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踏實
柳薇笑道，“小小，你這麽一說，以後咱們家的家業可不小啊。”
莫小小對她擠擠眉，“伯娘，總是要有夢想的嘛。”
“可若是……”
“若是不開分店，就這一家鋪子，那大山叔和蘭花姨姨每天能掙四十文工錢，一個月也有一兩多，總也好過隻在家裏種田，或者到外麵做工。”
“就算我們鋪子生意後麵不好了，不需要這麽多人了，和他們說一聲，他們再去找別的工作，也不耽誤啊。”
這麽一說，也是有理。
這事，在莫齊家就這麽定下了。
可是莫大山回了家，把這事告訴蘭花，倒是讓她愣了。
“這.……我們怎麽能收二爺的工錢呢？”蘭花也是這話。
莫大山扒拉了一口飯菜，“先去幫忙吧，二爺家鋪子剛開業肯定是忙的，至於工錢不工錢的，我們是不能收。”
“但是現在若是說不收，他肯定也不要我們去幫忙了。”
蘭花點點頭，“那行，那我們明天去幫忙，反正田裏也收得差不多了。”
他們的田少，夫妻兩又都是麻利的，農忙也不過就幾天功夫。
“蘭花，讓你跟著我受苦了。”莫大山放下碗，看著明顯比嫁過來蒼老了許多的蘭花。
“說什麽呢？”蘭花一愣，然後嗔他一眼。
莫大山歎息，“我是個不懂疼人的，我知道。”
蘭花笑笑，“你什麽性子，我早就知道。”
“再說，你也沒嫌棄我不是？”她的笑容有些苦澀。
莫大山到了說親的年紀，父母雙亡，家裏什麽都沒有，屬於不可能娶得到媳婦的典型。
而蘭花.……也是個多舛的。
親娘早早的去了，親爹又找了個帶著兒子的後娘，兩人又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後娘瞧著蘭花不得勁，千萬百計的蹉跎。
至於她嫁人不嫁人的也不急，嫁人嘛，換點銀子回來給兒子做聘禮，不嫁人嘛，反正留在家裏也是做牛做馬的幹活。
直到蘭花有一次在家裏受了委屈，跑到莫家村來找柳薇訴苦，和莫大山巧遇，兩人也不知道怎麽的看對了眼。
莫大山托著王芬蘭去說親，蘭花那後娘是百般的不願意，非要莫大山出五兩銀子才行。
可莫大山窮的叮當都不響，如何能湊到五兩銀子。
最後還是莫齊出麵，壓上柳薇爹娘和他自己的臉麵，才讓那後娘勉強鬆了鬆口。
同意讓莫大山先拿一兩銀子把蘭花娶回來，以後每年給一兩，給足六年。
這也就是相當於‘分期付款’，五兩的本金，多出二兩的利息。
如今是最後一年了，隻要過了這個年節，他們就可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了。
比如說，要個孩子。
晚上，兩人躺在被窩裏，蘭花轉過身來，嬌柔的喚道，“大山哥。”
大山攬住她的肩頭，“嗯？”
“跟著二爺家做事，若他們真的給工錢，也不錯。”蘭花道。
“說不定，我們可以早點還了那最後一兩。”
莫大山的手緊了緊，“嗯。”
夫妻兩成婚第六年了，因為這筆債.……兩人都十分克製，就怕萬一生了孩子……養不活。
莫大山和蘭花到底是沒有好意思去莫齊家吃早飯。
她們吃飽了才推著板車來，趁著莫家人和洛泱他們還在吃早飯，兩人就把廚房裏的豆腐和豆製品都搬上了板車。
還有那醒好的麵團，搬到了莫家的板車上。
等到莫家人吃飽了出來，他們已經等著了。
莫齊也是無奈，“你說你們這兩孩子。”
“沒事的，二爺。”蘭花道，“我早上起來做飯也很快的，不耽誤。”
莫齊搖搖頭，“我也不強迫你們，最主要是你們自在。”
蘭花嗬嗬的輕笑，“自在的。”
莫大山推著自家板車，莫習遠在旁邊幫忙。
莫習淩也推著自家板車，上麵是麵團……和王芬蘭、莫小小。
蘭花擠到柳薇身邊去，挽住她的手臂，帶著擔憂說，“姐，一會兒你可教教我。”
柳薇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不難，你做事這麽麻利，肯定能行的。”
蘭花比她和柳含玉都小幾歲。
“嗯。”蘭花點點頭，“若是做的不好，姐記得提點我。”
柳含玉也湊過來，“放心吧。”
三個姐妹相視一笑，接著便開始談天說地，笑聲不斷了。
這一副相親相愛的景象，又被人看了去，這次也不知道會怎麽傳了。
可莫大山也不在乎了，他現在隻想著莫小小的話，還有昨晚蘭花的話。
洛泱一行人落在最後麵，他眯著眼看莫齊家和莫大山家的人。
“公子，你怎麽了？”小竇子果然是最敏銳的，第一時間就問了。
洛泱道，“他們.……怎麽這麽高興呢？”
平時不大說話的小橙突然幽幽的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她的神色平淡，“這就是踏踏實實的生活。”
“踏實什麽呀？吃不好穿不暖的，這日子多寒磣？”小竇子嘀咕著。
小橙白他眼。
小竇子無語，這分明是說他什麽也不懂呢，可他不敢跟小橙辯解。
洛泱將小橙的話聽了進去，總算茅塞頓開。
來到縣裏，鋪子們一開，就有不少人慕名而來了。
今日要拜太歲廟的人大多會選擇油條和豆漿或者豆花，不要拜太歲廟的則可以選擇燒餅。
莫大山和蘭花第一天‘上工’，看到外麵那麽多人也是有些遭不住，明顯的比較亂。
“蘭花，你來這裏。”柳薇叫來蘭花，“你先別急著做事，你在這學一學含玉的活計。”
蘭花頷首，“好。”
柳含玉的活要把麵擀薄，切成片，兩片疊一起用筷子壓一下，然後兩頭拎起來放到油鍋裏。
她做了幾次後，便把地方讓出來，“蘭花，你試試。”
剛才柳含玉做的很快，蘭花有些慢，慢了就慌，慌了更慢，甚至連手都有些發抖了。
柳薇忙用空著的一手輕拍她的後背，“別急，沒事的，慢慢來。”
蘭花深吸一口氣，“嗯。”
心頭的緊張慌亂慢慢褪出，手上的活就逐漸的熟練了。
“不錯。”柳薇誇讚。
柳含玉看她上了手便放心把位置交給她，自己繞到前麵去，有客人要油條燒餅，她及時的打包好遞過去。
莫大山也被莫習遠拉在身邊看他做燒餅，莫大山沒娶蘭花的時候，也是要自己做飯的，所以擀麵這活，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