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勸降書
姑蔑城,禁宮當中。
姑蔑國的國君無終,手中拿著一道竹簡,神情恍惚的看著,臉上儘是一片慌亂的神色。
心亂如麻的無終,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不久前,在朝堂上, 以上大夫陸渾為首的大臣接受了吳軍所下的戰書,打算動員姑蔑國的所有軍民,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跟吳軍決一死戰。
這可嚇壞了無終!
他是一個庸碌之人,胸無大志,只想衣食無憂,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一輩子。
沒想到越國被吳人滅掉了,作為越國的附庸姑蔑國也要遭殃!
難道,寡人註定要成為亡國之君嗎?
說實話,無終也不甘心。
奈何連相對強大的越國都被剽悍的吳軍三個月滅亡,更何況是小國寡民的姑蔑國?
在吳軍的強大攻勢下,小小的姑蔑城,恐怕撐不過幾日!
此時,無終手中攥著吳軍大都督孫武送來的勸降書,一時間心中遲疑不已,有些患得患失。
不得已,無終就派寺人將中大夫寇準傳召過來。
這是自己在朝堂上少有的心腹干臣,而且之前還作為使臣出使過吳軍大營的,聽一下寇準的意見沒錯。
當寇準進入宮室當中,無終就屏退左右,只留下他與寇準二人對席而坐。
「君上,這是……」
看過無終遞過來的勸降書後,寇準一時間瞠目結舌,有些不知所言。
無終喟然長嘆道:「寇大夫,如你所見, 這是吳人的勸降書。」
「若寡人能獻城降吳,吳軍大都督孫武便將稟告吳王, 封寡人為姑臧侯,食邑五百戶,且世襲罔替。寇大夫,依你看,寡人當如何是好?」
「這……」
寇準沉吟許久,終於嘆氣道:「君上,恕臣直言,吳人狼子野心,兵強馬壯,恐我姑蔑國,有亡國之危矣。」
「如上大夫所言,我姑臧若不敵吳軍,君上可率國人避禍南下,當吳軍退去之後,可捲土重來也。」
聞言,無終搖搖頭道:「寇大夫,非是寡人不信, 這不過是上大夫陸渾的一廂情願而已。」
「吳軍盡皆精銳, 留守千餘人於姑蔑城, 寡人何以復國?率國人南下避禍, 說得容易,寡人又豈能受得了那般的折騰?」
無終實在是吃不起那樣的苦頭!
姑蔑國的南方,是怎樣的境況,無終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山越野人雜居的地方,瘴氣叢生,多是沼澤的地方,豈能適宜文明人居住?
無終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受那種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寇準見狀,已經能大概揣摩出無終的心思,於是作揖道:「君上,若能為吳國之封君,世襲罔替,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也。」
「寇大夫的意思是,讓寡人向吳軍開城獻降?」
「正是。」
「可是,我姑蔑國之權柄,盡由陸渾一人掌控。而今陸渾主戰,寡人何以獻降於吳人?」
聽到這話,寇準苦澀的笑了一下,道:「君上,吳軍的大都督孫武,不是已經替君上你謀划好了嗎?」
「三日後,陸渾將率軍與吳人戰於蔑河之畔,君上大可趁機聯絡吳人,開了城門獻降!」
「善!」
無終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見到這樣的無終,寇準的心裡哀嘆不已。
有這樣的國君,在強敵入侵的情況下,姑蔑國豈能不亡?
畢竟,無終的腦子都不好使!
……
姑蔑國的動員能力還是不錯的。
在吳軍的入侵下,姑蔑國是上下一心,同仇敵愾。
不到三天的時間,陸渾就召集到八千人的兵馬。
這其中不乏兩鬢斑白的老者,以及稚氣未脫的少年。
姑蔑國是真的小國寡民,舉國上下,也不過四萬的人口。
若非他們生於窮山惡水之間,性格彪悍,這短時間內還真不一定能組建這麼多人出來作戰。
話雖如此,陸渾所率領的八千姑蔑軍,實在不堪一戰。
因為有不少人莫說是一套盔甲或皮甲、弓箭,就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
許多人拿著銹跡斑斑的青銅劍,或者提著鋤頭、銅叉、石斧等等五花八門的傢伙,就跟尋常打架鬥毆一樣,就跟著隊伍上戰場!
這樣的軍隊,跟烏合之眾一樣,戰鬥力實在堪憂!
「咚!咚!咚!」
蔑河之畔,響起了沉悶而又充滿肅殺之氣的戰鼓聲。
吳軍的中軍大纛之下,孫武坐鎮中軍,調度各路兵馬。
吳軍的方陣十分的嚴整,隊列整齊,分為前軍、中軍、后軍,又有左右兩側的吳軍,負責護住方陣,防止敵人從側翼出擊。
對付姑蔑人這樣的烏合之眾,可能不必孫武那麼認真。
但一向小心謹慎慣了的孫武,自然是不可能掉以輕心的。
小心無大錯!
他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吼吼吼吼!「
旌旗蔽空,戈矛如林!
數千名吳軍將士個個披堅執銳,身穿青銅盔甲,清一色的緋紅色征袍,臉上儘是志氣昂揚的神色。
他們都渴望建功立業,殺敵報國,所以戰意是極為高漲的!
反觀姑蔑軍這邊,擺出的幾個方陣完全不嚴整,不夠規則,稀稀疏疏的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疏於戰陣,或者從未接受過像樣的軍事訓練的。
在看見吳軍所爆發出的那駭人的巨大聲勢之後,不少姑蔑軍的士兵都不由得臉色蒼白,眼中都透露出恐懼的神情。
有一些人甚至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在陸渾的鼓舞下,姑蔑人保家衛國的熱情固然十分高漲,但是真正到了戰場上,要廝殺的時候可不能一概而論!
好在,陸渾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早早的就安排一支督戰隊。
敢有後退半步者,殺無赦!
「盾牌陣,推進!」
站在戎車之上的孫武,首先拔出自己的佩劍,遙指對面的姑蔑軍方陣,發號施令。
早就蓄勢待發的吳軍盾牌陣,立刻就宛如移動的城牆一般,有條不紊的步步推進,那駭人的聲勢,讓人頭皮發麻。
更是讓對面的姑蔑人,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