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所謂神識
戴逢秋平日的話不多,離歡沒想到這一語出口便驚人心魄。
耳邊不斷回蕩戴逢秋剛才的話。離歡像是看著個瘋子,結結巴巴:“強……強行……強行轟出神識?”
那眼神中難以置信,戴逢秋卻隻是點頭微笑著。
離歡長大嘴巴,猶豫半晌。似乎思慮什麽。
“怎麽了嗎?”戴逢秋看著離歡那表情有些不明白。
沒成想這家夥卻再度猶豫半晌才問了一句,一直以來若有所思的問題:“強行轟出神識……會不會很疼啊……”
那語氣裏麵,完全是一種恐懼的情緒。
戴逢秋一陣無奈。他原本以為離歡這般四合神洲皆稱的“可測風雲之才”剛才思慮是猶豫著要問些什麽驚天動地的大問題。畢竟那般頭腦自己肯定是比不了,原本還想著,是不是可以從離歡身上在得到多少借鑒……
沒成想,這家夥竟然如此去問。那契者修煉,哪有不痛苦的呢?何況在睹星之中,天才雲集,痛苦?這東西,沒有天才在乎,甚至沒有天才會察覺吧……
無奈之際,戴逢秋隻是搖頭:“疼……說不上吧。隻是第一次強行轟出神識,也不會太舒服的。”
“那……神識這東西,怎麽……怎麽轟出來?”離歡終於問到正題上。
戴逢秋略微思索,反問道:“你看過一本叫‘魂靈集’的書嗎?”
《魂靈集》離歡聽著耳熟。仔細回憶了半晌,才想到,這書自己倒是真的看過。
睹星書庫中,各類古典古籍數不勝數。離歡身為睹星之內,“懶散”的代表人物,自然從來都沒心情去看看。
隻可惜,從小便怕了寒泉。
這丫頭,平日裏百般懶散,跟自己如出一轍。素來有著“東饞北懶”的妙稱。隻不過有一點不太一樣。
離歡的懶散可以說是持久性強力,從來都一懶到底。平日無論什麽事情,除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一點被楚故兒稱作“沒什麽用處”的事情,自己會積極一些以外。基本上其他所有,任務也好,切磋也罷,離歡從來都是懶散應對,或者幹脆不應對。
相比之下,那寒泉則完全不同。那是個擁有著懶散身子,卻懷揣“勤勞心”的家夥。平日裏,懶是自不用說的。隻是有一點,這小丫頭,從來都不服自己這懶散性子,動輒便揚言勵誌,向人學習,勤勞那麽幾天。
今日說要讀萬卷書,明日便要行萬裏路。做事情從來三天打魚,八天曬網。這性子,說好聽叫有些上進心。說難聽了,便是狗改不了吃屎……
別人倒還好說。卻讓離歡因為這性子沒少頭疼。
寒泉那丫頭。從小嬌生慣養,雖說性子裏沒有那般驕縱。可卻認定了離歡一人折磨。每當“打魚”的日子,鐵定就要跑到罔尊胡鬧,想看書了就要自己的離歡哥哥把那書找來給自己讀。想行萬裏,便抱著離歡大腿,吵嚷著讓他陪著……還美其名曰,讓離歡讀書是為了督促,讓離歡陪著是為了共賞美景。
離歡對於這些從來都已鄙視應付,再或者便開口嘲諷。寒泉也從來不因為這些便改了性子,反倒愈發有理,說離歡是自己進步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沒辦法,離歡隻覺得是上輩子欠這丫頭。
而那本《魂靈集》便是寒泉不知道哪次“打魚”時,軟磨硬泡離歡半月時間,叫離歡讀給自己的。
此刻想起這些。倒讓離歡一陣感慨,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當時做的,到底算不算幫到自己。
念王殿下自小便能耐的要命。素來有些一目十行卻過目不忘的本領。那本《魂靈集》當初便因為是最薄的一本才引起寒泉注意,此刻回想,那薄薄一本,不說全記得,有印象的也在大半了。
腦海裏回想之際,離歡抬起眼眸。
背誦出半截《魂靈集》中原話:“人有魂,其魂,靈魄所注。靈為筋,魄為骨,七分靈,三分魄。方為魂……”
聽著離歡背誦。一旁的戴逢秋緩緩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
對離歡點頭道:“就是這段了。現在明白了?”
