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1章 明人不說暗話
只要顧客有興趣，攤主就有機會開口，所以他用非常客氣，有些試探的語氣說道：「先生，我們這裡還有很多寶貝，是否有興趣觀摩一二？」
這話一出，圍觀者更鬱悶了，這些攤主一個比一個高冷，別管是裝的，還是真的，總是一副高人的樣子，神秘莫測。
現在竟然像外面的市場那樣，主動討好，圍觀者們可沒享受過這樣好的待遇。
林天沒有馬上去看攤位上的東西，而是轉身看著攤主，聲音略帶沙啞而又平靜：「你有什麼好東西，破銅爛鐵也別拿出來糊弄我。」
這是攤主原來的話，現在林天拿來回應他。
攤主也不惱，相反的臉上堆起笑容，不怕你懟，就怕你不開口，沉默的人才是最難應付的，因為你不知道他想什麼，要什麼，混鬼市這麼久，他早已洞悉人心。
他左右看了看，很是神秘的樣子，回身從身後的箱子拿出了一個布袋，然後示意林天靠過來。
林天挑了挑眉頭，感覺攤主現在的表情就一大騙子，正準備忽悠冤大頭。不過他還是往前俯身，看了過去，攤主也謹慎地打開了袋口一角。
看到袋子里的東西，林天心裡一怔，這是一塊石頭，準確地說是一塊原礦，灰不溜秋的，看著非常不起眼。
但是林天認得，這是採購名單上其中一種礦石，用來打造新裝備的材料。最重要的是，礦石上天然蘊含著冥界的氣息，很明顯，這東西來自冥界。
「令狐財的動作好快，物資已經開始出現在鬼市。」小亞略感意外。
「今天的意外之喜還真不少。」林天也笑了。
但他嘴上卻是說道：「一塊破石頭，連破銅爛鐵都不如，真是讓人失望。」
說完，林天就要起身離開，當然，這是裝的，自己手上的丹藥就是籌碼，不愁攤主不急。
果然，攤主急忙說道：「先生且慢，請給我一分鐘，如果先生聽完依然失望，我絕不強留。」
「好啊，反正鬼市才剛剛開始，我還有時間。」林天淡淡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攤主沒有馬上解釋，而是看向圍觀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圍觀者自然明白，這是要說重要事情了，不希望別人聽到。
鬼市的規矩他們還是懂的，雖然心中好奇，但還是離開了。
等所有人離開，攤主又謹慎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說：「先生，這石頭來歷可不簡單，說出來可能嚇您一跳，這是幽冥的東西。」
說完攤主看著林天的眼睛，想看到林天震驚的眼神，但是他失望了，那眼神依然平靜如水。
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這種套路他不是第一次玩了，先用一個嚇人的名頭鎮住對方，後面議價的主動權就在自己手裡了。
攤主心裡清楚，遇到高手行家了，不過越是這樣，他越興奮，如此說明，對方手中可能還有更多的丹藥。
既然是高手行家，攤主自然換一套說辭，他正了正臉色，誠懇地說道：「先生，不瞞您說，這礦石我也是剛剛搞到手的，就在鬼市開始前十幾分鐘。」
林天也不搭話，因為他知道，主動權已經在自己手中，從一開始，如果自己表現得急需的樣子，現在已經任由攤主宰割，這就是交易的心理戰。
見林天依然穩如泰山，攤主只好繼續說道：「我一向有早到的習慣，因為我信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就算一年中只出現一次機會，我也比別人更得先機，有時候一次機會足以比得上幾年的經營，甚至是一輩子的收穫。」
林天微微驚訝，倒是有些佩服這個攤主，因為他說的很對，如果你不是最有競爭力，最強大的那些人，你就得比別人更刻苦，起的更早，更勤奮。
不過，認同歸認同，交易歸交易，林天依然沉默不語。
「當時鬼市還沒什麼人，我正在擺開攤位，就看到幾個裝扮奇怪的人進來，跟先生一樣穿著黑袍，戴著面具，這本來也沒什麼，但是他們帶著兵器，而且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過鬼市不是善茬的人多了，既然進得鬼市，就是為了買賣而來的。」
「我跟這幫人搭訕，花了些心思，從他們手中換到了這塊礦石。」攤主沒有詳細說怎麼換到的，大概這是他謀生的本事，不想讓別人知道。
林天淡聲說道：「你不認識他們，怎麼知道礦石來自幽冥？他們這樣跟你說的？」
「不打聽來歷，這是鬼市的規矩，我自然不能追問這些事情，不過，他們身上沒有令牌，一個都沒有，進鬼市之人，都會像您一樣，把令牌掛在腰間，或者放在身上顯眼的位置。」
「如果沒有令牌，必須有人帶著，就像您和您朋友。」攤主目光轉向不遠處肖曼萱幾人。
林天看了看腰上的令牌，皺了皺眉頭，這是進來前，凌紫杉提醒他的，剛才那些圍觀者，身上也都掛著令牌。
「不過，鬼市自古流傳著一個傳說，如果在鬼市遇到沒有令牌的人，那他們可能來自幽冥。沒有令牌，卻能出入鬼市，除了神出鬼沒，還能是什麼？」攤主壓低聲音，眼神奇異。
「你不怕他們嗎？」林天不動聲色地問。
「嘿」攤主一笑，說道：「正常人哪有不怕的，不過，比鬼神更恐怖的是人心呀。」
林天心裡默然，想起了自己經歷的種種，神域的遭遇，在人心的陰暗面，你永遠不知道藏著什麼。
「先生，說到這個份上，我也開誠布公吧，我對您手中的丹藥感興趣，如果您覺得滿意，我願意用礦石和你交換丹藥。」攤主攤牌了，或者他也感覺到了林天難以應付。
「你倒是誠實。」林天越來越欣賞這個攤主，身上有幾分令狐財的特質。
「明人不說暗話，我尊敬先生，自然不弄那些虛的，交易與否，全憑先生一句話，就算先生對礦石不感興趣，我們就當交個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
攤主很是坦蕩的樣子，只是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鬼市混的這些人，要是全信，你就輸了。
這就是交易的藝術，真真假假，而最終只有一個目的，促成交易，顯然，這個攤主的做法是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