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無聲僵持下，歐陽炫燁離開了白玉樓。
不過臉色不太好，大有山雨欲來的意思。
白玖玖怒氣衝衝的往雲少軒的營賬找去，就像歐陽炫燁說的那樣，此人已經跑了，不知是不是怕被白玖玖銀針給戳死，跑的可謂是一幹二淨，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
白玖玖嘖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一邊案幾上，啪的一聲，動作格外響亮，將那邊剛剛送走歐陽炫燁的阿嵐都給招過來了。
“要追麽？應該還沒走遠。”阿嵐沒骨頭一樣的靠在一邊，小聲問道，“還能追上。”
“不用了，”白玖玖收回手，搖了搖頭，“本來也隻是護送我回齊國，白白耽擱了這麽幾個月。”
這個話題，白玖玖不願意在繼續下去，回頭問道，“京城清溪的事情辦的如何？有沒有消息傳來？”
阿嵐換了個姿勢，從袖子掏出一封信來晃了晃，“不久剛傳來的消息，清溪別院住的那位夫人已經自盡身亡，靈堂也起了火，屍體被燒的麵目全非，早就認不出是誰了。至於那位小公子，應該是安全的。”
阿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玖玖知道一個月三十一天，阿嵐有三十二天都在發瘋，也沒搭理她臉上掛著的那個笑容是什麽意思，幾步上前，將她手上信件接過，快速掃了兩眼之後，鬆了口氣。
“多少人知道這件事？”白玖玖點燃了手上的信封，問道。
火光在白玖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晦暗不明，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麽。包括當初將她從墳裏刨出來的阿嵐。
“活著的就隻有三個，你我，還有雲祁。”阿嵐在白玖玖皺著眉中，笑了笑，“死人倒是有不少。”
白玖玖沒說話，繞過阿嵐往自己營賬走去，吩咐到，“請鎮守白玉樓封將軍前來，商量一下給空明的將士們回禮。”
阿嵐看著白玖玖遠去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很放鬆的樣子，但背脊卻是挺得很直。阿嵐清楚的知道，是要稍微用力，那繃緊的背脊說不定在下一秒就會斷個粉碎。
那具身體脆弱的很，沒人比她知道有多脆弱。
*
當夜幕降臨，巡邏的侍衛換了班，饑腸轆轆的下去準備吃一點殘羹剩飯。這時有隻烏鴉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停在了旗杆上，若無其事的用鳥嘴梳理著自己羽毛，偶爾揚天叫喚一聲。
聽聞叫聲的雲祁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抬頭看了一眼旗杆上烏鴉，忽地皺上沒，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可惜還沒等他將這一點預感梳理好，便聽外麵有人道，“將軍，陛下召見。”
雲祁應了一聲，心神不寧的將自己隨便擱在一邊佩劍拿起，掀開帳簾往營地中央，歐陽炫燁所在的營賬去了。
不出意外，雲少軒也在。
雲少軒是剛剛才趕回起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先到歐陽炫燁這裏來報到了。
“大哥。”等雲祁請禮之後，雲少軒這才不鹹不淡的叫了他一聲。
雲祁淡淡一點頭，替上座的歐陽炫燁問道，“如何？”
雲少軒端過一邊的茶水潤了潤喉嚨之後，這才道，“齊國小皇帝與丞相裴紋似乎有些隔閡。”
“我聽聞小皇帝母妃去世的早，又不得先帝的喜歡。在朝堂上更是沒什麽親信。”雲祁沉吟了半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看了歐陽炫燁一眼，“若非前任裴相心血來潮，將小裴相送去後宮給皇子當老師，此刻怕也是沒這位小皇帝什麽事情。”
歐陽炫燁被雲祁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不過卻是沒問原由，靜靜等著雲少軒接下來回答。
“聽裴相府那些下人的意思，當初並非是她選中了七皇子，而是裴相還再世時，就選中了他。”雲少軒將手中茶杯擱下，繼續道，“小裴相也隻是在裴相死後才繼承了他遺願而已。”
“七皇子？”歐陽炫燁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道道，“你確定？”
雲少軒搖了搖頭，“不確定。倒是無意聽阿嵐提起，玖玖——小裴相推舉小皇帝上位，是她自己的意思，與裴相沒有任何關係。”
“是麽？”歐陽炫燁淡淡應了一句之後就沉默了，收回放在雲少軒身上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祁卻道，“當時的七皇子身後一點勢力都沒有，推舉他上位且不是舉步維艱？”
雲少軒一聳肩，臉上的神色在燭火裏顯得有點意味不明，“別問我原因，我也不不知道。”
話落，與雲祁齊齊將目光落到正在沉思的帝王身上，片刻後交換了一個眼色，心領神會——或許咱們陛下知道也說不定。
歐陽炫燁不知道這倆兄弟打什麽啞謎，抬起頭淡淡問道，“齊國安插的眼線能不能聯係？”
雲祁抬起目光，投過一個不解的目光。
歐陽炫燁卻是道，“既然是有隔閡，倒不如讓這個隔閡大一點……”
話音還未落下，營賬外麵突然響起了警鍾的聲音。
雲少軒和雲祁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是敵襲！”
營賬裏的三個人都是經曆過不知道多少場戰事的人，麵對的如此情況依舊不見驚慌。
“保護好陛下，我出去看看。”雲祁對雲少軒說了一聲，轉身離開，隨便扯過一個人詢問了一下情況之後，這才匆匆往被襲擊的地方趕去。
也就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藏在陰影裏，看著他走遠之後，悄無聲息的走近了歐陽炫燁的營賬。
當時雲少軒與歐陽炫燁正在聽一個侍衛稟報這次敵襲的情況，等對方說完，雲少軒就看見了那侍衛身後不知道何時站著一個人。
那人正悄無聲息的將手中佩劍插進侍衛背脊，然後慢吞吞的抽出，那倒黴侍衛都沒來得及掙紮一下，便倒地不起。
“阿嵐？”雲少軒一驚，不動聲色的擋在歐陽炫燁身前，手放在腰間沒有放下，“你怎麽在這裏？”
“奉我家大人之命，來給貴國陛下送個禮物。”阿嵐彎著嘴角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