“啊?明白?明白什麽?”離歡驚愕,再長大嘴巴。
不得不承認。寒泉這丫頭向來有些獨到眼光,每次挑書倒都是一次比一次層次更高一些。這《魂靈集》便屬其中難懂一類。
離歡慵懶,當初讀這《魂靈集》,也隻為了應付那泉兒妹妹而已。自然沒用過什麽心,加上這書中字句,含義難懂,就更懶得費神多想了。
此刻聽到戴逢秋滿臉如遇知己的表情,臉都不免發紅。隻哀歎自己當時不努力,現在要人笑話了。
尋思著。便尬笑著撓撓頭:“我當時……就是看看,沒細琢磨……”
戴逢秋不免發笑,隨之點頭道:“其中含義也不算難懂。隻說是人的魂魄,由靈和魄組成,有此兩者,才算的魂魄。而那其中的‘靈’便是神識。而這神識,也就是我們通常看來,自身存在也隱藏於自身的精神力量。”
微微停頓。戴逢秋繼續說道:“如果想把神識強行轟出身體,便需要借助精神力量,對自己身體中本來存在的精神力量進行轟擊。力道無需特別強,轟出體外就是。”
提到精神力量。那戴逢秋一雙日月瞳,不禁在離歡那雙暗紫色的暗瞳之上掃了掃。
戴逢秋雖說算不上日月宗嫡傳,卻終歸擁有日月瞳。在瞳術方麵更卓有造詣,否則也做不得這風逸門的門主。離歡知道,其早看出自己這雙眼睛有所不同。
此刻也沒回答什麽,隻是微微抬起那盞“天山飄雪”,茶盞抬高,有意無意擋住雙眸。
其實倒也不是離歡自己不想告訴戴逢秋這雙暗瞳如何由來。隻是思來想去這話確實沒法交代什麽?
難道要告訴戴逢秋自己身體裏存在著那邪宗的老祖宗李一凡?或者告訴他,自己偷學了邪宗功法嗎?
這事兒,換自己自己都不信。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戴逢秋見其默默飲茶沒說什麽,自己也便輕笑著停下飲茶。
在日月宗生活的那幾年。戴逢秋沒學到什麽日月宗實打實的真本事,卻學得處事圓滑的本事。
日月宗的那些日子,生父戴昀從來都對戴逢秋愛搭不理,戴逢秋隻想著這位父親或許也隻把自己當作累贅而已。那位世子更驕縱,雖說算得上自己的血親弟弟卻從來明裏暗裏稱自己是死纏爛打……戴逢秋更從不說什麽。
對於戴逢秋,似乎這種圓滑自小便是一種習慣,從來都不是什麽優良品格。畢竟優良品格是給別人誇讚的,習慣……是留給自己活著的。
對於離歡那雙眼睛。其實早在剛才見離歡的第一時間,戴逢秋便發現了。此刻見離歡有意回避,自己便索性也不去提。知道或許是什麽難言之隱,這事兒對自己又沒什麽重要的,何必去追問呢?
兩人同時飲茶。沉默中,戴逢秋放下茶盞繼續道:“總之,隻要擁有一定精神力量,集中一點,轟出神識並不難。”
離歡聽著便跟著點頭。
“哎逢秋哥。”見其不提自己眼睛的事情,離歡安心不少,省著自己說些沒用的去解釋。
此刻轉移話題,繼續發問:“轟出神識,然後呢?總不能每次便隻是轟出神識,就能掌握精神力量吧?”
“當然不能。”
戴逢秋搖頭道:“神識畢竟屬於身體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最開始轟出神識,神識會直接被拉回身體裏。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盡量控製神識以達到可以讓神識在體外短暫停留的效果。
等到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便控製神識進一步的練習。比如以神識做一些動作,甚至以神識揮劍……如果可以達到這種程度,精神力量便已經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的程度。再去附加於攻擊之上,已經不難了。”
離歡思索著點頭。明白了其中道理,站起身對戴逢秋輕輕行禮:“這次謝謝逢秋哥!幫我大忙了!”
“哪裏……”
戴逢秋笑得溫和,本想著去問問離歡究竟想做什麽。卻還是忍住沒問,隻是輕輕回禮後,重新提醒道:“我可再說一遍。這些不過我自己一點拙見而已,你若練習,需自己把持。可別叫我這些拙見,引你入了歧途……”
“逢秋哥這是哪裏話?”知道了這捷徑離歡心中大喜,此刻笑道:“能憑古籍上隻字片語便有這般見地,已是不易,乃是逢秋哥天資何談拙見?”
“我跟你和楚門主這般比起來,可算不得有什麽天資。你這頭腦,若是到時候有些新見解,別忘了教教我就是。再有什麽問題,也隨時找我。這轟出神識雖說無大礙,卻也不是小事……”
“這是自然。”
離歡朝外看看天色,心中急著想去試試捷徑。眼皮底下又不禁掃向那桌子上還剩下半盞的“天山飄雪”,也不顧及什麽臉麵的問題,便是十分的饞懶,彎腰撿起那桌子上“天山飄雪”的好茶,一口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