有我的考量。本來不太好意思和大家說，但今天師姐竟然提起，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
既然我們成了一個小隊，自然要想著長遠發展，人數總是要擴充的。如果現在我們拒絕了任意一個醫療系，那麼以後小隊里就師姐一個治療是遠遠不夠的。
蘼蕪師弟的心思，說實話，可能是我太過遲鈍，並沒意識到他耍過什麼心眼。但他畢竟是扶桑大藥師的親傳弟子，還隨扶桑大藥師去過蓼山門，人雖小，醫術應該還不錯。
我不知師姐當初是因何加入我們，但從今日起，師姐不如加上一條：從蘼蕪師弟那學扶桑大藥師的醫藥知識。我想，以師姐的智慧，應該應付得來他的小聰明吧？」
喬木認真聽了他的話，聽到最後一句，不自覺的笑了，她想了想，道：「加入你們還真是我一時衝動，但一天相處下來，我覺得比起我之前小隊的一本正經，這裡還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你們都比我輩分低，混不好，我也不至於受氣~」她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這讓黃小豆覺得好笑的同時更願意與她相處。
「方才的話我也只是提一提，畢竟我是后加入的。我就這樣，嘴欠的很，有什麼不說出來就憋的難受。難得師弟不介意~」她有些憨厚的說。
一旁的楚心這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黃小豆，抿抿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黃小豆對喬木擺擺手，道：「沒有沒有，師姐有話直說這樣才好。現在時間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集合。師姐是在我們這裡用晚飯，還是回去？飯的話，師弟還是請得起的。」
喬木看看更漏，覺得的確有些晚了，她起身道：「飯還是以後再來吃吧，我先回去了。」
黃小豆也隨她起身，剛要開口，那邊楚心已經拿起自己的佩劍，道：「師姐，我送送你。」
黃小豆急忙接話：「我也送送師姐~」
楚心卻不由分說的攔住他道：「你回去背《墨馬峰妖獸集》，尤其山腰處的妖獸分佈，等我回來考你。」
黃小豆眨了眨眼，「蛤？現在看，有用嗎？」
楚心已經恭敬的把喬木請到了棚子外，頭也不回的回答黃小豆道：「你不常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嗎？快去。」
黃小豆莫名其妙，看著兩道窈窕麗影消失在夜色中后，這才恍然，「哦！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嗎？」他被自己這想法逗笑了，再深想想，就莫名笑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