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消息很快傳出,一時歡喜多過憂愁。
太後聽見消息傳出來,冷笑一聲,“不安分的人,留在宮中也沒任何用處。依哀家看啊,陛下的懲罰還是輕了。”
帖身宮人正好端著茶水進來,剛好聽見太後這一句自語,不由笑著安慰道,“陛下這麽安排肯定有陛下的道理。更何況那位還是大理寺的女兒,若是懲罰重了,那家的夫人又有話說了。”
這京城之中,誰都知道大理寺卿楚慕什麽都好,偏偏就是懼內,活了一把年紀,愣是一個小妾都沒納,走在大街上,更是連漂亮的小姑娘看都不敢看一眼,一旦被夫人知道,那可就不是不能進房睡這麽簡單了。
又是老來得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兒,偏偏還寵得要命。那還真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如今出了這種事情,誰知道楚夫人這個被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又要怎麽鬧騰?
太後端過宮人遞上來的茶水嗤笑,“若是聰明些,又何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宮人這次沒在接話,隻是笑了笑,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太後突然想起來似的道,“靜端剛才可是去了承乾宮?”
宮人正要答話,誰知這時,靜端剛好回來,替那宮人道,“是啊,兒臣剛剛去見了皇兄,皇兄答應兒臣說要是表現好,他就帶兒臣一起去靜安寺。”
靜端說話時,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太後見了,忍不住伸手招她過來,笑著問,“你皇兄近日氣不順,你少去煩他。還有,母後之前便同你說過,見到齊國裴相要客氣一點。若是沒有她,你這個時候,怕還是個連話都說不出來小啞巴。”
“兒臣知道。”靜端應了道,“兒臣仔細記著母後話呢,今日在承乾宮中碰見她,兒臣都沒給她擺臉色。”
“哦?還有這事兒?”太後佯裝吃驚,問道,“那你是不是還碰到了楚答應?”
“是。?”靜端爬到桌子上坐好,漫不經心道,“兒臣本來還提醒了她不要去招惹裴紋,誰知道她不聽,兒臣才剛轉個身她就湊上去討嫌了,活該!”
“你看見了?”對於靜端的話,太後還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你皇兄懲罰她時你也看見了?”
“不止呢。”靜端滿不在乎道,“兒臣聽六書說楚答應沒有回宮,便忍不住好奇跟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她在裴紋從承乾宮出來時,便叫住了她,離得太遠,兒臣也沒聽見她們說了什麽。反正後來楚答應臉色不好,還將裴紋拉扯到她身上去了,再後來就變成了楚答應壓在了裴紋身上,接著皇兄就出現了……”
說到這裏,靜端抬起頭,一言難盡看著太後一眼,嘟著嘴道,“這裴紋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在皇兄親她時,打了皇兄一巴掌!皇兄竟然也不生氣!母後,您說皇兄該不會像他們說那樣喜歡裴紋吧?”
太後卻是憋不住笑,又好氣有無奈的揉了揉靜端的頭,“這事兒你以後知道了。記住你皇兄的話,小心他臨時改變主意不讓你去。”
靜端一想到這個,瞬間忘了裴紋事,開開心心的吃著宮人準備的桃花酥。
太後這時給了旁邊宮人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立馬欠身出去,準備將靜端剛剛帶出去的人好好“提點”一番。
這事兒白玖玖很快也聽說了,不過卻是輕輕嗤笑,顯然是未曾放在心上。
她要有這閑心去糾結歐陽炫燁做的每一件事情,那她還不得被後宮之中的口水淹死?
青衣在房間裏點了香,那是按照白玖玖給的藥方製成的香,有輕微麻痹人知覺的作用。
白玖玖坐在榻上,昏昏欲睡。
等到香點了一會兒之後,青衣一回頭,才發現白玖玖已經睡著了。
她幾步上前,正要將白玖玖扶正之際,聽見了開門聲,回頭一看,見是紅羅,身後還領著一身玄衣的帝王。
青衣一臉疑惑的看著紅羅,不明白現在這位皇帝怎麽跑來了?
紅羅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隻微微一欠身便出去了。
歐陽炫燁幾步走過去,見蒙在白玖玖臉上的黑布已經拿掉了,此刻那張臉正是他熟悉的睡顏。
“她之前有沒有交代過你什麽?”歐陽炫燁在榻邊坐下,將白玖玖攬在懷中,讓她靠著自己肩。
“有。”青衣小聲道,將那次白玖玖說的話簡潔道,“她讓我不要告訴別人今天換眼,要是換了之後還是看不見的話,某些人要失望。”
不用說白玖玖這話裏的某些人指的是誰。
歐陽炫燁歎了口氣,伸手將白玖玖額前的發絲扒開,輕聲道,“朕在這裏陪著,等她醒來便走。”
青衣沒說話,反正她現在也不可能將歐陽炫燁趕走。
白玖玖都趕不走的人,她一個小小侍女怎麽趕得走?
院中廊下,白之牧叫人備下棋盤,對旁邊等著歐陽炫燁的駱公公的道,“時間尚早,公公可有興趣陪本相下一局?”
跟在皇帝身邊多年,這下棋一事是必須會的。歐陽炫燁雖不怎麽喜歡下,但有時心血來潮,又找不到對手,可憐的駱公公便淪為被歐陽炫燁碾殺的對象。
這會兒白之牧突然邀請,駱公公也拒絕不了,弓著身道,“等會陛下出來怪罪,相爺可得替奴才求情才是。”
白之牧淡笑不語。
紅羅備了茶水,放到兩人都能拿到的地方時,便退到了一邊。
“我說這整個丞相府怎麽都沒個人,原來是都跑到這裏來了。”
雲婈的聲音突然響起,正在廝殺的兩人都沒回頭,隻聽紅羅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夫人。
雲婈擺了擺手,“我就是來看看玖玖,如何?”
“陛下在裏麵。”
紅羅話音剛剛落下,雲婈就皺眉嘖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怎麽哪都有他?”
謝玖從雲婈身後冒出一個腦袋來,看了看那邊的白之牧之後,邁著小短腿過去規規矩矩請安。
不知為何,謝玖這個連親爹都不放在眼裏的混世小魔王,偏偏有些怕白之牧。