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7章 往事隨風
「靈雨那丫頭？」張如煙搖搖頭，終於露出一點笑容：「那丫頭笨笨的，又太過實心眼，其實不適合做天師傳人……」
不是吧，張靈雨這麼厲害了，還算笨？而且整天跟老子抬杠，哪裡實心眼了？我看是七竅玲瓏心還差不多，林天失笑不已，很不贊同張如煙的這個評價。
似乎聽到了林天的笑聲，張如煙的目光總算從水潭中移開，轉身走回結界旁：「好吧，丫頭的天賦其實還不錯，只是比起我還差了點。」
這話說得有些狂，但從張如煙的口中說出，卻是如此輕鬆，林天看出來了，對於天賦，這位性格古怪的女子有著無比的自信。
「不過，她有一點比我好，練功非常刻苦，勤奮，這點我做不到。一個在別人眼裡很難的道術，我練一遍就會了，她可能要練十遍，但是她總是能不厭其煩。」
「一遍和十遍的對比，你可能覺得丫頭真的很笨，但是這樣的道術，可能別人練一千遍都不會。」
「她總能靠著自己的努力，來彌補跟我之間的差距，這就是她的恆心。只不過，在比試爭奪天師傳人之位的時候，她還是輸給了我。」
「當時的我是那麼鋒芒畢露，覺得天師傳人之位就應該是我的，而結果，我也打敗了所有競爭者，成為天師傳人。」
「成為天師傳人之後，要下山歷練，在歷練的過程中，我認識了他……」張如煙的語氣頓時有些飄渺，陷入了回憶之中。
「你是不是抓他的時候，不打不相識，最後打出了感情，然後在一起了？」林天忍不住插了一句，這故事聽著聽著太熟悉了，電視里都這麼演。
張如煙失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是他救了我。有一次，我在追捕一個島國的陰陽師，對了，你知道陰陽師吧？」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反問林天，怕林天不理解，林天攤攤手，淡然道：「認識，當然認識，還交過手呢，特別是鬼冢家族的陰陽師。」
張如煙微微驚訝，然後又釋然：「你說得沒錯，我當時追捕的就是鬼冢家族的陽陰師，道術和陰陽術一樣，不分好壞，但如果拿來殘害無辜的生命，它就走上了歧途。」
「鬼冢家族為了追求力量的巔峰，修鍊陰陽術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他用死屍修鍊就算了，甚至有用活人修鍊的。」
「如果他在島國，我管不著，但是想在我們的地盤上興風作浪，我就要殺絕他……」
從這句話中，可以依稀看出，張如煙當年是如何意氣風發，新一代天師傳人行走江湖，懲惡除奸，斬妖除魔，想想都是熱血沸騰的事。何況她那時候肯定非常年輕，可能就跟現在張靈雨差不多。
林天還記得和張靈雨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夜色玫瑰酒吧，那時候的張靈雨，也是意氣風發，一見到他這個殭屍喊殺喊收的。
「單論道術，那個鬼冢族人是打不過我的，但是論到詭變和不要臉，我卻是不如那個陰陽師，我初入江湖，經驗不足。」
「一次追捕中，本來已經差不多把他擒住了，但卻被陰陽師用計反戈一擊。我受了傷，形勢一下反過來，變成我落了下風。」
「就在我獨力難撐的時候，他出現，並且救了我，我和他就是這麼認識的，當時我以為，他只是個古武者。」
聽到這，林天愣了愣，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自己和張靈雨不就是這麼相知相識的嗎？
張靈雨被吸血鬼偷襲受傷，自己幫她療傷，嗯，還幫她買了胸衣，個中曖昧，不足為外人道也，想想兩人的情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萌芽的吧？
「他和你一樣帥，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質，現在想來，也算一見鍾情了吧。我這人很固執，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
「當他跟我坦白，自己是殭屍時，我們已經愛得天昏地暗，說真的，我當時雖然有點震驚，但一點都不介意。」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它跨越種族，超越一切，讓人刻骨銘心。」張如煙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堅定而又瘋狂。
愛情使人瘋狂，也許是真的，林天淡聲道：「他一開始就知道你驅魔師的身份，卻也一樣愛上你，這種飛蛾撲火的心，是個男人！」
「你說得對，我們敢愛敢恨，認為只要相愛，沒有一切可以阻擋我們。」張如煙說得如此肯定，但林天卻感覺到深藏的哀傷。
「可是世俗和家族的力量是強大的，一個人再優秀，也無法抗衡一個家族的力量。我們的事終於還是被家族知道，我開始被禁足，被罰面壁，不允許我出去見他，甚至要我去殺了他……」
張如煙語氣很平靜，似乎已經往事隨風去，可是她至今還住在張家外，顯然心裡的坎沒有過去，心裡依然恨著家族。
「我試圖和族人講道理，人有好人和壞人，殭屍也有好殭屍和壞殭屍，我願意和他從此隱居，不理驅魔界一切事務。」
「你猜族人怎麼說，他們說，就算他是好殭屍，從不吸食人血，但和殭屍結合，就是不行，不單單是因為魔星的傳說，還說我會丟張家的臉，會有損張家在驅魔界的威信。」
「魔星就是個借口，其實他們更在乎自己的面子！我不想為別人而活，所以，不管是禁足，還是面壁，都沒有改變我的心意。」
「我的固執惹怒了家族的長老們，他們召開長老會，革除了我天師傳人之位。其實，沒有了天師傳人之位，我心裡輕鬆了很多，這樣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張家族人，他們不會再管我的事了吧？」
「但是一個消息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長老們和我說，我倆的事對方家族也知道了，他的家族也逼迫他放棄這段感情，而他自願喝下了忘情水，從此了斷一切。」張如煙咬著牙，壓抑著心中的愛恨情仇。
可以想象，張如煙一個人扛著家族壓力，為自己的愛情拼搏掙扎的時候，男朋友卻扛不住家族壓力，自願喝下忘情水，先放棄了，對她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