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談

  丁冬看她猶猶豫豫，問道：「什麼事？」


  柳月一咬牙，面色漲紅道：「那個，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又花了好多錢……」


  秦莫起身，大咧咧拍著柳月肩膀：「他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分那麼清幹嘛？不過，你這個善財童子當得可不大方，手裡那麼多錢，一家鄰居塞個幾百萬也是毛毛雨啊！」


  柳月連忙擺手解釋：「不一樣，也不能給他們那麼多錢，對他們也不好。」


  丁冬不以為意：「那本來就是你的。」


  不等柳月執拗，丁冬又沖002擺手：「二號，給我杯茶。」


  002自信滿滿地送上一杯茶，丁冬接過，望著那隻見葉子不見水的白瓷杯，頓了頓，還是沒敢喝：「二號，來杯水吧……」


  二號端著茶壺興沖沖地跑廁所去了……


  秦莫笑得前仰後合，丁冬滿臉黑線，正好看到一旁不知所措的柳月，眼睛一亮，對柳月說著：「你如果怎麼也接受不了，那就在這當女僕還債吧！」


  「女……女女女……女僕？！」，秦莫彷彿被按下了什麼開關，兇惡地瞪著丁冬：「難不成你想讓這孩子穿上果體圍裙然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餓狼般撲上毫無防備的她或者在昏暗無光的地下室拿著皮鞭兇狠抽向穿著黑白蕾絲女僕裝的她又或者在殘陽如血的黃昏強迫年少懵懂的她進浴室為你擦背？！」


  「不行！絕對不行！」


  「身為這孩子的老師，我有義務拯救她於你這個禽獸手中！」


  「可惡，如果那樣可真是太幸福了啊，你這個混蛋！」


  …………


  「原形畢露了呢。」，丁冬接過柳月剛沏的茶，抿了一口。


  「原形畢露了呢。」，002立刻緊跟主人附和著。


  「原形畢露了呢。」，秦婉瑩看熱鬧不嫌事大。


  「原形畢露了呢。」，小蘿莉也摻和進來。


  「原……」，鐵塔般矗立著的001想接話，但被柳月阻止，後者困擾地笑著：「別看老師這樣，他可是個大好人呢！」


  那邊回過味兒的秦莫捂著胸口倒地，秦婉瑩豎起大拇指：「好補刀！」


  總之，柳月成為丁冬的御用女僕這件事，就在這麼輕鬆愉快的氛圍中被確定下來了。


  晚飯秦莫已經買回來了，旁邊秦婉瑩眼淚汪汪地看著，眾人愉快地吃了飯，飯後，秦莫叼著根煙，賤兮兮湊到在陽台閉目養神的丁冬身邊。


  「哎，我說你小子到底從哪來的啊？」，秦莫開門見山。


  「你猜。」，丁冬言簡意賅。


  秦莫吐了口煙圈，看著煙絲騰升發散，不緊不慢分析著：「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帝都來的，可你卻不認識我；後來，我以為你是那個世界來的，可你找我要票；然後，我真以為你有個死了的阿拉伯叔叔，可你不會花錢；再之後，我以為你是個走運的小子，可你太過成熟；現在，我都感覺你不像地球人了……可我怕一會兒又被你推翻。」


  丁冬歪歪頭：「對，我不是地球人。」


  秦莫立馬掏出手槍：「卧槽，身為外星人你不長三個腦袋四條腿外帶一大堆好用實惠的觸手可真是沒有禮貌啊！身為馬猴燒酒的守護者我必須要教育你不帶粘乎乎濕漉漉觸手的外星人都是邪魔歪道啊歪道！」


  002鬼魅般出現，以人類絕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奪走了手槍並制服了秦莫，丁冬搖了搖頭，後者又鬼魅般消失。


  秦莫頹然一笑，歪倒在陽台另一邊的躺椅上：「現在，我還真有點相信了。」


  丁冬看著搖搖晃晃的秦莫：「這不重要，你應該關心我是否會破壞秩序，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


  秦莫歪頭：「就跟今天醫院裡來的人一樣？」


  丁冬搖頭：「他們關心的方向與你不一樣，在某種意義上，我和他們是一類人。而你……不屬於那個世界，就連秩序，都不能一概而論。」


  「哦，同一顆星球，兩個世界？兩種人類？一種神秘飄渺而高高在上，另一種就應該俯首稱臣且卑微碌碌？！他們哪來的自信立於神壇？！誰給他們的權利？！」，秦莫越說越激動，眼睛里有不堪回首與深惡痛絕。


  丁冬深深望著他：「這就是你離開的理由？」


  秦莫苦笑：「不然呢？當你知道你所忙碌的一切，你所奉為信仰的目標，在某些人眼中不過是唾手可及的玩物，毫無價值的凡心時，你會怎麼做？！媽的，誰給他們的權利？！」


  丁冬表情平靜，一如深潭：「這世界，從來不公平。」


  秦莫回頭，眼睛里閃耀著火焰：「這世界，遲早要公平！」


  丁冬聳肩：「隨你。」


  秦莫卻逼近一步，直視著丁冬無所謂的眼睛：「那你呢？你會不會破壞這脆弱的公平？打破我們這些人的秩序？」


  他說「我們」，咬得極重。


  丁冬露出不屑笑容：「沒興趣。」


  「沒興趣？」


  「我告訴你了吧？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和那些人是一樣的，那就是啊，從來不會遵循所謂的『秩序』。」


  「對他們而言，那種所謂的『秩序』，是你們的秩序；對我而言……」


  丁冬沒有說下去，他轉頭看向秦莫：「你可以放心了。」


  說完，丁冬轉身回房，如血殘陽漸漸消失，皎潔月光升起，但秦莫傻了一般，仍呆立在那。


  「不屑啊……」，他苦笑，想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也有被人不屑的時候。


  隨即他眼中點亮火焰，既然你能不屑一切秩序，那到了你的那種程度，我是不是能建立起我的秩序？


  你不屑去做的事情，讓我來做，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啊，就由我，將你們拉下神壇吧！


  秦莫眼中重新點亮了火焰，一如五年前那般燃燒著。


  再也不必在虛幻的世界里尋求安慰，從今天起，他可以依賴自己，一步步實現被所有人不齒的理想！

  而這一切的起點，就在腦海里那龐雜的書籍上！

  可想到這，秦莫突然愣了愣，貌似這個，也是他給的啊……


  看著那本名為《八門空遁》的古籍，秦莫自嘲地笑了聲，管他呢，反正人家也不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