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沒了兩大筐玉米粉,餘氏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和餘氏一樣高興的,還有三個娃娃。
小兒子手裏還啃著塊帶血的排骨。
嗍著嘴說:“太哇了,你後嘟不弄滋租食了。”
太好了,以後都不用吃豬食了。
張大富自己生的兒子,他當然曉得秉性。
一腳就踢在他屁股上。
也不知是做做樣子,還是小子打小被踢習慣了,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顧嗦著嘴裏的骨頭。
“趕緊丟了!沒出息的東西!走快些!”
然而,那小子手上的骨頭,還沒離嘴呢,一群黑影躥出來,擋住了張大富一家的去路。
……
那邊,不用老村長交待,李家窪的眾人已經鋪好了草堆。
走了一天的眾人,難得的勉強吃了頓飽飯。
一倒頭就直接睡了過去。
守夜的男人,舉著火把巡邏,哈欠連天的。
他們都走了一天,後來又殺雞宰豬的,搞到晚上。
換誰都扛不住席卷而來的睡意,走走停停,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黑暗中的黑影正慢慢將眾人包圍。
[叮!提醒宿主,危險靠近。]
沉睡中的李四寶,硬生生被腦海裏的人吵醒。
她一骨碌坐起來,把旁邊的王氏嚇了一跳。
“咋了?四寶做夢了?”
王氏摟著閨女,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
娃娃小的時候,做夢亂吼亂叫也是常有的。
旁邊婦人看了一眼,挪了挪身子,以便王氏母女倆的空間大些,舒服些。
王氏以微笑為謝,將四寶打橫抱在懷裏哄。
外圍照顧著三個兒子的李老三,也起身,向王氏看去。
王氏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他幫忙,李老三這才又躺下。
而李四寶的小臉,已經皺成了一團。
兩隻小手不停撓著耳朵。
腦海裏那個人,依舊吵個不停。
[叮!提醒宿主,危險靠近!]
最後,小四寶被吵得無法入睡,而哇哇大哭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肉的原因,四寶哭得那叫一個震耳欲聾。
硬是將營地裏的人都給驚醒了。
婦人們圍著王氏關心,各種支招。
鬧哄哄的一片,導致睡在外圍的男人們,也無法繼續酣睡。
一聽說是四寶病了,個個都擔心得不行。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又是生火,又是燒水。
如果不是老村長阻止,估計還有人半夜出去找草藥。
李老三一家四個大男人,就更是慌得不行了。
營地裏,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而營地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就多了去了。
那死孩子,也太會挑時候鬧了!
早不鬧,晚不鬧,偏偏都已經離得這麽近了,她才鬧。
這下可好,搞得他們近退兩難。
簡直就是尷尬他M,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有、有人!暗、暗處有人!”營地有人大叫起來。
老村長一聲令下,李家窪四十多個壯年男人們,撿起木棍,將老弱婦幼圍在中間。
“別怕!”
“對、別、別怕!”
“別怕。”
“不、不怕!”
一聲聲“別怕”,像魔咒一樣,將大家團結在一起。
他們雖然沒有經曆過大事,可此時,他們心中都是同一個信念:保護家人!
一時間,他們一手持棍,一手相扣。
如同一道堅實的壁壘。
之前還驚恐不定的老弱婦孺,也慢慢鎮定下來。
而那些跟著李家窪進山的人,隻能抱在一起又哭又叫,或是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甚至有女人又吼又叫的埋怨自家男人,為什麽沒有生在李家窪。
可李家窪在邊口鎮,是出了名的窮。
窮到周圍村子的女人,都不願意嫁。
而那些被迫嫁進李家窪的,每每都會被瞧不起。
然而此時,她們後悔了。
啪、啪、啪……
單薄的掌聲突然響起。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跳躍的火光,把男人臉上那道扭曲的刀疤,照得無比猙獰。
而男人身旁,跟著一個人們無比熟悉的身影——張大富。
“看來,你真沒說錯,真正的大魚在這兒呢!”刀疤男看向張大富。
張大富討好的笑笑,佝著背,點頭哈腰。
而一雙通紅的眼,滿是怨恨的看向老村長和李老三。
都是因為他們!
因為李老三家該死的孩子,揭穿他家有饃的事,導致了死老頭不肯庇護他家。
以至於,他的家人慘死山匪刀下!
這一切,都是李老三和那死老頭的錯!
不!
是李家窪人的錯!
他要用李家窪所有人的性命,為他一家老小償命!
一個矮個兒男人,輕手輕腳的摸到刀疤臉旁邊。
陰險的瞅著李家窪眾人。
“我說呢!合著是有大山豬路過!咱這光了多少天的山頭,滿山肉香!饞得我直流口水。大哥?插了?”
插了?
在黑話裏,這可是要殺了他們的意思。
李老三眉眼一擰,暗地裏扯了老村長的衣角一下。
趁著老村長轉頭看他的檔口,李老三握拳而出。
“拖子路過。還請各位胡子哥,抬頭看天,移個腳。”
拖子,意思是乞丐。
胡子哥,則是對山匪們的敬稱。
抬頭看天,是指假裝沒看到人。
移個腳,等於高抬貴手。
“喲!沒看出來,還撞了山。不知,哪座仙兒移山頭啊?”
撞了山,指遇見了內行人。
哪座仙兒,移山頭,問的是哪座山頭的老大,換地方。
不僅李家窪人,聽得一楞一楞的。
就連刀疤男身旁的張大富,都聽得瞪圓了眼。
難道說,什麽李家窪的村人,那都是幌子?
而是另一夥山匪?
不可能啊!
他雖說沒怎麽見過山匪,卻也沒有哪處山匪出來,是拖老帶小的啊!
但一般人,也沒誰能聽懂山匪的黑話呀!
搞了半天,他是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